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影成三人，我们今天又来到了付羽的工作室，来跟他一起聊聊最近毛卫东同志刚翻译出版的一本叫《摄影对话录》的书，这本书很好看，虽然这本书没有摄影作品，只有被访谈人的肖像、照片，而这些被访谈人基本上是由二十世纪的一批很重要的摄影家、理论家、策展人来构成的，主要以摄影家为主，围绕像保罗·史传德、曼雷、拉蒂格、温布洛克、纽霍尔、亚当斯围绕着这些人在谈，应该是70年代做的这本书。这本书里边的人基本上都不在世了，都是已经故去的一拨人，大概是活跃在二十世纪三十年代以后一直到七十年代这段时间内的摄影家，而且这些摄影家都是在摄影史上应该是黑白摄影达到巅峰或者说这个工艺材料成熟之后的艺术家。然后我觉得这本书整个的选择挺有意思，因为选择了很多是跟直接摄影这个传统有关联的策展人也好、理论家也好或者是摄影家，基本上围绕着这条脉络和线索展开的。

　　蔡萌：纽霍尔讲那个时候的照片，那个收藏，怎么一点点收集，后来联系博物馆想卖出去，卖不上价钱，这个他说要，一会儿又说不要了。

　　付羽：由不主流到主流。当时的主流是斯泰肯那帮主流，他开始那些东西，实际上他因为跟纽霍尔都是这路子，七十年代之后这些东西是六十年代之后这些东西成为主流。

　　蔡萌：他发现了。《窗外》的那个，他捐给德克萨斯了。德州大学，大概50万美金卖掉的，这里说的。

　　毛卫东：后来是第二批东西都是古文献。

　　蔡萌：几万本书，还有一些信，也捐那儿去了?

　　毛卫东：英国。

　　蔡萌：他这个真一波三折，捐给法国，法国不要，美国又这个推那个，那个推这个的，当时一看他要卖给底特律，我在想要成中国人可以下手了，因为底特律不行，博物馆、美术馆都在卖作品。

　　蔡萌：这本书里整个是关于“二战”以后的那一代人，完完整整那一代人的东西。

　　付羽：纽霍尔说到收藏对生活的重要性，总是提到什么什么收藏的真正开始，这是一个什么伟大的什么东西，都是很激动的那种。他是到了柯达之后弄了一个五吨卡车的那个全部拿去。

　　毛卫东：他们《摄影之家》是会员制，这个杂志都是摄影史。

　　付羽：你那个杂志要弄吗?

　　毛卫东：1920-1957，中间也有断，不办了，后来又捡起来了，最后那个杂志很厚，都是围绕着摄影师对作者评判。

　　蔡萌：普及教育，培养藏家的。

　　毛卫东：这个作用是挺大的，97年他们觉得这个历史使命已经结束了，就不办了。确实从第一期开始不断地灌输摄影史的一些知识，比如第一张立体照片，第一张什么样的照片，这些照片经历过什么样的变化，早期有哪些人，有一个栏目就叫《被遗忘的摄影家》，每期介绍一个人，这个人在当时的摄影师里没有被提到，因为很多摄影师当时被发现了，就像塔布尔这些人都是被发现的。

　　蔡萌：卡梅隆夫人，西尔和亚当森。

　　付羽：卡梅隆夫人还好。

　　蔡萌：有点儿知名度了。

　　毛卫东：很多人都在被发现，每一期做这样的栏目，包括第一台相机，我觉得是一种科普工作。

　　蔡萌：像海姆那个时候，会发现摄影师开始写作的时候，大家有摄影史，摄影还有一个历史，有这个意识，这个意识怎么一点点形成，不断地从他那儿开始，收集资料、攒起来，做研究。

　　付羽：纽霍尔特别明显的转变在他一个人身上都有，他的摄影史从摄影的科技、材料、器材的发展史转换到形式。

　　蔡萌：审美的、艺术的。

　　付羽：在他一个人身上就出现了，他最初把摄影分类都是按照科技、材料分的，后来就不太提这些，转变到形式上，这个也跟整个摄影的发展表面都是同步的。

　　蔡萌：这是特别大的，虽然戈登海姆说他的摄影史是偏英国的，纽霍尔是偏美国的，这不是最重要的，最本质是付羽刚才说的，他是回归到一个艺术的、形式的、审美的一种摄影的历史，是从纽霍尔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