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外省文化名人的江西文化系列(三)朱权归隐江西46载
2014-03-27 12:19:24 贺萌
朱权,一个在南昌耳熟能详的名字,在新建县风景如画的阡陌之间,至今还矗立着这位明代王爷的陵宫。人们熟悉他,或许是因为他与明成祖朱棣之间“中分天下”的约定,抑或是他被挤出政坛后在南昌寂寂而终的背影。事实上,这位王爷从来没有落寞过,至少在精神层面。他多才多艺,丰富到令人吃惊的地步;他著作等身,令古今多少皇子王孙赧颜。这位才华横溢的王爷,有着传奇的一生,而最后,他把自己献给了文化,在南昌这片热土上,他找到了灵魂的归栖地。
▲朱权博古好学,于书无所不读,隐退南昌后刊刻书籍多达137种。
“他是风风光光来江西的”
据史书记载,朱棣做了皇帝后,不但没兑现他曾经与朱权“中分天下”的约定,还将朱权改封到江西南昌,当时,朱权只带着几个老弱宦官骑着马逃到南昌。对此,研究了朱权20年的原江西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姚品文却并不认同:“朱权是风风光光来江西的。”
姚品文从朱权的王府教授胡奎写的诗中发现了《三月二日陛辞钦蒙赐赏》《扈王驾出都城》这两首诗,根据诗中描绘的景象可以得知,朱棣曾派专人送朱权出城。朱权从南京坐船往南昌,途经鄱阳湖的夜晚,还在湖上开了音乐会,引得当地百姓争相“推窗出听”。
朱权到南昌后,没有大肆建造宫殿,而是住进了原来的布政使司府,这个地方在现在的南昌市章江路一带。他对自己的王府“覆殿瓴甋,用瓦而矣,不琉璃”,甚至“所居宫庭,无丹彩之饰”,其低调行事,可见一斑。“他不再以‘屏藩帝室’为自己的首要任务。从此,他要在‘文化战线’上做一个王者。”姚品文如是说。
编纂史上最早琴谱专辑
在新建县石埠乡璜源村缑岭,至今仍有一座陵墓静静地矗立着,这就是朱权最后的归栖地。50多年前,考古部门在发掘这座陵墓时,曾在棺椁旁边发现一把古琴。“死以琴殉”,这就是“音乐家”朱权。
摆脱了政治圈内的钩心斗角,朱权身上的才艺被充分释放。到南昌后,他除了学道和读书,还鼓琴弄笛、品茶、下棋、养鹤饲龟。在所有这些中,音乐是他最突出的才华。
江西古琴学会副会长周水涛告诉记者,在古琴界,有一本琴谱——《神奇秘谱》人所皆知,它的编纂者就是朱权。南昌是宋代“江西谱”的发源地,基于这样的文化底蕴,朱权对名家琴谱详加校正,历时12年,编选出了这部中国历史上留存至今年代最早的琴谱专辑。如今,江西古琴界不少学者都把其视作宝典,其记录的久已绝唱的古代名曲对丰富我省古琴文化起到了不可替代的作用。
首创散茶改变江西饮茶习俗
“皇兄称帝,皇弟喝茶”,这是人们对朱棣、朱权两兄弟的调侃,但退隐南昌后,朱权的确在茶道上有一番贡献。
“我们今天喝的散茶就是朱权的创举。”江西省社科院文学研究所特邀研究员邓涛说。对此,我省茶文化研究专家余悦表示,“唐宋以来都是制团茶碾末,十分麻烦,朱权的散茶改变了这一饮茶习惯,独创全叶冲泡的方式,让喝茶更加简便。身居南昌的他使散茶最先从江西开始传播,开创了明代江西饮茶新风尚。”此外,朱权还选用了前辈茶人不曾垂青的江西“饶瓷”点茶,清白且可爱,就连茶磨、茶碾都选用石质,一改江西饮茶的绚烂风习,主张契合自然的饮茶格调。
记者了解到,朱权将自己在南昌时的一些饮茶经验和体会写成了《茶谱》,不仅在江西乃至国内有着重要影响,还漂洋过海到了日本。
开戏剧批评之先河
说到戏剧,大家都不陌生。隐退南昌后的朱权不仅是名十足的“票友”,更是明初重要的杂剧作家之一,他一生写有12种杂剧。“相较于创作,朱权在理论,特别在戏剧批评上的建树更引人注目,他在南昌完成了中国戏曲史上第一部曲论著作——《太和正音谱》,开启了明代江西对元曲的鉴赏、评价之先河,并极大地影响了后来的戏剧理论,明末汤显祖的戏剧批评理论也深受其影响。”姚品文说。由此可见,《太和正音谱》作为中国戏剧批评的开创之作,其理论价值影响十分深远。
不过,保留至今的朱权所著剧本仅有两部:《私奔相如》和《独步太罗》。“他写司马相如和卓文君的故事很有意思。”姚品文笑着说:“在他笔下,出奔时是卓文君驾车,司马相如坐车。这反映出他强烈的男尊女卑意识。”
助江西文人刻书居全国之首
除了专事古琴、茶道、戏剧之外,朱权还常与一些文人学士往来,热心刊布善本书籍。
朱权博古好学,于书无所不读,他隐退南昌后刊刻书籍多达137种,包括史学、文学、兵书、地理、音乐、医学、戏曲、琴谱、棋谱等。明代江西的藩府刻书,以朱权最多。在朱权的带领下,江西其他藩王也开始竞相刻书,形成了明代江西独具特色的藩府刻书。
据史料记载,朱权所在的江西布政使司刻书达22种,仅次于陕西(41种)和云南(25种),居当时全国第三位。因他好与文人雅士来往,所以推动了江西文人刻书之风盛极一时,产生了众多享誉后世的名家精品。据周弘祖《古今书刻》著录,明代江西仅各使司和各州、府、县刻书就达290种,居全国之首,足以证明刻书之盛。
另外,据姚品文介绍,朱权有百余部著作都是在江西完成的,他在南昌期间一度在扶持文化、奖掖文人方面用功甚巨,被史学家视为“弘奖风流、增益标胜”。
“吾江西人杰地灵”
朱权一生曲曲折折,在中国历史大舞台上,他虽然在朱棣夺取皇位这部大戏中极不情愿地充当了不起眼的角色,但在古代文坛上,他却纵横驰骋,非领袖莫属。姚品文告诉记者:“很少有哪个文人学士能有一百多部作品都在江西完成的,朱权在文坛上的影响在全国都称得上是一位‘王者’。”
朱权活了71年,其中46年在南昌度过。对于这片土地,他有着深厚的感情。他在《西江诗法序》中曾这样写道:“今又得元儒所作诗法,皆吾西江之闻人也……编为一帙,使知吾江西人杰地灵,气劲趣高,有如此之人才,有如此之诗法……其何伟哉!其何伟哉!”
“他是真的热爱江西,真的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家乡。”姚品文说。很多人认为朱权在南昌是“消磨时光,蹉跎岁月”,对此,姚品文并不认同:“在被迫离开政坛后,朱权没有消极颓废,而是放眼文化建设,他的事业心和王者气概转向了广阔的社会和民间,转向了各个文化领域。”这样一位热爱生活的人,这样一位热爱江西文化和才俊的人,不应被历史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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