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高级定制人像摄影师:蔡荣丰的焦虑与挣扎
2014-09-03 14:29:46 傅尔得
《善念的黄河》系列 蔡荣丰 2001年摄
《善念的黄河》系列 蔡荣丰 2001年摄
1955年,蔡荣丰出生在台湾南部的台南市。童年时,他在老家隔壁的庙里,看着老艺师们做剪贴、雕龙凤,完成了他最初的美学萌芽。高中考入了台湾南部最好的男子高中——台南一中,当时,他有个高他两届的校友叫李安,校长是李安的父亲。
升学时,他考入了台北的东吴大学,专业是电子计算机。也许,从念大一开始,蔡荣丰就开始意识到内心的呼唤,他发现自己并不喜欢沉浸在计算机的冰冷语言中,当他加入学校摄影社时,可能连他自己也没想到,那将是他人生航程的起点。
“那时,我拍的老教授,拍摄的小孩,大家看了都很感动,我开始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一些天份。但是把美女拍美,我倒是没有成就感。所以,我一开始就想进报社做报道摄影”。
蔡荣丰的选择,跟台湾社会上一辈人的期望不同,他跟李安一样,代表了出那个经济开放政治动摇时代的躁动与叛逆,台湾的年轻人开始追求内心的梦想。
大学毕业时,蔡荣丰原本想进报社当摄影记者,但服完兵役后,台湾各报社已无摄影记者的空缺,他进了一家杂志社,开始了同样以摄影为生的另一条职业生涯。
这一条路,他走得很拼,很卖命,也很成功,几乎成了台湾人像摄影的一个招牌。一路上,他成了家、立了业,但是,他一直没忘记要转身。
在台北一家约好的咖啡厅里,我见到了蔡荣丰的太太蔡青桦。她一头利落的短发,穿着一件精致的黑色夏姿·陈(SHIATZY CHEN)长外套,搭配一串简单的珍珠项链,散发出成功事业女性的好品味。但在讲到先生蔡荣丰时,蔡太太脸上仍流露出40年前少女般的婉约。“从40年前认识我先生,直到现在,我最欣赏他的地方,就是他可以一直为摄影着迷下去,不改初衷。他只要拿起相机,就会忘了自己”。
他几次三番想逃离工作,好潜心创作,但家庭、公司、社会的责任,一次次地把他逼回工作中。
蔡荣丰说,每隔个两三年,他会抽离一次。东京是他最常去的躲清净的地方,他去过不下五十次。
“有次,我在餐厅吃饭,完全不想说话,服务员以为我是哑巴,我也轻松,就跟他在菜单上指来指去”。
此刻,我们坐在一幢大楼大堂的活动室里,坐在我对面的蔡荣丰低头看着桌面,我心想,对一个内心渴望一直服从于现实责任的人来讲,短暂的出逃是多么有效的精神疗养。
多年来,他在东京、佛罗伦萨、巴黎、纽约、伦敦等地的美术馆间流转,与其说他是在吸收美学养份,在我看来,那更像在为一个流亡的灵魂寻找归属之地。
即便这样,平均15年,他会被强烈的焦虑感袭击一次,用他自己的话说,是“出麻疹”。
第一次出麻疹,蔡荣丰去纽约呆了一个月。“1996年,我去纽约呆了一个月,在那里接触了大学学弟乾琦”。
“乾琦”是蔡荣丰对张乾琦的称呼,在台湾出生长大的张乾琦,被外界贴上的标签是“唯一一个加入马格南图片社的华人摄影师”,这个在世人眼里报道摄影师的荣耀和光环,在蔡荣丰眼里却有着另外一面的解读,带着朋友之间的欣赏与疼惜,“那时候,台湾的报道摄影语言渐渐没了,乾琦在美国,他有他的文化面,我鼓励他,但他太卖命了,付出的代价太大,包括健康、精神,甚至连生命都有可能。即便如此,他还是很坚定地走这条路”。
1996年的张乾琦,已经结束了在美国《巴尔的摩太阳报》的摄影记者工作,刚刚被推荐为马格南图片社的预备成员不久,还在持续拍摄他3年后得到尤金·史密斯人道主义摄影奖的项目:纽约唐人街的非法移民。
张乾琦的卖命坚持,或多或少对有报道摄影情结的蔡荣丰,发出了有力的召唤。
之后的几天,我在台北的一家咖啡厅里,见到了张乾琦。谈起蔡荣丰,他说,“蔡荣丰比我早进入大学7年,我还在念大学的时候,他就已经是台湾很有名气的摄影师了。那年在纽约,他一直在思考,要不要转型”。
在全球艺术大本营的纽约,蔡荣丰身上的麻疹病毒被渐渐冲刷干净,他释放掉了工作上的焦虑和压力,像一根拉到了极限的橡皮筋,突然间恢复了弹性。
然而,积累了满满能量后回到台湾,等待蔡荣丰的,是目不暇接的拍摄工作。“那都是二三十年来工作结下的缘,每个case都很难推掉”。
工作的好处,是让他财务自由,“我并没有在生活上被追得很辛苦”。蔡荣丰在台湾名利场打滚了三四十年,在镜头前后看尽了人的功名利禄,浮浮沉沉,如果名利可以让他内心平静下来,他大概十年前就可以歇着了。
尼泊尔 蔡荣丰 2011年
巴西圣保罗贫民窟 蔡荣丰 2008年
(责任编辑:佟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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