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颖:独立钟表创作人的梦想与现实
2013-12-02 09:07:53 胡颖
引文: “中国从来就没有独立制表师的土壤。”这是中国独立钟表创作人马旭曙心底的话,“瑞士和德国有父辈的传承,有家庭作坊,他们能够一家子几代人全心全意设计手表。在中国,你听说过有家庭作坊做表的吗?以前那叫‘资本主义的尾巴’,现在的问题是:钱。”
从产业角度而言, 自三年前斯沃琪集团宣布将停止供应一切从表壳到游丝等零配件给其他瑞士钟表商(除了一些忠诚的,认真的和长期交往有良好合作关系的)后,整个瑞士钟表行业的格局已发生了本质的改变。
早在三年前的一次访问中,有感于宝格丽购买的Gerald Genta与Daniel Roth两家独立高端表厂,已故的华人钟表评论第一人钟泳麟先生就预言:“独立制表人或大财团,两级分化是未来的必然趋势。”尽管他曾非常反对大财团购买小品牌、做改装,也不喜欢因金钱而影响品牌本身,但他后来认为,“有钱能把好的东西做得更好,这可能是小品牌的希望。”另一方面,大财团也未必是瑞士钟表业发展的唯一可能,几大财团垄断背后,另有玄机。
ahci
独立制表师们依然有发展空间, 这些人本身有自己的工作,修复古董钟表,也可为其他品牌做设计,但很难能靠自己的作品生存。成立于1985年的AHCI独立钟表创作人协会(Academie Horlogere des Createurs Independants),集结了数十位大师级的独立钟表人,如Vincent Calabrese, Svend Andersen, George Daniels, Vianney Halter等等。尽管他们的名字,常常和Harry Winston、爱彼表、欧米茄这些鼎鼎大名的高级制表品牌联系在一起,为它们研发了不同的钟表结构。但其中的绝大多数人,都很享受不被品牌控制的自由状态,有着陶渊明那样的心态和生活,不求过分扩张和盈利。
URWERK的创始人Baumgartner
AHCI成员日益成为崇尚创意与艺术的瑞士制表业体现其内在价值的风向标。像Vianney Halter、Miki Eleta、François-Paul Journe等这些大师级的独立制表人品牌,因为产量及其有限,他们几乎只按订单接受定制,因此分销的问题几乎不存在。
vanney halter
事实上,在现代钟表品牌还未成形之前,欧洲钟表业也曾主要依靠一群独立制表师来推动,他们是一股不容忽视的制表力量。但在中国,由于组织的不尽完善,经济支持的缺乏,独立制表人很难有大的作为。
“中国从来就没有独立制表师的土壤。”这是中国独立钟表创作人马旭曙心底的话,“瑞士和德国有父辈的传承,有家庭作坊,他们能够一家子几代人全心全意设计手表。在中国,你听说过有家庭作坊做表的吗?以前那叫‘资本主义的尾巴’,现在的问题是:钱。”
国内首个民间发起的钟表历史文化研究所——天籁钟表历史文化研究所的发起人魏广文,多年来是关注AHCI成员作品的常客,他认为,所有这一切奇思妙想的时计作品,都是站在前辈所留下的丰盛创作后,以更为非常规地方式显示时间,突破受制于材料和地球重力的极限,这背后所蕴藏的思考和试验精神地本身,是瑞士钟表业得以繁荣的真正内在价值和驱动力。
小产量的的大艺术
AHCI(独立钟表制作人协会)的主席Philippe Wurtz,也是如此,他的产量也是由市场需求量所决定,“通常每年会做五台钟”。 他所设计与制作的钟属于现代风格,“没有使用木材,而全部是金属和玻璃”,这也使得他的产品较受欢迎,如今的消费者们们更在乎现代设计与技术。Philippe翻修了自己的工作室,并在内部设计一展厅,因此工作室离机场比较近,“方便很多客人开私人飞机到这里看钟”。
Philippe Wurtz作品
另一个独立事中品牌,年产量仅80台的Robert Bray,是一共只有13人的家族企业。独立钟表人Robert Bray负责整体时钟机芯的开发,他的两个儿子负责铃的制作,妻子亲手螺丝的设计,弟弟作钟柜的部分。现在,他们有了电脑程序可以设计,包括安排布局、甚至新品的试运行 。像这样的小品牌就不需要加入财团,人少、产品少,但也可以做出很好的钟表作品。
Robert Bray的作品H1
AHCI是专业领域中具备创新变革精神的钟表制作大师们的自由组合体。他们独劈蹊径不屑于将钟制作为单纯的功能时计,而是醉心于将其打造成奢华的艺术品。无论是对机芯、钟面、摆舵甚至指针,制作大师们都将其作为承载对历史,对艺术对奢华的理解而刻意创新。
中国独立创作精神抬头
矫大羽
在钟表制造业相对来说还不够发达的中国,散落着一批优秀的独立制表师,凭借着对钟表的一腔热情,默默埋头苦干,他们不依靠机械生产、独立完成小规模的手工制作。这些制表人与他们的作品对大多数人而言都太过陌生,即便是钟表爱好者也未必能尽闻其详,他们深藏在小作坊中,腕表年产量只有一块或数十块。因独立之名,在钟表文化中难成气候,更难成焦点。
在这样的背景下能够成功突围,为业界所知的中国独立制表师并不多,矫大宇、许家宝、马旭曙是其中的代表人物。
马旭曙是云南人,最初仅仅是凭着对手表的热爱帮助街坊邻居义务修表,修了十几年,分文不收,他只是想借修表的机会练手,“拆开表看看”。那个年代,修表师傅缺零件,还得自己做。强烈的爱好,聪颖的天资,加上艰苦的环境,竟造就了一位钟表大师。
马旭曙作品
2005年,马旭曙开始制作第一只陀飞轮手表。他甚至没有见过陀飞轮实物,只凭图片自己琢磨,他用家里的一只闹钟改造成陀飞轮,然后把它缩小,最后再做成手表。他的设备、工具和材料,加起来还不到一万块,连做表需要的小机床,也是他自己做的。马旭曙在家里专心做表,整整两个月连楼都没下。
2007年年底,他已经做好了三只陀飞轮手表。此后花了一年零四个月,他为北京手表厂设计出了中国第一只立体陀飞轮手表。在马旭曙之前,中国仅有矫大羽和许家宝两位AHCI会员。马旭曙去年在上海接触了AHCI的人,之后提交了申请资料,仅仅三天就得到了回复,正式成为候补会员。他申请入会的理由很简单,他就是想做别人没做过的东西。“
作为今年AHCI(Academie Horlogere Des Createurs Independants)参展人中唯一一位亚洲成员,中国独立制表大师马旭曙先生带来的三款作品吸引了不少老外的眼球。这是马旭曙今年第一次参加巴塞尔钟表展。有媒体说,展会期间,马旭曙静静地坐在那里,穿一件老式卡其色、灰不溜秋的工作装,没有英文宣传单,名片印得不漂亮,因为不会说英文,碰到外国记者手足无措。相比来自欧洲、日本,拿着印刷精美的小册子介绍自己的制表师,他显得格格不入。但他的出现,确实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因为他代表了一批人——散落各地,小有名气但更多的是籍籍无名默默钻研的中国独立制表师。
首次参展的马旭曙,不仅带来了他独创的托飞轮腕表,还带来了以可以伸缩的指针、在表盘以螺旋进阶地方式指出时间的多枚独创发明。每每有参观者前来询问其作品的价格,马旭曙都只有含蓄一笑作为回应:“世间只此一台,所以没有价格,我来这里,不是为了做生意,只是来展示而已。”URWERK的创始人Felix Baumgartner想用自己最新的作品和马旭曙交换他的托飞轮,结果马旭曙还是因为“首个作品,有感情,不舍得”而没有完成对方的愿望。
他七年前的习作——陀飞轮1号,是他感情最深的一块表,本不想展出,但大家都劝说他把自己的经历和历程展示出来,让人们更多地了解他。作为市面上少有的逆时针旋转陀飞轮,机芯用不易加工的钛合金,表盘上的字是他自己用小锉刀锉的。第二块表是带伸缩指针的,配上螺旋刻度,用一颗针清晰地把时和分现实出来,背后有星象功能,刻着四个字:北京星空。第三只是柱状立位陀飞轮表,机芯用圆柱结构立起来,在圆柱的侧面有时和分的显示,时是纵向的,分是横向的。这块表因为独特的创意,在展出中受到了很多人的关注。对马旭曙来说,每一块表都有故事,每一块表都代表着他某一段时期的劳动与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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