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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东东:幸福包含着诗歌和自由写作的状态

2014-06-06 11:01:52 韩见 梁小曼

  

  陈东东把书房安在常熟,一是因为常熟比上海房价便宜,二是因为“在那里,推开阳台窗,就能跟虞山正面相向了”。为了摆下几万册书,他将两个 70 平米左右一室两厅打通,4 个厅全部用作书房。这个书房六面墙打了书柜,书桌有三张

  陈东东这辈子没怎么离开过上海这座超级大都市,离开最久的一次也不过四个月。“我对上海有着深切的归属感和依恋感。”

  尽管他将自己的三百多箱书比作“背上的金肿瘤”,它们却离开他“漂泊”了很多年,曾在苏州甪直和昆山张浦待过,现在又搬到了常熟。陈东东希望常熟会是它们最终的居所。

  把书房安在常熟,当然有很多被迫如此的原因,其中之一便是上海的房价贵得令人发指,在上海购置堆书的房子,显然超出了陈东东的能力范围。“然而常熟的房价其实也很难用‘不贵’来评述。”为了摆下几万册书,他将两个 70 平米左右一室两厅打通,4 个厅全部用作书房。这个书房六面墙打了书柜,书桌有三张,“我是想告诉自己随处可以坐下来写,但这么一来,似乎反而很少这么一本正经坐下来写了”。

  如果一定要说选择常熟的理由,陈东东觉得是“在那里,推开阳台窗,就能跟虞山正面相向了”。他给书房起名叫“见山书斋”:“总的来说,上海是个欠缺风景的地方,对一个出生并长期生活在上海的人来说,有一个面对一座名山的书房,实在还是有点儿奢侈的。我想,‘见山书斋’所见的那座山,说不定就蕴含了价值观人生观之类的东西。”

  “我感到我这个上海诗人的上海不断在扩大。”不仅在地域上—他如今在上海有自己的居所,在常熟有书斋,因为不久前娶了深圳姑娘,在深圳也有了一个家—也在心理上,“当我走在深圳街头的时候,我已经能更多地嗅到它那上海的气息了,也许不是我切实经验中的,而是上海背后的那个上海气息,很可能是我嗅到了我这个上海诗人想要为之驻足、想要为之写点儿什么的上海气息”。

  以前出门的时候,陈东东会精挑细选一两册符合当时心境和旅行性质的书带着,现在他常常在三个家之间往还,却只是随意抓一本书带上,“似乎这么随意抓起的一本书更能让我觉得自己带上了所有的书”。他不愿借书给别人,因为要是感到哪本书可能无法随时翻看到,就会没有安全感,而且他总是不断地想要返回,“回到书房,我就安稳了”。

  B=《外滩画报》

  C=陈东东

  B:最近在读的是什么书?

  C:我最近在翻看的一是中野美代子的《中国的妖怪》,二是叶凯蒂的《上海·爱》。我一向是小说迷,可是好像已到了更爱读非虚构和研究类著作的年龄,而这两本非虚构的专题书却仍可以当小说来读。另外,它们也跟我当前的写作有点儿关系,算是我写作的参考读物。

  B:你通常去什么书店买书?有最喜欢的书店吗?

  C:现在我已很少逛书店,网上购书更便捷,况且电子书还要便捷,早知有电子书就不会弄那么多书进门。我知道走进书店我会管不住自己,胡乱买书,而我的书房里已经堆不进更多的书了。走进如今那种巨型书店(书城)还会让我疑惑自己的写作—如此过剩的出版物,真的还缺点儿什么需要我去把它写出来吗?所以我更愿意去小书店,旧书店。现在我喜欢深圳华侨城的旧天堂书店,因为看上去,它架上书籍的数量跟“见山书斋”的差不多,满满当当的,提醒我别再买书了,更主要的,因为那家书店有一半面积设成了适合闲坐的茶座,它还有个可以晒太阳乱翻书的院子。

  B:你现在已经习惯看电子书了?

  C:现在出门旅行尽可能带电子书,不过在家还是喜欢看纸质书。不带书出门主要是怕弄丢了,丢过一两次,心疼得很,弄丢平板手机还好受些。譬如罗兰·巴特的《神话》,到现在也没补到这本书,当时在一家小吃店里,因为一碗馄饨美味得太销魂,离开时就忘带了。

  B:有什么诗人对你产生过重要的影响?诗论或文论方面呢?

  C:我读大学一年级的时候开始写诗,跟我同寝室的诗人王寅对我构成很大影响。我不知道如果他不跟我住在同一寝室,我会不会动笔去写诗。也是在那个时候,我偶然从《世界文学》杂志上读到的李野光译希腊埃利蒂斯的诗给了我直接的写作冲动。诗论或文论方面,我愿意提一下苏珊·桑塔格的名字,她的那些文章和随笔未必对我产生最重大的影响,但在我刚刚开始写诗的当口读到她的《反对释义》,的确留下很深的印象。

  B:诗歌和小说占据了你书架的大部分空间,你喜欢谁的小说?你觉得好诗人若有写小说的冲动,会更容易成为好小说家吗?

  C:我从小就开始读小说,最早读的是中国古代的白话小说,考虑到那种章回小说里总是嵌着许多诗、词和赋,说那些小说,譬如《西游记》、《水浒》、《金瓶梅》、《红楼梦》的作者是诗人小说家也许并不错。后来我所喜爱的小说家乔伊斯、纪德、黑塞、普宁、纳博科夫、博尔赫斯等等,也都是或曾是诗人。如此我大概可以说,诗人是能够成为好小说家的。然而成为好小说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它跟成为好的诗人一样艰难。

  B:你的书桌都放在房间正中,是喜欢在开阔的地方写作吗?好像有很多人非得在逼仄的环境下才能写东西。

  C:对我来说,好的心境,好天气的上午,安宁然而能感觉到跟人们同在,跟世界同在的环境也许最适合坐下来写诗。刚开始写作的那个阶段,我喜欢在大学的图书阅览室里写诗,也许这使得我现在要把书桌放在房间的正中。其实非写不可的时候,在什么样的场合都能够写。大学时期寝室到点就被强制熄灯,于是钻进被窝,搪瓷茶杯里插一支蜡烛,我也曾蜷曲身子写了大半夜呢。

  B:你刚刚结了婚,生活幸福对你的写作来说是鼓励还是阻碍?日常生活对你的诗影响大吗?

  C:华莱士·史蒂文斯有言:“地球上的最高追求是对幸福的追求。”这话出自诗人之口,写在诗人诗学札记《徐缓篇》的开首部分,可以理解为他把幸福和对幸福的追求视为诗人及其写作的目的。生活幸福,对于我,也是写作的动力和目的,绝不会成为对写作的阻碍。我的生活幸福的定义里,包含着诗歌和自由写作的状态。

  日常生活当然对我的诗歌有非常大的影响。我的诗歌写作正从日常生活而来,甚至,某种程度上,写作是我的一种日常生活。只不过,日常生活及其影响跟我诗歌的关系并非总是直接和反映式的。

  B:你理想的书房是什么样子?

  C:我理想的书房的一大指标,是能够安放尽可能多的书;但太多的书籍又会是一颗不堪的金肿瘤,所以,我也想象过自己的书房里只放着一个书架,排放着精心挑选的最有必要的 500 册书……当然,理想的书房还有别的指标,譬如它能看见大海,要么它处在一个美妙绝仑的园林之中。但人要现实点儿,人要知足,那么现在这个“见山书斋”,就几乎是我理想的书房了。它应该能让我在其中安心地读书,安心地写作;并且当我不在那里的时候,也因为它的存在而能安心地读书,安心地写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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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周梦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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