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春晓:当代是一种认知立场的出发点
2014-08-04 17:29:00 未知
当代:作为认知的“时间”
编者按:“当代”一词盛行全球,从字面上理解指涉当下,然而这一理解是否有误读?近日,中国艺术研究院杭春晓老师的讲座为我们解读“当代”背后的真正含义。
主讲人:
杭春晓,1976年出生,汉族,安徽当涂人。2002年毕业于南京艺术学院,获美术史硕士学位。2006年毕业于中国艺术研究院,获美术史博士学位。现为中国艺术研究院美术研究所副研究员、《东方艺术·财经》执行主编。
我们花了这么长时间,只是在讲我们活在文本所建构的世界,这半边世界有两种出发点,一个是别人可以告诉你的一个预设的前提,一个是你只有在发生中产生的结果。这就牵扯到两种认知观,两种态度,两种东西,这两种东西是什么呢?就是认知的前提,我们每个人都是被他者塑造的,请大家注意这个是我要给大家阐述的一个观点,你想一想我们学一个语言,这个世界被语言之轴裂开,所有的物象的世界通过语言投射到一个映象,这个世界都是由语言改编过的,语言不是你发明的,语言是由历史的他者发明的,是由与我们打交道的他者所发明的,这些由他者来发明语言的就已经贯穿了他者的控制性。比如说现在你要喊我肯定要喊我杭老师,这是一种语言运用,但是这种语言运用绝不是这个语言本身,这个语言运用是基于现代教育制度所构建的一整套文化制度控制性、文化制约性。你们现在可以称自己是同学,过去以前人们称为同年,同年是什么?同年获取科举的,这实际上意味着一种科举身份的互相认同。所以这样的一个科举身份的互相认同并不是由事实来决定的,而是语言中所保留的他者的控制性。
我们身处肉身经验的世界,但我们却活在另一个世界中,而我们活在这样一个世界中又有一套语言的幕墙,像屏幕一样的幕墙来构建的一个世界,而这个语言不是我们来发明的,是历史发明的,是他者发明的,于是我们就永远生活在历史与他者的阴影下。我在上课的时候举过一个例子,我们讲语言可以改变我们的视网膜。比如说你对一个月大的马,对两个月大的马,对三个月大的马,对五个月大的马,你有那么大的明显的区分能力吗?大家能区分出来吗?区分不出来吧,但是你看六朝骈文,一个月大的马驹是一个字,两个月大的,三个月大的,四个月大,五个月都有不同的名字,你想想当你在运用那样的语言的时候你对这个物象的分别能力是不是强化了?我们的视网膜从来不是我们自主的视网膜,我们的视网膜是由历史他者构建的一个视网膜。比如说我们的语言中如果对颜色的区分度不大,我们自身的视网膜对颜色的区分就不会大,同样的道理当你在画画的时候,有人说我觉得这个东西我只有这样才画得好,那实际上并不是你这样认为这样画得好,是由历史中他者的权力构建了一套方法,于是你学习了这个方法,然后你接受到了只有这样才算好,但是实际上在这个时候你已经被一个权力系统控制了,这个权力系统是由语言所完成的这样一个权力控制系统。这样的一个系统是一个由语言投射的人的世界来完成的。
我们开始引入今天谈的一个主角——当代,当代实际上与时间具有天然的矛盾。这个天然矛盾的第一层是什么呢?当代是指当下这个瞬间的混融状态,但是时间是因为人要把自己从当下中抽离出来作为一个独立的认知主体,是你要描述当下,要分离出来对现在此时此刻不一样的对象加以认知,加以描述,这个时候这个当代就和这样的一个时间产生的内在需求发生了一个天然的矛盾;问题在于不仅是这样的一个天然矛盾,还在于什么呢?我们在人类文明中某一时间下的描述往往都带有预设性。我们讲在巫术时代的时候,甲骨卜辞的兆就是一种预设,我们要按照兆的预设来做这个事情,在宗教时代神可以预设这个世界,在人类的历史中英雄可以预设这样的一个世界,在这样的一个世界的预设中,实际上预设就是对时间的未来进行预设。从启蒙运动到现代主义都具有一种强大的预设性,比如我们讲启蒙运动告诉我们人是可以脱离神而存在的,所以人具有天然的权力,这个权力是什么呢?他们告诉我们民主、平等、自由,但是自由到底是什么自由?自由是一种完全的积极自由还是哈耶克所说的一种消极自由。所有的东西这都载启蒙运动塑造的一个人应该怎么样的这个预设的前提下,通过法制、通过社会学围绕这样一个基本原则构建出一整套现代社会的行为制度和行为方式,这都是一种由大写的人的预设完成的一个革命。从某种角度来说,当人类发现了蒸汽动力系统以后,人突然感觉到自己可以掌控世界、可以用科学的方式来预设自己的行为结果的时候,人就开始释放出一个大写的现代的人,这个现代的人是可以被预设、定性和被描述的人,在这样的一个人的描述下,从启蒙运动到现代主义的整个一个思考方式中,对于这半球的半径的一个人的存在是可以加以预设的,请注意加以预设的东西永远都具有一个权力的中心主义者,都有一个权力的控制者。比如说我可以预设这幅画怎么样才画得好,这样的一个物质怎样调用才是艺术等等,这些实际上都由他者历史话语构建的权力系统来完成的。
当代是什么呢?当下这个词汇在现代中要重新拎出,它实际上讲的就是一种要回到未分离状态下的同一性。这种回到未分离状态下的同一性就是要抗衡一种时间的预设性,所以这时候当代和现代的差异并不是一个时间描述,而是面对这个事情的出发点的认知立场。所以在这样的一个描述下,当代是一个重新恢复层次的时间,什么意思呢?我们不再活在这样一个ABCD单一的点上,我们要重新回到这样的一个叠压的时间中,这个时间中没有我们被描述过的文本的秩序,它是由A中包含着B,B中包含着C的一个存在的状态。他反对预设性,他反对这种主体的先验的预设,他实际上要讨论的是我们对这种日常的物的调用手段背后的一整套的权力机制的运行,然后来确定一种当代的姿态。
比如说我们画一张画,你为什么天然的要去用托裱的方法来画呢?当我们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这种托裱只是一个呈现画面的工具而已,当托裱这样的一个行为作为一个预设的权力,作为一个思考对象的时候,实际上你是调用托裱这个行为背后的意义变成了自己全部的对象,而不是用托裱作为托画的动作而已,我这么说大家能听明白吗?
所以同一性下多层次的存在是当代最核心的一个认知态度,反抗一种简化的预设的层次,恢复这种层次性存在的态度、方式,这才是当代。所以当代不是一个时间,不是一个确定的什么时间叫当代,当代是一种出发点的认知立场,是一种思考方式的一种方法,当代与其说它是一个描绘的一个确定的时间,还不如说它把我们人从与物的这种认知关系中给解放出来,重新反思我们每一次对待物的前提条件是什么。
(责任编辑:龚舒)
注:本站上发表的所有内容,均为原作者的观点,不代表雅昌艺术网的立场,也不代表雅昌艺术网的价值判断。
全部评论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