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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涛:网络拍卖能取代传统拍卖吗?

2013-08-23 15:00:09 季涛

  2013年7月初,国际电子商务巨头亚马逊宣布要网售艺术品,开始进军高端艺术品市场。亚马逊在其网站主页上添加了一个新的销售门类艺术品,用以销售原创绘画、版画以及其他不同门类的艺术品。这引起了国际各界社会广泛的关注!在近期亚马逊发布的网售成功前十名的价格中,诺曼·洛克威尔的油画《威利·吉利斯的《家里送来的包裹》成交了485万美元;安迪·沃霍尔的作品《花朵》排第二,成交于150万美元。由亚马逊网售的高价位艺术品的类型上来看,基本上都属于当代油画。

  2013年5月底,北京保利拍卖和艺典中国就已经合作在淘宝网推出了“傅抱石——傅氏书画作品专场”在线拍卖,本次网络拍卖成交率95.08%,成交额为276万元。8月23日,北京保利拍卖公司继续尝试在淘宝网上进行拍卖,此次拍卖的有曾梵志等知名当代艺术家的油画、当代水墨、珠宝、名酒、唐卡等。

  一、艺术品电商为什么突然火爆起来

  为什么诸多国际国内电商网站最近高调进入艺术品市场的销售和拍卖领域?笔者以为,无外乎有以下几个理由。近些年来,国内外艺术品市场的投资收藏热潮和价格上涨效应吸引了各大网站的眼球。大家都期待开拓这一未来有着巨大发展潜力的市场,以形成新的利润增长点;文化艺术品有着很好的新闻效应,从事艺术品电商,用文化艺术品的销售或拍卖形成的营销事件来吸引大众眼球,以美化网站形象,提升企业品牌;同时,电商平台一直经营中低档的工业产品,其受众多为中等收入的青年人群,网售、网拍文化艺术品,则有利于形成网络交易的高端价位,吸引更多的高收入成功人群关注其电子商务。

  二、国际拍卖行对网络拍卖情有独钟

  自2007年以来,国际拍卖巨头佳士得就已开始尝试艺术品现场与网上同步拍卖。2011年,佳士得网上竞投服务吸引大量新客户登记,访客人数较上年急增77%,佳士得的竞买人中有29%进行网上交易,通过网络平台进行的竞价也比上年增加了25%,其中有两件艺术品由网上出价到超过100万美元拍出。2012年初,佳士得宣布将进一步扩大在稀有葡萄酒、复古高级订制服、版画和特殊收藏品领域的网上拍卖,为全球各地的客户提供更多在线购买机会。2013年2月底,佳士得又首次推出“安迪•沃霍尔与佳士得”网络拍卖专场,竞拍125件作品,涵盖油画、素描、摄影及版画等门类。2013年7月,佳士得又推出“明镜白雪:高士爱兰德化白瓷珍藏”和“以微知着:纽约私人珍藏中国鼻烟壶”及“精选珍罕中国艺术参考书籍”中国工艺精品网上专拍,这是古董器物首个只限网上竞买的专场拍卖。佳士得不断触“网”,是不是在提醒我们,艺术品网络交易的高潮即将到来?

  这次佳士得德化白瓷网拍专场有两个特点:第一,从拍品的层级来看,属于中档或中档偏低的艺术品;第二,佳士得提到若要想查看实物拍品可以到纽约实地解决,这一点也恰恰说明其试图弥补网络拍卖的不足,纯网拍也许不能满足所有网上买家的要求。佳士得第一次古董级网络拍卖选择了小门类德化瓷、鼻烟壶,看得出,这仍属于“投石问路”。

  三、国内艺术品网络拍卖早已有之

  国内出现电子商务和网络拍卖已有十几年的历史,更多的是在非艺术品的拍卖领域。2000年6月,嘉德在线正式开通,首开了国内艺术品网络拍卖的先河。该公司的网络拍卖采取每日推出多个专场,365天、24小时不间断地进行拍卖。由于艺术品真伪、质量的网络保障、网络展示全替代展厅现场展示的问题没能全部解决,使得网络拍卖这一模式一直没有得到广泛的推广。嘉德在线的网络拍卖也一直主打低端艺术品市场,在网络上拍卖的艺术品,单价一般在10万元以内,参与者主要以白领阶层为主,购买艺术品的目的多在于收藏和装饰,由于平日工作繁忙,没有时间和精力光顾画廊、拍卖公司,低端艺术品的真伪问题不明显,网络拍卖因而可以满足他们的需求。

  四、网络拍卖的优势

  互联网让拍卖突破了时空的局限,提高了交易效率,降低了拍卖成本,同时也降低了拍卖门槛。网络拍卖一个很大的优势是利用互联网的特点,将原本贵族化的交易方式变成了平民交易。网络拍卖打破了时间、空间上的限制。每年艺术品春秋大拍中,买家们都有赶场忙的烦恼。各大艺术品拍卖公司也有意错峰开拍,避免买家在竞买上“撞车”。有时令买家感到无奈的是,每件拍品的竞价时间只有短短几分钟,藏家需要当即决定要不要继续加价。借助互联网,问题就迎刃而解了。一场网络拍卖可以持续几天,昼夜不间断,无论北京、纽约或是伦敦的买家都能借助网络随时竞买,并且做出更加理性的决定,免去了“赶场”的烦恼,节约了时间、交通、住宿等诸多成本。

  拍卖行可以利用网络展示拍品,方便客户了解项目,适合竞买人异地看展和竞价,有利于降低竞买成本,提高效率,网络拍卖方式比单纯现场拍卖扩充了服务范围。面对越来越大的竞争力,拍卖行在实行网络拍卖也能省去不少成本,展示和拍卖的场租费、招待费、广告推广费等。

  无可置疑的是,文物艺术品网络拍卖一定会在世界上、在我国全面普及开来。未来在中小型艺术品、工艺品拍卖、标准化商品拍卖中网络拍卖所占的比重一定会日益扩大。

  五、艺术品网拍的“短板”

  国内外关于电子商务几乎没有成型的专门法律。网络拍卖属于拍卖,但与我国《拍卖法》的规定相去甚远。如何在交易中保护各方当事人的利益就一直是个难以解决的难题。比如,按照《拍卖法》,拍卖成交,买受人要与拍卖人签署《拍卖成交确认书》。如果网络拍卖的全部过程都仅通过互联网进行,网络上如何签署“成交确认书”呢?不签“成交确认书”则如何防范买方或拍卖方违约时其他当事人的权益?广而言之,由于网络拍卖的法律缺失,对拍卖各方当事人的利益都会出现保护缺失的问题。目前艺术品网络拍卖基本上靠拍卖企业的信誉作为保证。对于交易所涉及物品的质量、安全或合法性以及拍卖信息的真实性或准确性,依然没有一个机构有足够的能力作出担保。

  一般来讲,竞买人要参与竞买文物艺术品,都习惯于到现场看预展。对于书画作品,收藏者要仔细研究纸、墨、印,甚至要用放大镜去看,用鼻子去闻;对于瓷器,买家更会去仔细端详图案、釉色、圈足,要上手掂分量、摸釉面等。如果不到现场看预展,只看网上的照片,买家的竞买信心会差很多,出价也会比看过实物的人要低出许多,因此,纯粹在网上看拍品会在很大程度上影响拍卖成交的价格。

  文物艺术品并非标准化、均质化的商品,不像某款化妆品或某款手机的规格和品质是固定的,可以同时在多家商铺比较价格。艺术品独一无二的特性使得人们在购买时面临的问题太多。网络上贴出的艺术品照片因光线、角度、后期处理技术等,多少与实物存在差距。国内艺术品市场的诚信度本来就不够高,如果完全用网络代替现场拍卖会不会出现更多的问题呢?

  艺术品的真伪鉴定和独此一件的孤品特点都会导致运作中出现难题。网下现场拍卖,买受人现场交钱取货一气呵成,出现纠纷的可能不大。但在网络拍卖中,因为中途缴款和运输的环节又多了一道屏障。买家对于大笔款项通过网络支付的恐惧,买家对于可能出现的拍品递送过程中的丢失、损坏、调包等的恐惧也是艺术品网络拍卖的障碍之一。

  六、网络拍卖一直致力于探索与创新

  佳士得拍卖行试行的网络拍卖如何解决网络的缺陷呢?笔者看到,佳士得首先选择的网络拍卖品是葡萄酒,而葡萄酒是相对标准化的商品,实际上不应该归在艺术品的门类下,仅仅属于收藏品。因此,其真伪问题容易鉴别,质量的保障相对可靠,涉及款项也不会太大,因此采用网络进行拍卖不会有太多的问题。纽约佳士得在2011年12月,曾拍卖过著名影星伊丽莎白·泰勒最珍视的财产,有950件工艺品、装饰品,主要为高级珠宝和服装饰物、设计师时装和配饰、装饰艺术和物品,此次网络拍卖创下了逾950万美元的成交额,成交率高达100%,竞价次数达5.7万次。这次的拍卖品属于名人用品,来源清楚,纪念、收藏意义重大,品质相对就不显得那么重要了,因此也可以回避掉网络拍卖上的不足。由此可见,从拍品选择和估价上看,中低档次、容易分辨真假的拍卖品是网络拍卖品的最佳选择。

  亚马逊艺术品网售为什么能达到如此高的价位?笔者以为,这与国外相对高的社会诚信度有很大关系,买家对于亚马逊电商品牌的认可,对于电商支付、物流配送服务的信任,都有利地支撑了艺术品的在线交易;同时,亚马逊为了维护自己的电商品牌,对所销售的作品一定有着严格的审核,作品传承有序或者配套相关的鉴定证明不可或缺;油画作品一般比较中国书画更难于模仿,赝品率要低很多。也许,同样的拍卖效果在我国国内快速兴起的艺术品电子商务或者网络拍卖中目前还难以普遍实现,主要在于国内社会的诚信度基础还相对薄弱,艺术品电商的品牌还不够强壮,也由于中国书画比较容易仿制,难以在网络上凭照片鉴定等等。

  保利网络拍卖之所以能够拍出价格达133.54万元的傅抱石作品,主要也是有三个因素作为保证的:一是拍卖公司的品牌和口碑,二是淘宝的信誉,三是这件傅抱石《听泉论道》曾经是南京文物商店的藏品,还有傅二石的边跋,属于流传有序的真迹。

  七、艺术品网络拍卖任重而道远

  笔者以为,国内的网络拍卖有些类似于国内外拍卖企业进行的私人洽购,属于早已有之,只不过近期集中出现了爆发。新闻媒体上劈天盖地的报道也许夸大了艺术品电子商务和网络拍卖的规模和未来前景。就像笔者一直认为的,私人洽购也许永远取代不了拍卖的方式,国内的艺术品网售或网拍也许会增加一些市场占有率,但短期内仍难以起到冲击主流的传统艺术品销售或拍卖的作用,更难以看到取代主流市场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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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董晓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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