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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人物第8期】 林延:在艺术里打太极(上)

2013-12-12 10:08:58 张张

  【艺术人物第8期】林延:在艺术里打太极(下)

  我们探索的结果是到达我们开始,并且第一次知道的那个地方。——T.S.艾略特

  《纽约 北京 此地 那里》展览海报

  《纽约 北京 此地 那里》展览海报

  11月7日,一个周四的傍晚,我给元典美术馆打电话,询问一个我一直想去看却拖到闭幕的展览。

  之所以想看,并不是因为里面有什么大名鼎鼎的艺术家,尽管在这个年代,看展太多情况下是慕“名字”而去,无论他是西方艺术史上的经典——梵高、毕加索、波洛克一类艺术大师,还是当代艺术市场上的明星F4以及正在升为宠儿的水墨艺术家——李津、徐累、朱伟之流。

  之所以想看,实在是出于一个更以貌取展览的判断,我一眼就爱上了展览的名字和海报设计——《纽约 北京 此地 那里》(New York ,Beijing,Here,There),虽几个普通名词罗列在一起,却读出了点“枯藤老树昏鸦”的诗的意境。

  展览海报也做得超凡脱俗,既不是常见的截取作品局部配文字,或者干脆放艺术家的大头照做招牌,这张海报放了四组动作,四位参展艺术家处理作品的瞬间。有的跟猴子似的在自己搭载的架子上攀岩,有的蹲在地上拿毛笔在画板上调色。

  最吸引我的是一位短发女艺术家,她在俯身抻一大张宣纸,右手轻巧地提着一端,而左手一个大开臂,把纸沿着手臂滑动的方向铺展开,哗,好像你就在现场,听着纸跟着艺术家一起舞动的声音。她穿着纯黑的线衣,和她拉扯的白宣纸刚好形成对比,夹杂着白发的黑发,倒成了某种两极的中和。

  看上去,她干练,沉静,得有一两下身段。

  海报里没有一个人看着镜头,全都沉浸在自己的创作中。四位艺术家布展的动作,实际上回应了展览的主题,策展人对“地域”的审视。策展人挑选了四位长居美国,但出生国籍身份不同的艺术家。他们的出生地、所在地、创作地、观展地任意组合,纽约挪到北京,或者北京人在纽约的创作,会否产生新的意义,构成了特定场域艺术创作的各种可能性。

  在我矫情地像解读一张艺术作品一样解读海报的时候,元典美术馆告诉我,快来吧,展览原定5日撤展,刚好延期了两天。

  我打上车,飞奔到元典,就在那,我碰到了海报上最吸引我的艺术家——她叫林延。

  艺术家林延

  艺术家林延

图右为林延参展作品《天》,2013,综合材料

  图右为林延参展作品《天》,2013,综合材料

  北京·元典·原点

  碰到林延纯属巧合,其他参展艺术家开幕式一结束就坐着飞机回纽约了,只有林延留了下来,她告诉我她还有家人在这。

  偶遇这种情况我很怕,因为此前有过露怯碰灰的经历。曾经在开幕现场碰过一位艺术家,因为没有事先搜过对方创作年表,仅靠对他作品发散思维问了些问题,艺术家直接黑脸跟我说,请你先百度一下再来问我问题吧。

  不过在林延的作品面前,缺乏知识背景,却没有带来一丝尴尬。

  她带我走进她的作品,像是步入一个额外搭建的舞台,一走近,一片片宣纸的味道和经宣纸漫反射的柔和光线就自然而然提醒你,这已经是另一个世界了。

  仰头,看见“乌云”密布的天顶和从天而下的帷幔。不知是宣纸本身的质感,还是帷幔的视觉效果、光线的倾洒,抑或所有这些元素的交叠,我感受到了这个场域所散发的难以言说的伤怀的情绪。

  林延并不滔滔不绝地告诉你,我哪儿哪儿怎么处理是什么意思,相反她倒成了个不言语的旁观者,默不作声得观察着这个观众面对作品的直觉,偶尔她会说两句材质本身。

  “这都是从琉璃厂买的宣纸做的。”

  “这个是一点点拿线接起来的。”

  “天花板那个是用墨涂的,我还拓了一些铆钉质感的东西。”

  ……

  她像一个魔法师,东扯点,西扯点,叼着你的胃口,不揭开谜底。最后,我憋不住了,“这让我想到最近北京的雾霾天呢。”

  “嗯,作品倒是受了北京天气的启发,一下飞机,内心就想喊,我要呼吸!所以我也给作品取了名字《天》。但是你看,”她指了指头上从墨色宣纸罩投下的温和光线,“还是能看出点希望的吧。”

  林延说,她不排斥用作品表达社会问题,但作品对林延来说首先是个人化的,简约直接的。她更不避讳说美,相反,她认为哪怕表现痛苦、悲剧、不完美状态,也应该通过美的语言或者说是一种语言的魅力来传达。

  “对美的尊重是我给自己定的坎儿。中国的美育教育差太远,不是美太多,是美太少。当代艺术一提起美就好像不酷了似的,其实视觉也是观察世界的方式,你可以忘记大道理,信任自己的视觉体验,打开它去感受、享受艺术。 ”

  她几乎为我做了一次启蒙视觉经验的VIP导览,像上了一堂世外仙人指导的美育课,奢侈地放空大脑,使用直觉,一切有关艺术的感知,回到原点。

林延作品《天》局部,2013年,综合材料

  林延作品《天》局部,2013年,综合材料

  林延王府井的家近景

 

  林延王府井的家近景

  北京·王府井·家传

  当我回家补课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这位“世外仙人”确有神奇之处,她竟是龎薰琹与丘堤先生的外孙女,林岗与龎壔先生的女儿。

  前一对是被称为中国工艺美术的奠基人与中国第一代女画家之称的艺术伉俪,他们还是中国最早的现代主义油画家;后者是合创过《万里征程诗不尽》《峥嵘岁月》等,在特殊时期开创了革命历史画“抒情现实主义风格”的两位中央美术学院油画系老前辈。

  林延是“根正苗红”的艺术家庭第三代,身上却一点没有傲气。想一想又在情理之中,她有的正是艺术大家所传承下来的谦和。

  “也没什么家传,就是环境算幸运,家里都是艺术家,画册很多,我也没有特意看一些画册,很自然的,他们看的时候,我看一看,说一说,听一听,其实就是我的视觉经验比别人多一些,”当我跟林延再见面核实这事儿的时候,林延依旧说得云淡风轻,“就像咱们学中文,美国小孩学英文,咱们现在学英文挺难的,但是对他们来说从小学就不觉得。画画也一样,从小在这个环境里头认识的人都是画画的,不知道还有不会画画的,会画画有什么了不起的。”

  想了想,她又说,“可能我跟其他美院学生比起来,没有他们那么虚心、那么相信老师说的一切,去追随老师或某一大师的风格,我真正画的时候还是相信我自己的眼睛,使劲地看,看出什么就认真地一个部分一个部分画出来。”

  林延出生在协和医院,家就在协和的斜对面,王府井校尉胡同里一栋通体漆了红色的砖楼,四五层高,属于80年代初的代表建筑。老美院就在协和的旁边,从小初高,一直到大学,林延就没怎么离开过这方圆几里地,她调侃,学骑自行车就是这么被耽误了。

  步行的日子里,母亲会在林延小学上、放学的路上有意识地培养她对颜色的敏感,“你看天的颜色,和砖瓦的颜色哪个冷,哪个暖?前面的楼和后面的楼,哪个亮,哪个不亮?”林延模仿着母亲的语气,还做了做指天的动作,像对小孩子一样问我。

  其实这正是自外公庞薰琹家传下来的土法子——相信自己的眼睛。林母龎壔幼时画人头,鼻子是一个小圈,嘴巴是一个大圈。丘堤告诉龎壔,人的鼻子不是一个小圈圈,让她好好看清楚再画。结果龎壔画成了猪鼻头。丘堤犯难,还给庞薰琹抱怨,看孩子怎么画的还不如以前了。庞薰琹说,她人小个矮,抬头看大人,只能看到鼻子的底部,从小孩子的视角看,鼻子就成了三角上两个洞了,因而鼓励龎壔,夸她写生得不错。

  等到了林延那,外公并没有手把手教她作画。在林延的稀薄记忆里,外公就让她临过一张画,但传授了林延一个终生难忘的小窍门,要想画暖颜色,先画一遍冷颜色,再上暖,这样能露出点冷色。外公画画总拿个使得头快秃了的画笔,该换颜色了,就拿着笔直接去水龙头涮涮,挑了新颜色再接着画。“越是新学画画的,越要家伙齐全,外公倒是满不在乎,翻来覆去就用一支笔。他告诉我,简单的往往是丰富的,甚至简单里孕育丰富,是多么美妙的事啊。”

  童年记忆是模糊的,睹物方能思情,而今却物非人去。校尉胡同不足千米的距离,一侧几乎全是协和医院的用地,其中一块还是协和兼并地老美院的地;另一侧则被澳门中心、东安广场、东方广场几个大商业楼宇群瓜分。红砖楼变成了落伍的小个子,孤零零杵在一排高头大马里。

林延16岁作品,第一幅油画

  林延16岁作品,第一幅油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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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程立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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