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来，南京在水墨作品的市场中异军突起，成为艺术一级市场继山东之后的又一个交易集散地，尤其是新水墨市场，甚至成为全国市场的风向标，如何探究这一趋势，作为南京一级市场的代表人物之一，雅雨堂的负责人季平先生从文化地理以及市场发展现状来重新解读南京的水墨市场。  

　　雅昌艺术网：南京画廊在新水墨的操作上似乎成为全国一级市场的标杆，但是新水墨这个概念本身又似乎存在一些争议，您怎么看待新水墨的概念和市场?

　　季平：以前我业余做收藏。新水墨是一个相对性的概念，以后再发展还叫什么呢?新新水墨?所谓“新”都是相对性的概念，而且属于市场范畴，画廊统称新水墨，收藏家买画的时候问我们是新水墨，只是为了区别于传统水墨。更像是一种产品上的差异。新水墨的这个群体现在都是四十岁左右的年轻人，大多是科班出身。后面有宋元、明清、民国这些精品，这帮年轻人，如果没有创新是死路一条。

　　新人在买作品的时候我往往给他们一个忠告，看看你买的新水墨新在哪里?有没有感觉到新?哪几方面感觉到新再说是新水墨，不要跟风。有一些画廊和画家都用“新水墨”这个概念，这样搞下去往往把市场搞乱了。

　　雅昌艺术网：从全国市场来看，新水墨这个市场概念似乎仍让火热，北京推出这个概念，南京市场最先来追逐，传统的书画大省山东都没有这么快，比较突出的是去年开始做的曾健勇，南京在市场上有哪些运作的特殊性?

　　季平：山东跟南京，都正好处于南北交界的地方。我认为山东画廊起步比较早，但是对艺术的理解没有那么高，而南京搞新水墨的十几个画廊主都是年纪比较轻，他们大多是南艺等艺术院校科班出身，对艺术的创作有一定的了解。

　　实际上中国画创作明显是两条路：一个是中国画这条路，是扎根于传统，从传统中间实践，找到适合的笔墨语言;一条路是中西合璧的路，从西方的油画色彩中间、造型中间找到自己的创作语言。学过中外美术史的人对中国画创作的脉络就比较清楚，就知道这个画家从哪条路追求。我们一看党震的画很清晰，他运用了接近西方的一些创作技法，属于中西合璧的路子，在色彩、构图、人物刻画上都是接近西画的。另外像马骏那些还是传统的路子，如果把这两种路子都归集在同一个线索内肯定不对的。我们也不纠结这个问题，但是我们会清楚地知道两种不同的创作思路。像中西合璧的路子，林风眠、吴冠中都在走，因此不能老是讲新水墨，这个不确切。

　　为什么会有新水墨的市场风潮，因为产生了新的艺术购买力。80、90这一代买家的审美可以接受这种艺术形式，以前的朱建忠、沈勤在市场上表现都不是特别抢眼，但是新的购买者能够接受这些画。三年前看边平山的画这个画这么简，怎么卖得了?担心的不得了，当时我儿子刚刚进中央美院，他们买了一本边平山的书。他说这个好，我也开始关注。现在边平山比我们买的时候贵了两三倍，三年时间贵了三倍，从投资报酬率来讲不得了。总体来讲归结一点购买群体发生变化，所谓的新水墨市场不存在，而是存在于购买群体改变。

　　雅昌艺术网：那为什么南京在新水墨市场的表现上会超越山东呢?

　　季平：山东艺术品市场发育肯定比南京好，但是有一个情况，资金一部分沉淀下去了，调头的时候慢，不像南京新进来的这些人，他以前没买多少画，一下进来一笔很容易。南京一个集团公司的老板原来也有一部分藏品，前段时间宣布用30个亿进入这个市场，他就比较轻松，陷得不是很深，你像新疆的广汇集团已经买了很多画，现在叫他进来他资金很难承受，每种成本是对应进入早与迟的问题。

　　南京的一级市场正好踩到这个点上了。举一个例子，朱新建的画大家都知道，十年前、二十年前，甚至三十几年前买他画的人都没有挣到钱，或者是挣的很少，没有踩到点上。朱新建今年2月份去世，去世当天，我这边接到30多个电话，都说朱新建的画你收不收?大家都拿不准是涨还是跌。一个星期以后开始有浙江人问我要朱新建的画，价格迅速拉起来。这就是一个变化，等我们脑子调整到底是抛还是买，这样的情况下人家已经买走了，等你卖光了正要买的时候，价格已经上来了。有人前面买了二三十年朱新建，老是不涨，直到买方市场拉动，这就是一个进入市场的时机和资金存量的差异，让南京市场在新水墨的风潮里边表现更加突出。

　　作品价格的变化非常快，一方面有过分炒作的因素，炒作以后庄家撤退，第二个因素人们的审美发生变化了，新的购买群体眼光不一样，这是必然的，我们站在这个地方，就要发现新的购买群体的审美眼光。这个对于我们来说很重要。

　　雅昌艺术网：艺术市场的价格变化很快，您如何判断市场价格的变化和为艺术品估值呢?

　　季平：没有所谓的艺术品价格。今天买一张朱新建，在你那边12万买回来了，马上卖给他15万，可能就是三个小时，到你那边12万一付立马卖给你15万，3万块钱利润，再一转20万卖掉了。我写过一篇文章叫《艺术品的无价》，“无价”包括两个含义：第一，它本身没有价值，一张纸，清朝末年溥仪皇上从清宫逃出来以后，他的老婆婉容在胸口里藏了一张宋徽宗的《花鸟册页》，这是国宝级的，这是百分之百国宝级的，到了辽宁火车翻车了，她跑到山沟里，饿得实在吃不消了，想用画册换点吃的，人家说吃的我送你吧，你这个画我也看不懂，这是经典艺术品没有价值的一种表现。

　　我们做艺术品经营的人，经常在这个圈子里，价格怎么来的?一个字，“比”出来的。我们两个同班同学，你的画卖掉一张两万块钱，他马上想他卖两万，我为什么不能卖两万，我还比他画得好呢?最后齐白石的画卖三个亿、四个亿了，同时代的艺术家也参考这个定价，都是比出来的。

　　雅昌艺术网：根据南京现在水墨一级市场的情况，您如何做自己的市场布局?

　　季平：用几个字衡量：立足江苏，放眼全国。我在江苏这个地方肯定优先找本地艺术家，周围圈子在南京。放眼全国是两个意思：把本地艺术家向全国范围推广，另一个尝试是将外地的画家拿来本地，比如党震。但这种渠道还是不多，外地的艺术家大多还是卖到外地去，真正卖到南京市场的少。南京市场的购买力还是不如天津、山东，而且江苏好画家很多，能满足本地需求。全国性的艺术家作品在北京价格普遍比南京高，要在南京市场推很难。

　　我开始利用网络等一系列销售渠道，上海、北京、山东、河北……基本上是长江、黄河这两个地方，大陆买画集中在藏家，京津以南的这块地方，也可以再低端走，真正艺术品市场发育的还在这里。河南、河北、山东、浙江、江苏。西安市场现在不行，前两年很快火。

　　南京艺术品市场已经算是全国三大书画市场之一。但是江苏总体来讲很差，整个南通市六个市加一个市区800万人口，将近1000万人口，没一家画廊。

　　所以我们要培养整个消费的趋势，而不是投机需求，南京的市场已经开始有这种倾向，起码我本人卖画就不给人家许诺这家画买回家明年涨30%、20%，我们要倡导的是消费理念，不要动不动就问人家涨多少，艺术品金融化的趋势也应该警惕。作品吸引人，自然而然就买。去年拿的时候，5000拿卖5500，到今年拿6000，我把去年的也涨到6000，去年的也挣钱了，我放一年也无所谓。这个市场就是这样，一定要忍住。

　　因此每次推广一位艺术家就要非常慎重，先搜集相关资料。第二跟他本人见面，了解他的方向和创作规划，对一个艺术家的综合素养评分。然后第一批我们先买一部分试试，向我的客户进行第一轮宣传，销售的过程就会了解到更多的市场，哪些人喜欢，价格高还是低了，然后做下一步的市场规划，逐渐推动一个成熟市场体系的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