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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圳前卫美术: 艺术版图边缘的野蛮生长

2013-09-25 09:04:39 梁婷

应天齐 《涅槃》 混合材料 (入选第55届威尼斯双年展展出)

  深圳是一座年轻之城,也是一座性格特点鲜明的文化先锋城市。活跃着一批勇于探索艺术边界、积极进行创作实验的先锋艺术实践者。他们在主流文化之外,构成了深圳各门类艺术中最具爆发力和可能性的群落。《人文天地》今日起推出“深圳先锋艺术扫描”系列报道,深入发掘美术、音乐、戏剧、文学、纪录片等领域最具代表性的深圳先锋艺术家和创作群落,展示他们的艺术梦想和作品,揭示存在的问题和隐忧,为读者呈现深圳这座国际化都市的文化雄心和可期未来。

  没有各据一方的“山头老大”,没有延续薪火的专业美院,甚至没有典型的学科带头人,也没有完善的市场链条——深圳在中国艺术版图的位置是尴尬的。在历史上,曾有不少当代艺术家来了又走,皆因“耐不住寂寞”。而最终扎根下来的艺术家,却在这片被艺术评论界冷落的城市中找到了乐土,他们不被条条框框拘束,不为帮派之论挤破脑袋,如野生植物般疯长,却因此走上一条不媚俗、有着自己追求的道路。

  

杨光 《另外的景观01》 材质:电子废弃物 (入选第11届全国美展)

        不少人来了,又走了

  2005年,当深圳青年雕塑家戴耘看着打空调洞留下的圆柱形砖墩子发呆的时候,万万想不到8年后的今天他的“砖”系列雕塑作品会登上世界最高的艺术展览——第55届威尼斯艺术双年展。与他一起亮相威尼斯的还有应天齐、刘子建和梁铨,他们分别代表了深圳雕塑、综合油画和实验水墨创作的前沿水平。

  这是深圳当代艺术首次以集团姿态亮相国际舞台。但不意味着这是深圳第一次发声。深圳当代艺术发出第一声怒吼,其实与国内当代艺术浪潮同步。深圳当代艺术家创作库创始人杜应红回忆,艺术家王川1985年组织发起的艺术展“零”与1990年在深圳博物馆《墨点》装置作品可算是深圳当代艺术的开幕式,同时也成了中国当代艺术在南方一个标志性起点。

  这类事件还有很多。世纪之交的“深圳人的一天”雕塑群掀开了国内公共艺术新的一页;2001年的“重新洗牌”展开启了实验水墨的滥觞;还有2003年的第五届深圳国际当代雕塑展“第五系统”更是将一批深圳年轻艺术家推到国际视野中……

  然而具有讽刺意味的是,掀开序幕的王川,最后还是离开了深圳;以抽象油画著称的邱世华在迈开国际步伐以后,也离开了深圳;就连他们的后辈,如杨勇、蒋志等,在深圳崭露头角后,最终依然选择离开。

  人才的流失也带走了本该发生在这片土地上的许多可能性。为什么深圳留不住人?雕塑家杨光感慨地说:深圳不缺设计师,却缺纯艺术家。“深圳相对于北京、上海、香港来说,艺术市场很薄弱,而且缺少批评家、缺少专业媒体,一个完整的艺术生态系统中很多元素都不完善。如果想通过作品来养活自己很困难,因为生活成本很高。而北京的基金会和策展人都很多,只要作品好,你很快会有出头的机会。”

  杜应红的观察对应了杨光的观点。他表示,2006年的时候,他们创库只有五位艺术家,而这么多年过去,如今团队已经扩充到50余人。他们的创作室原本聚集在F518创意园,但如今有近一半人迁居到观澜等地。“如果一张画能卖一万块钱,那也能维持两三个月的生活。但市场不好的话,连交租金都有问题,只好找消费低一点的地方继续奋斗。”

  在孤独中绽放艺术之花

  可是,就跟深圳曾在中国流行乐坛上发挥“摇篮”作用一样,这么多艺术家在深圳迈开艺术的第一步,肯定有其原因。“深圳最吸引艺术家的,因为它很年轻,有活力, 是新兴城市发展的一个缩影。这种快速的城市生活会给艺术家提供很多不同的视角,不断刺激着创作思维。”杨光说。

  目前还留在本地的艺术家们以实际行动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应天齐早年以“西递版画”享誉艺坛,而近年来他开始了综合油画的创作,并且连续两届参加威尼斯艺术、建筑双年展。他表示,中国发展迅速,给艺术家提供了非常多的素材。“我二十多年来一直待在深圳,远离中国艺术中心圈,这无形中也形成了一种自我保护,我不会去跟风,有着自己的思路。”

  而戴耘则坦言,有时候在深圳他也会感到孤独,但这种孤独并不见得在其他城市就没有。孤独是艺术家的性质所致,艺术家不都是浪漫的,但一定是敏感的。对艺术家来说,思考与创作是统一的过程,而艺术品不过是呈现的结果。

  正因为如此,深圳的当代艺术圈很少出现“扎堆”现象,更多的是每个艺术家有自己的学术追求,埋头苦干。这种状况带来的劣势,是缺乏地域集团优势,让深圳难以在某个领域在国内特别突出;而好处是,基本是每个领域都有兢兢业业耕耘的人,而且不乏有所建树,比如刘子建和梁铨的新水墨在国内首屈一指,而鲁虹和孙振华在国内批评界影响甚浓。

  如何完善链条,让艺术家不仅将这里作为战场,也能作为家园,将会成为下一步需要思考的问题,这需要政府、艺术圈、企业、公众各方面共同努力,任重道远。

  未来会有更多可能性

  如果说前一辈的深圳艺术家是在孤独中前行,而他们的后代却幸福得多。这是近年来的趋势:第一批来深的艺术家的孩子们开始长大成人,成为新生的艺术力量,比如钟曦的女儿钟秦阳子,潘喜良的女儿潘梦露等。此前的深圳知名艺术家大多是第一代移民,他们的艺术创作资源来自于故乡,艺术风格也和故乡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这一代年轻艺术家则不同,他们是真正在深圳文化气息下成长起来的艺术家,他们的作品和深圳也有着更加密切的关系。

  与前辈艺术家相比,这些年轻艺术家表达的主题不再沉重,而是更加日常生活,他们的艺术观念也更新,对艺术的理解有自己个人的观点。“从历史来看,青年艺术家激情四射的创造力往往是美术发展的活性基因。他们是本土最具活力的创作群体,也是深圳未来美术发展的重要力量。” 深圳大学艺术与设计学院副院长邹明表示。

  今年高考结束后,坚果兄弟在华侨城举行了一个《一吨雪》的行为艺术,数十位家长和学生将高考的复习资料撕碎抛到高空——这只是坚果兄弟的行为艺术之一,而他的其他作品,如“30天就倒闭的书店”和“100%奢侈品”等,已经脱离了艺术的界限,而演变成一次次社会活动。这似乎可以看成是深圳当代艺术的缩影:它们不见得会在国内圈子引起多大的反响,但是它们却反哺着这片土地,让市民从中挖掘到许多乐趣,并引导他们开始思考艺术和生活的问题。而这正体现了艺术的本质:用来满足精神需求。在正确的艺术观念上拥有越来越多新鲜血液,深圳当代艺术,未来可期。

(责任编辑:郑婷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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