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九洲:舒卷《行穰帖》
2013-12-05 09:01:22 刘九洲
图1
图2
王羲之传世唐代摹本,不过10多件,其中宣和内府收藏过的仅传世数件,《行穰帖》是其中之一(图1),也是欧美仅存的一件王羲之书法唐代摹本,其地位可想而知。数年前,曾有机会隔着玻璃看过一次,不是很真切,而且只看到本幅,没有看到董其昌题跋部分,当时隔着玻璃,望卷而不能舒卷,很是遗憾。今年11月初,我们再去普林斯顿大学博物馆,有机会在库房仔细观看了《行穰帖》原作(图2)。
在传世王羲之法帖中,《行穰帖》算是用笔较重的,类似于《初月贴》,但是姿势比《初月贴》要丰富一些,而且变化得恰到好处,这种姿态的变化,比唐宋书法丰富很多,由于《行穰帖》只有两行字,因此,看本幅也许还不能感觉到其优势,但是与卷后董其昌题跋比较,就会看到明显的优势。董其昌题跋四段,其中较长的有两段,一段十多行的小行书题跋(图3),在董其昌书法中,已经是算得上非常用心了,但是与《行穰帖》相比,显然是小动作多了,但是力气不足,没有按住了写。董其昌似乎也感受到这一点,于是又采用大字,刻意加重笔力,按住了,再题跋一次(图4),这一次虽然气势很够腔调了,但是姿态不够丰富,依然不及《行穰帖》。也许有人以为大家都写不过王羲之,很正常。其时董其昌还是一个有心人,他还是愿意去扳一下手腕,只是才能不及,败下阵来。输给王羲之,倒也无所谓,不算丢人。
图3
图4
题跋一事颇为艰难,古今写好题跋的人屈指可数,不过黄庭坚、米芾、赵子昂、董其昌数人而已,其他大多数人,书法本不佳,难以匹敌前人法书,即便书法本来还好,但是写成题跋,多是局促。譬如王铎,纵观王铎的题跋,大多数局促不堪,与他自运大草书完全不同,只有米芾《韩马帖》后的王铎行书字,足以匹敌《韩马帖》,但那本身不是题跋,而是王铎给藏家的信件,后来被装裱在卷后,王铎本来不知道。在不知道的时候,放手书写,确实可能与米芾相上下,一旦知道这是题跋,马上就缩手缩脚,无法舒展。
王羲之书法,董其昌题跋,这样丰富的内容,怎么看也不为过,但是参观时间有限,我们前后观看数次,恋恋不舍,卷好《行穰帖》之后,就去看赵子昂、宋克、丁云鹏。不料在参观结束时,博物馆的副馆长突然出现,因为他也没有看到过这件世间珍宝,听说我们要来看,他也进库房凑过来一起看一次,于是有机会再看一次《行穰帖》,说实在话,王羲之真不是那么容易理解的,再看的时候,我们仿佛遇到一堵墙,几乎没有任何新收获。书法有点像围棋,有多少水平,是可以在实践中展示出来的,临时发挥,不可能有很大提高。
王羲之作为书圣,其实还是很寂寞的,如果不是当今图像印刷术发达,也没有多少人可以接触到第一流的原作,理解就更加困难。即便这么多的印刷品,可以理解王羲之的人,估计依然很少。以往看到对王羲之议论很多,自己其实不太理解,现在约略同意《集王圣教序》是学习王羲之最佳范本,这个初唐就依赖王羲之真迹摹刻的碑石,汇集了最为可靠的王羲之真迹,虽然没有原作行距,但是单字非常可靠,因此,完全可以作为王羲之书法的范本,可以从中体会到王羲之的伟大,像《行穰帖》这样,只有10多字,想从中领悟王羲之,确实不是那么容易的。
作为书法艺术而言,为什么至今无法越右军雷池一步,这一点,让人无法理解,我个人倾向于“天才论”,也就是认为,原因仅仅在于王羲之是一个有特殊天分的人,他的作品中多方面特殊贡献,不完是依靠用功就可以靠近的,哪怕写到95%接近,也几乎没有办法看,这是与学习其他书法家最大差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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