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阵子，一个开茶叶店的小弟忽然见到笔者就满脸堆笑，一问，原来是想学着买寿山石。据他说，如今福州的许多茶客都爱玩寿山石。

　　但这位脑瓜子机灵的小弟只想购进一些便宜的石头，因为在他看来，卖寿山石跟卖茶叶一样，是一种比较“虚”的，有“弹性”的行为，关键看你怎么卖，和卖给谁。而进价才是实实在在的，是“硬道理”。

　　“英雄所见略同”。曾经有位“大佬”级的石商对笔者说过一句令人印象深刻的话--“买石头的时候要想着种菜为生的老农，卖石头的时候要想着腰缠万贯的乔丹。”

　　这么说，寿山石的价格难道真的一点“谱”都没有吗?宋代大散文家欧阳修说“……文章如精金美玉，市有定价，非可以口舌贵贱之”，连文章都能“定价”，有体积有重量的石头反而无标准可言?

　　标准是有的。否则行情从何谈起?对那些行家来说，标准甚至还很明确：首先是石种的优劣，然后是品质的等级，还有形状、色彩、雕工等等。例如，同一石种，黄色的比红色的贵，红色的比白色的贵，扁方章要比正方章便宜一个档次，诸如此类，皆有“章法”可循，属于定价体系中“实”的成分。

　　然而，寿山石与其他商品的最大区别是，它还有“虚”的部分，也就是所谓“文化”的那一部分。比如色彩的和谐与否，比如纹理是否具有画意，比如工艺的雅与俗，这正是让大多数缺乏艺术眼光和审美训练的人感到云里雾里的地方。

　　拿体育项目打比方，寿山石的品鉴肯定不是扔铅球跑百米，因为它无法真正量化。它应该是花样滑冰或艺术体操，虽然用一定的难度系数来拉开档次，但最高层次比的却是境界的优雅和表现力的水平。

　　真正的好石头是有灵性的，所谓“石不能言最可人”。如果光凭着一套刻板的标准按部就班，用同等的价格，很可能买到平庸的，不会“说话”的石头。

　　再者，比定价更不可捉摸的是买卖时的讨价还价。我们身边总是机灵或自以为机灵的人士居多，他们都不喜欢没有“腾挪”余地的明码标价，而把那斗智斗勇的过程当成一种享受。这里面的声东击西欲擒故纵，足以作为一部《三十六计》的注脚。

　　总而言之，如果你对价格敏感，可以做个买卖石头的商人;如果你对审美敏感，可以做个纯粹的观赏者甚至雕刻师;如果你想做个寿山石的收藏家，必须对价格和审美同样敏感;如果你对这两者都很迟钝，那么，你就可以做个人见人爱的“冤大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