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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光锐:读书问题

2013-10-31 09:35:53 何光锐

  1944年傅雷在写给黄宾虹的信中叹道:“画家不读书,南北通病,言之可慨。”

  现在回过头看,那个时代的不少画家倒是着实读了一些书的。如果傅雷活在今天,不知会作何感想?

  艺术家的素养,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标准,艺术家的知识结构不可能相同也不必相同。然而,起码的“底线”是不能没有的。

  几年前的一个场景曾给笔者留下深刻的印象。在中央电视台举办的首届全国电视书法大赛的决赛上,一位进入隶书前六名的选手,在综合素质比试中得了零分。其间当主持人问到“中国传统的‘五岳’是指哪五座山?”时,他居然张大着嘴巴,愣是一座也答不上来。这简直是匪夷所思!类似的尴尬,在比赛过程中比比皆是,一场电视大赛,无意中把许多书法家的“家底”给抖露了出来。

  艺术家为什么要读书?从浅近处说,所谓“腹有诗书气自华”,艺术创作作为一种特殊的精神生产,除了技艺才情的前提外,还要求创作者具有一定的知识储备和文化层次。文化底蕴不足,除了直接影响到作品的格调境界外,还容易在细节处捉襟见肘,露出“马脚”,贻笑大方。

  露马脚与否还不是问题的关键。读书的真正意义并非为了掉书袋,做学究,而在于明理。“文乎文乎,苟作云乎哉?必也贯乎道。学乎学乎,博诵云乎哉,必也济乎义”。所贵乎读书者,“济乎义”也,“贯乎道”也,而卒能“会其通”也。

  对于艺术家来说,技艺的训练、素材的积累固然不可忽视,而哲理的通达、境界的提升和情趣的陶养却是头等大事。有人问周臣为何不及弟子唐寅,周臣回答说:“但少唐生三千卷书耳”。这虽然是谦逊之言,却也道出了实情。

  孔子曰:君子不器。其实孔子没有反对君子掌握具体的才能,他老人家自己射箭驾车样样精通,还当过仓管员和饲养员,他之所以讲“不器”,只是为了强调与“器”相对应的,更为重要的“道”。

  清人李渔在《闲情偶记》里有一段话说得更明白——“学技必先学文……天下万事万物尽有开门之锁钥,锁钥维何?文理二字是也。寻常锁钥,止开一锁,一锁止管一门;而文理二字之锁钥,其所管者不止千门万户,盖合天上地下、万国九洲,其大至于无外,其小至于无内,一切当行当学之事,无不握其枢纽而司其出入者也……” 天下万事既然都有开门的钥匙,那么读书的目的,就是要拿到这把“通用”的钥匙。所以,提倡读书看上去似乎是不切实际的“迂阔”之论,其实乃一条无法绕开的正途。

  巴西是足球王国,巴西人有一个说法:“足球是上半身的运动”。 这个“上半身”可谓意味深长:意识、灵感、意志、合作精神……这些与什么有关?还是文化。一项被认为最“粗鲁”的竞技运动尚且讲求修养,何况作为风雅之事的艺术?

  艺术家不读书之所以成为“南北通病”,不外乎几种情况。

  “惟上智与下愚不移”。总有一些聪明绝顶的人,恃其私智,顾盼自雄,认为乖巧者无所不能,骨子里瞧不起读书这件事,瞧不起埋头读书的“笨伯”;“下愚”者,底子太差,无门可入,则视读书为畏途。除了这两种特殊情况外,大多数的艺术家们并非不想读书,只是出于不得已,因为他们忙。如今艺术是个竞技场,尚未崭露头角的忙于“科举”,小试锋芒的忙于炒作经营,声名显赫的忙于立山头,树“流派”,或暗地角力,或互为声气,终日前呼后拥,应酬吹牛,“大丈夫不当如此乎?”。

  但他们大都知道书本的好处,必要时还得摆摆空城计,弄弄玄虚,用一些似是而非的“理论”来包装自己的作品,正如艺评家吴亮所言,“不会画和故意画得拙劣之间的区别,无非是有没有找到一个时髦的说法”。只是书到用时方恨“多”,忙里出错,露出点马脚也就在所难免了。

  当然,艺术评价标准的混乱,艺术鉴赏群体和氛围的缺失,快餐文化的泛滥,这些深层的社会环境因素,也让不读书的艺术家们得以从容周旋于其间。

  其实每个时代都会有浮躁的现象存在,更何况在今天这个商业社会,艺术已然成为一个饭碗。其实每个时代也都不乏沉潜笃定者,他们有的时候并不在公众的视野之内,但他们却是文化传承与延伸的脉络所系。

  与傅雷同时代的画家溥心畬,一贯主张以读书为作画之根本,他曾对别人说:“如若你要称我为画家,不如称我为书家;如若称我为书家,不如称我为诗人;如若称我为诗人,更不如称我为学者。”

  溥心畲终归还是以画名世,但他的这种认识与追求,却能给我们带来启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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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董晓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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