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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累在北京

2013-10-21 18:26:07 马戎戎

 

  “不要幻想用你的小聪明证明自己。没有交付时间,就换不来空间。而唯有空间,才能给予你自由。生命有限,走到这一步,还得有紧迫感,不是为了任何人,而是要在精力尚好的时候,把你的精神剩余价值证明给自己看。所以我觉得一个新的阶段展开,正是最好的时光。”——徐累

  2006年,徐累来到北京。

  作为中国艺术研究院创作研究院的研究员,他画,教学,带徒弟。同时,也担任过一段今日美术馆的艺术总监。

  北京干燥的气候让徐累一度感到不适应:在南京,他一直是在纸上作画。而在北京,由于天气干燥,好多次,画都接近完成了,绷在画框上的纸“啪”一声就裂了。

  这让徐累几乎崩溃了。

  直到他为了《霓石》有一种通透澄明的效果,改用绢本作画。

  徐累将之称为“一个新起点。”

  在北京,徐累在创作和人生上,都进入了一个新的境界。

  “我喜欢北京,你可以什么也不是,淹没在人海茫茫中,就像一条自由又孤独的鱼。”徐累说:“这世界很大,你可以选择迷失在其中,也可以选择若即若离,没人在乎你,只有你在乎你自己。”

  “在南京,现实的动力很微弱。而在北京,三年不踏踏实实做事情,你就没有立锥之地。”徐累说。

  之前在南京时,那种私密的,有点颓废、有点懒洋洋、有点幽暗的“文人趣味”逐渐从徐累的画中消失。他的作品中开始出现彩虹,出现海水。

  用徐累自己的话说:“从前我的画都是在室内,有一个漫长的徘徊过程。经过不断移步换景,现在推开门,开始“见天地”了。

  徐累认为:“从驻足、游荡、到开门见山,和心境的豁然有很大的关系。最让我暗喜的是,自己从此融入共有的“自然观”体系中。”

  徐累最新创作的画,高度都在二米以上。徐累将之归结为“时代需要”:“过去的艺术是私人化的,在厅堂里,或者书房里看看作品。过去我的工作室很小,内容也是主动要求私密性,那叫‘入室’。现在情况有点变化,可以‘登堂’了。要适应这个前所未有的展览时代——大家在美术馆、画廊这样的公共空间里秀肌肉,得要有大一点的东西去填充。大作品还是有大作品的力度,或者说体量感吧,但要做得恰如其分并不容易。”

  “其它当代艺术弄得那么大的作品,你弄个小册页去跟人家对话,好像也不着调吧?堂会的时代已经不在了,现在面对公众的,是新的舞台。”徐累说。

  在徐累的计划中,他还要画一张比目前这组画“更大”的画:“长还是这么长,高度是它的一倍”。

  “传统性绘画要建立新的标志物。”徐累说。

  对于很多社会活动,徐累都表现出一种“积极参与”的态度。在今日美术馆,他参与组织了八年“大学生提名展”的计划,发现和培养了许多年轻的艺术家,这些年轻人对他很尊重。

  采访时,他指着一张新完成的画,对记者说:“这张画是捐给‘大自然保护协会’作公益拍卖的,下个月在香港苏富比拍卖。平时这类事不少,有些是我主动的,能力范围内做一点这些事,心里高兴。”

  徐累开通了自己的微博和微信,他坚持在微博和微信上,只发布和介绍“有价值的信息”:“我的微博中没有我吃了什么,喝了什么,而都是我觉得有趣、正能量的东西。”

  “艺术家没有诚挚的感情,你就无法再反射给别人,如果不把你认为好的东西介绍给别人,别人就只能接受那些坏的东西。不给社会正面的东西,社会岂不是更糟糕?”徐累说。

  对于眼下的“当代水墨”热潮,徐累保持了一贯的冷静与理性。他强调,当代水墨需要“边界”:“什么才是“当代水墨”,这一块需要适当的界定。如果没有边界的话,等于什么也没有。”

  对于这个“边界”。徐累定义为:“表达与思维的准确”。

  他依然保持着“学院派”重视“尺度”的老范儿: “我们第一层谈尺度,度就把很多东西不合格的东西过滤掉了。好的艺术家都有尺度的,八大山人有尺度,杜尚也有尺度,这尺度建立在准确性的基础上。准确性有两种 一种是表达的准确性 一种是思维的准确,比如说徐冰是准确的。你知道他聚焦在哪里,有怎样的持续性,怎样有的放矢。然后,假定这个尺度都有了,我们再谈更高一个层次。那就是格调。我认为艺术是有等级的。怎么可能没有呢?历史地看,比如喜剧和讽刺性艺术就不会出现在一流艺术中。每个人成名15分钟,那是一种骗人的说法,安迪·沃霍尔根本不是波普艺术,他是洛可可。我认为他的内容不是物质的狂欢,是外表光鲜、内在空虚。每一个好的现代主义艺术家,其实都是古典主义者。”

  在一次当代水墨的研讨会上,有观众质疑与会水墨画家的基本功问题,徐累淡定回应:“能在这里出现的画家,基本上都经过十年以上的专业操练。”

  徐累认为,如果评论界不能及时跟上,正本清源,厘清“当代水墨”概念与边界,“热潮”很快就会发展成“闹剧”。其后果必然是:“草地被踩得一塌糊涂,树皮也被啃光了。”

  徐累规劝业界:“别拉那么多关系,别炒那么多概念,因为到底是怎样还没有弄清楚呢,现在处于盲人摸象的阶段。”

  徐累曾经这样诗意地自我描述:“和同时代的艺术家相比,我不是游猎的动物,我的存在方式也许是植物的方式,在此地猜想,在此地嘹望。我的身上落了一些灰尘,它是从古代飘来的,从异域飘来的,从土星上飘来的,所以我看上去不是那么鲜亮,不合时宜。但是,不要试图挪走我,如果这样做了,就找不到另一棵树取代这个景致了,你会看到地上留下的那个丑陋的坑,那该是多么地无趣啊。”

  而如今,徐累说:“不要幻想用你的小聪明证明自己。没有交付时间,就换不来空间。——唯有空间,才能给予你自由。”

  徐累给难以为继的中国画打开了一条通往现代性的大门,很多年轻画家追随他,学习他的画风和画法。对此徐累说:“似与不似,不过是生死门和真如门的差别。对我来说,后者才是值得追求的,不能有任何懈怠。”

  “所以,这过程并不轻松。”徐累说。

  徐累认为,当下,是他“最好的时光”:“生命有限,走到这一步,还得有紧迫感,不是为了任何人,而是要在精力尚有好的时候,把你的精神剩余价值证明给自己看。所以我觉得,当下,一个新的阶段展开,正是最好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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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董晓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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