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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鹏:别人是细语倾诉着来的,我是呼喊着来的

2014-06-16 11:01:12 未知

迟鹏:别人是细语倾诉着来的,我是呼喊着来的

  迟鹏和访客们交流。高静_拍摄

  迟鹏的工作室位于798北门的格瑞斯酒店旁边的黑楼,从黑楼的后院绕进去,走上三楼,谨慎地k开门,穿过一个非常适合做酒会party的平台后,对面那扇门提前打开,一条小黑狗便冲出来,这着实吓人一跳,“它不咬人的”一个戴眼镜的男子出来说,顺便制止小狗的怒气。“我是迟鹏”,他说。

  这是“自助餐”计划目前为止唯一一个在晚上开放的艺术家,原因是他的行踪不定,最近才在他为数不多的在国内的几天时间抓住他。在这之前,我们没有谋面,因为跟他联系的几次,他不是在美国,就是要去美国,总之,他很忙。

迟鹏:别人是细语倾诉着来的,我是呼喊着来的

迟鹏的工作室

  迟鹏的工作室简直就是个乐园,被钢筋吊在空中纵横错落穿插的木板被他改造成书架,上面堆满了各种书,引人注目的是很多儿童书。在他的工作室,看不到多少他的作品,最显眼的是两张摆放在工作室两端的作品,一张是他的《迟迟》,自我扮演的孙悟空站在故宫的金水桥上,对面一只金刚和身后的怒云翻卷而来,而另一张是《自在》,一排佛像和他们的孙悟空的倒影。这有些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出于习惯,人们都会第一时间打听这里的租金,加上外面的平台,整个工作室有200多平米,迟鹏说,这里的租金就是798画廊的价格,那么大家的心里应该有一本账了。

迟鹏:别人是细语倾诉着来的,我是呼喊着来的

  在访客们还在意犹未尽地浏览他的书架时,迟鹏就坐在悬空的木板办公桌前做好了准备,他总是急于想坐下来说些什么。在大家还没注意的时候,他已经从目前流行的游走式摄影谈起了,他直言不讳地谈了一些流行的年轻艺术家的作品,觉得大都没有摆脱一个人的名字,那个人就是居住在伦敦的有着南非血统的纳达夫·坎德尔(Nadav Kander),显然,他对国内摄影的了解不多,但他心里有一个自己数得过来的优秀摄影艺术家和作品的名单,比如刘铮的《国人》,洪磊的《紫禁城的秋》和《星球大战》,比如洪浩和王庆松。

  当外界谈起迟鹏这个名字时,总是会把他和“商业”这个词汇联系在一起,因为他是央美摄影系为数不多的几个能在学生时代就把作品卖得很好的人,而另一个在摄影上做得很成功的就是陈曼,是迟鹏的同班同学,但陈曼走的是商业摄影的路子。而事实上,一个现在连作品都不多做的人,和商业的关系又有多大呢?迟鹏坦承自己过去的作品都卖完了,为了补及之前的那些年自己走得太快,近年来反而不急于做作品,而是更多地让自己沉静下来,思考自己未来的方向。他现在一年只做一张作品,仅以此作为最基本的维系和开销,也算是对之前被动急进的慰藉吧。

迟鹏:别人是细语倾诉着来的,我是呼喊着来的

迟鹏的工作室

  同样是因为自己太认真,所以坚持做纯粹的事,比如教学。他想通过教学的方式来给学生讲述一些他认为理想的事情,也正因为有热情,所以才显得如此激昂。他直言自己占够了敏感的便宜也吃了太多敏感的亏,也因为认真,所以活得太苦,遭了额外的罪,但也因此有资格说一些话。“站着说话不腰疼,前提是要站过。”说后一句时,迟鹏提升了语调。而这种认真在他看来或许也是一种遗传,他的父亲也同样认真而热心,是一个能在街上见义勇为和抓小偷的人。认真在一个正常的语境下应该是一种品质,而在今天的语境中却成为了一种被讥笑的成分。

  他常常无助于这个社会的各种奇怪的反应,在别人都策略地对应着一些事情的时候,他就是坚持原来的路子,比如他工作室有大量的儿童图书,他曾经通过各种方式组织有孩子的家长们带着自己的孩子来他工作室免费参观,顺便看看书。 “我一直认为,大家分享最快乐。”但来的并不多。

迟鹏:别人是细语倾诉着来的,我是呼喊着来的

迟鹏的工作室

  因为教学,他一直思考“往前走”的问题,他给学生总结过一句话:“艺术中的偶像不能够等同于自我的创作标准,你纵然可以喜欢甚至热爱偶像的作品,但如果将其定立为创作标准,那么偶像比你大多少岁,你的标准就比偶像落后多少年。一个90年代的人必须要立足于一个90年代的语境去创作,如果你滥用了80年代甚至 70、60年代的标准,你将永远不会拥有你90年代的位置。”而这个话题最后竟然延伸到国内某摄影奖的问题,他甚至说:“摄影奖到了一个该给不是摄影的时代了,你要总是给摄影,那不就是个玩相机的吗?”他给出的路子就是开放,这个开放就是先得放弃自己的“群体利益和核心价值”,然后才能做到真正的开放,不能因为我们个人的坏品味而影响了我们对于艺术的标准。

  不可避免地,我们谈到了杉本博司,谈到了这个很多人一谈起来就两眼放光的人。他跟大家讨论在杉本博司身上所体现出的这个时代的艺术与商业背后的各种秘密,甚至被商业操盘下的潜规则,他想告诉别人这些潜规则,别人教学讲规则,他除了给学生讲规则之外,还要讲明潜规则,因为学生也有知情权。

迟鹏:别人是细语倾诉着来的,我是呼喊着来的

迟鹏的工作室

  迟鹏的画册上,第一句话是“我几乎不喜欢我之前所有的作品,因为它们都难以反映我时下的心情。”在现实中,他就是那个在自己作品中逃跑的人,不断地逃跑。他说,自己做得足够极端,能在作品中让自己寻欢于自己(《I FUCK ME》),也能在《心情总好不过记忆》中回忆和抒情。后者是他觉得还算满意的作品,或许是承载着他的记忆,因为他从小就在海边长大,那些对他来说,再熟悉不过,有的人认为这组作品太甜,也有人却异常的喜爱,这种是与非的对立,往往让人难以捉摸。

  对于总是看上去“找虐”的迟鹏来说,反思是一种必然的过程,无论是创作还是人生,而他最不能容忍的就是重复自己。他说自己是个不爱睡觉的人,认为睡觉是在浪费时间,其余时间他或在冥想或在翻书再或勾勒草图。尽管他不愿重复自己,但自己的脉络总是有的,他并不明确属于自己的脉络究竟几何,但至少不希望那只是一个视觉的脉络,哪怕那是一个人的人味的脉络也好。

  “有的人是呼喊着来的,有的人是细语倾诉着来的,而我现在需要对这个时代呼喊,我倾诉得太多了,我的呼喊都放在一种责任上了。”对着一群访客呼喊过后的迟鹏,多少显得有些疲惫。面对这么多焦灼和忧虑、失落与反抗,又怎么能不疲惫?

(责任编辑:佟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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