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的壳：作家与徐累》新书发布及座谈会于2013年10月21日在今日美术馆举办。发布会由张悦然主持，嘉宾包括：著名艺术家刘野，作家小白，策展人朱朱，台湾作家舒国治，上海作家孙甘露，以及艺术家徐累。

　　徐累表示自己的艺术与文学的关系特别近，他自己同时也是一位作家，他在创作中喜用修辞，将对文学的领悟在艺术中相互印证，而每次画完一幅作品后，徐累就有立刻去写作来分析自己绘画的冲动。发布会上，六位嘉宾讲述了自己眼中的文学和艺术之间缠绵悱恻的渊源和情感。

　　文学家与艺术家的情缘

　　张悦然：说到徐累老师和作家的交际，我们也来问问他的作家小伙伴们，比如说孙甘露老师在这本书里有写到一次去南京的短途旅行，也说去到访徐累当时在南京的家，据我所知孙老师不仅仅写这一篇，还在他的随笔集《上海流水》和其他地方也写过和徐累的交际，孙甘露老师曾经出版的书也曾经用徐累的画作为书的封面，也请孙老师先来谈一谈你跟徐累的情缘从什么地方开始?

　　孙甘露：首先我祝贺徐累展览，因为徐累的作品我是多年来看了不少，在各种地方，但是第一次这样完整的在一个展览上看到，还是很震撼的。说起和徐累先生的友谊，就像刚才孙悦然讲的是九十年代。那天做微访谈的时候我也说到了，九十年代法国有一本小说，出法文版的时候是他们自己选择中国艺术家的作品作为小说的封面，当时选了徐累先生的一幅作品。后来我看到以后也是觉得非常契合，其实此前我也看到过徐累先生的作品，后来我们就此开始认识、交往。后来我们知道在这个之前彼此对对方的写作、绘画也是彼此欣赏，实际上精神上还是有那种契合之处的。

　　大概06、07年的时候，上海的一家出版社为我出版一套文选的时候，他们想听我的建议说用什么设计来做这套书的封面，我就想到了徐累先生，徐累先生非常慷慨的允许我和出版社无偿地使用他的作品，这个在今天的美术界不能说绝无仅有，也应该是非常罕见的。所以我说徐累是有古风，不管是他的作品也好，他的待人接物也好。

　　今天应该让最年长的舒国治老师多讲一点，他远道从台湾来，一会儿我们再展开谈。

　　舒国治：我是比较晚认识徐累的，起初看画册，纯粹的一匹马，马旁边有帘子、纱幔，或者马的大腿有一点青花，好象有一点文学，假如没有这些东西也有另外的类似文学的那些曲调可以谈，徐累很能够抓住大家的眼帘的快速转动，你一看有一些动物，有一些是物件，你再往下想可以替他编织出一段言之成理的一个事由，这是很让人家来看这幅画有一点不能立刻搁下来，或者事后还想再看看，我特别觉得这是当代画里头让人比较过瘾的，甚至可以常常地去咀嚼，或者和别人一起去空间转一转，回头张望一下，徐累在一些大学校园的海报，他的展览一张海报放在那边，好像脏兮兮的小孩，你一看觉得有意思，凑进去看在哪儿展，看了时间也不一定记得，也不一定跑去看展览，这个海报就这个魅力，这是在于平常过日子也很珍贵的经历，我觉得文学、绘画深深地读它、向往它，这些东西徐累做得很好。

　　张悦然：朱朱老师在这本《世界的壳》的书里边有收入他两篇文章，跨度也比较久，当我们对比这两篇文章来看的时候，既能看到朱朱老师对徐累画的一种理解、变化、加深，也能看到画家的成长，也能看到朱朱的成长，他们两个人在北京很多年都是好朋友，可以说是齐头并进、共同成长的感觉，所以很多人也都认为朱朱老师是徐累的画的一个最佳或者说最深入的阐释者，我们来听最深入的阐释者和画家的友谊。

　　朱朱：确实和徐累认识了很长时间，他是一个艺术家，但是他对文学有非常大的兴趣和深入的了解。反过来当真正介入艺术策展和评论之前，我也是对绘画非常喜爱和迷恋。其实我们共同的一个文化的背景是说八十年代的时候，我记得西方现代主义进入中国的时候，有很多文学的、艺术的，包括其他的一些讯息是同时到来的。

　　我记得当时看《外国文学》那些杂志，它们的封面、封底都会有西方现代主义大师的作品的介绍，当时在那样的氛围之下，尤其是八十年代的时候，空气是流通的，艺术、文学、建筑、音乐、电影，很多人在一起，当时有很多团体流派，这种变化慢慢的是在九十年代运动的消失，但是个人之间的友谊持续下来。我和徐累就是在差不多九十年代后期开始认识的，因为我在上海上学，去了南京几年以后，在一个年轻艺术家朋友的聚会上看到了他家里边贴了一张徐累作品的图片，当时我确实有一种惊艳的感觉，两个原因：一个是我直觉地觉得他和西方的超现实主义，尤其是马格里特有一个关系;二是说他有一个东方的转化，他的画面是对于中国或者是对东方历史记忆的一个追忆的东西。当时已经相对完整的、很自觉地结合在一起。因为当时我没有那么多地接触中国当代艺术，当时慢慢的影响很多是一种外在的或者是情绪化的，或者是批判现实的表现，而徐累这种幻美的、伤感的、梦幻的、神秘主义倾向的，非常安静的表达，当时让我觉得特别惊讶，当然也很快我们就认识了，并且因为有一个对文学或者是对艺术共同的理解背景在后面，也很快成为了好朋友。

　　后来河北教育出版社有一个丛书的计划，需要一个作家和一个画家的合作，当时我们合作了《空城计》那本书，通过这个过程，我也是对徐累的理解更加深入;同时对当代艺术的语境也更加深入，所以现在回想起来我进入当代艺术这样一个领域和徐累还是我有很大的关系的。一方面要感谢他，另外一方面反过来说也是他把我拉下水。

　　张悦然：现在请小白老师说一说，徐累先生一直觉得他和小白老师在情色话题上特别有默契，他也觉得小白老师是在情色领域里边的一个长途跋涉者，有非常深的见解，所以在解读徐累画里边情色符号的时候小白老师是最有发言权了，现在请小白老师讲一讲。

　　小白：我跟徐累老师说交往大概已经很多年，我因为前一段时间徐累先生发短信跟我说我要编这样一本书，让我写一点什么东西，我之前零零碎碎地看了一点徐累老师的画，这次为了写东西看了徐累老师的画册。因为当时我正好在看法国一个哲学家的一本书，里边谈到了绘画，我有一些感觉。我们以前说小说有哲学小说，诗歌有哲学诗，徐累的画可以说它是哲学画，因为里边有很多世界观的东西，而且几乎是自成系统，虽然不能用文字去描绘他作品的观念性，我写的短文里边也谈到他有一些平铺开来的那些画，每个都是符号，药、乐器，有各种各样的符号在上边，但是平铺的。在符号下边发生了什么事件?平铺的时候没有想到，当搁置在那个地方有一些事件确实发生，而且有一些地方还插入了一些画，很有世界观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