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自助餐”艺术家工作室开放计划在某种程度上，有对博物馆空间逃离的意味的话，那么司马媛的移动工作室甚至是对工作室的反抗，她完全可以从朋友那里租借一个工作室，但她反而临时选择了一个酒店的咖啡厅。

　　我所说的司马媛的移动工作室是由一个五彩斑斓的行李箱和数个手工画册折页构成(这些折页分别是10本关于女人的影像寓言和一本艺术家自拍集)，简单、容易携带，甚至洋溢着她作为女性所释放的浪漫气息。

　　没错，“女性”一词在司马媛这次的开放项目“第二性”里至关重要。她的画册折页或许对她来说很重要，但对于观众来说，这些折页里的女性身体叙事，是一种情境设计的基调，也就是说，在司马媛的整个项目中，这些折页是调料，是用来让男性观众和女性观众都放弃自己的原味，进入到她的叙事轨道。

　　这个叙事轨道的建立，对她后面的互动项目是重要的，否则，那些观众遭遇的问题可能会显得突兀，或者生涩，或者矫情。司马媛事先制作了序号卡，预约的观众先到先得，凭借这个序号卡，可以点咖啡厅的咖啡或者饮料，同时，这个序号卡，也是司马媛叫号的凭证，叫到谁，谁去和司马媛在另一个隐蔽的座位上会面，而其他人可以看画册折页，或者看完坐在椅子上闲聊，反正咖啡馆很适合聊天。

　　会面的第一件事是观众在一张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序号，然后从她面前的很多问题中抽取三个问题，并把这三个问题读出来。这差不多像是一次面试，有等待，有被选择的紧张感，有单独会面的私密处境。这种会面改变了两个曾经无数次会面，并谈话的公开状态。

　　这些问题会触及到“痛楚”、“性别”、“沉重”、“轻盈”、“快感”、“高潮”、“自由”与“限制”、“性”、“死亡”、“恋物”、“仪式感”、“爱”与“怕”、“女性”、“女性主义”、“隐秘的”、“不可见的”、“时间”、“孕育”、“沉默”、“语言”等话题。

　　这些问题的提出是基于一种什么样的动机?

　　男性和女性在同一个场域里面对“女性”的话题时，会是什么反应?

　　从会面情况来看，观众与这些问题的遭遇的同时，也提出新的问题。比如有的观众在回答完问题之后，觉得看不出自己回答的问题与艺术家作品之间的关系，当然这与他抽到的问题与作品关系不大有关。也有令人棘手的观众，他们可能出于隐私的考虑，不怎么回答，通常都是回答一个模糊的托词。

　　这是这种会面可预见的部分。

　　对于多数人来说，问题挺难的，他们一时难以找到合适的入口，那么就策略性地选择逆袭，反问提问者。也有观众在回答问题的时候，进入到一种诗意的叙述中。

　　情况不尽相同。

　　但是，在面对司马媛向会面者提出“讲几个生命中女性的故事”时，这难免使得会面者难以切入。所以，在这种关系艺术里，当作者身在其中时，即便确立了生产机制，在进一步实施时，也会遇到很多意外。只是这些意外是否有助于和作品之间产生互文关系，还有待探讨和调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