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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调II】参展艺术家访谈——胡庆泰

2014-10-02 10:42:26 未知

  “复调——中国艺术生态调查”是由南京艺术学院美术馆主导策划的重点学术项目,以五年为基数,在全国范围内以田野考察的方式对“非体制”艺术家进行深度的调研并进行真实的呈现,旨在还原中国艺术生态完整的面貌,并以此引出值得关注的社会问题。本次展览除了常规的作品展示之外,还将配套一部纪录长片,并以此纪录北京的艺术生态及参展艺术家的真实生活状态与创作状态。

  “复调II•北京站”依然以地域的形式来划分,但其实呈现的是中国当代艺术圈的一个缩影。此次展览由南艺美术馆的策展人、此项目的发起者林书传策展,并邀请北京自由策展人王麟作为联合策展人共同策划实施。展览纪录片单元将继续延用《白日焰火》纪录片导演肖乾操作为“复调”系列纪录片总导演。展览通过聚焦“成功、理想、立场、价值”等关键词展开。再一次向中国的艺术生态发问:如果没有以“成功学”标准那样的成功,你还做不做艺术?

  胡庆泰

  王麟:怎么想到来黑桥做工作室的?

  胡庆泰:我2008年毕业,2009年底来的北京。之前在武汉呆了一年多,做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做这些事情,就是跟着一些朋友,弄弄这弄弄那,做过平面设计,网页设计,开过差不多有1年的小酒吧,也都不赚钱。后来朋友都结婚了,都走了,就剩下我一个人了,没办法就只能找我哥了,来北京看看吧。

  刚开始找工作,找了几个都没要我,嫌我要的工资有点贵,当时好像要5000,他们说我就只值3000块钱,那我就说不做了。第一个工作是中央美院一个老师帮我介绍的,他的朋友来北京做装饰项目,我帮他在朋友公司冒充一个设计师,可能那是来北京赚的第一笔钱,3500块钱。

  因为以前跟朋友在武汉画过一些壁画,认识一些朋友,来北京之后又有一个朋友找我画画,然后画了一个房地产售楼处外墙的一个画面,赚了一点钱,就能生存下来了。那时候来北京真的不知道干嘛,住中央美院旁边,租了一个地下室,天天在那边晃来晃去的,跟中央美院的有一些人有过接触,当然我跟他们也不熟,都是我哥的一些同学。他们在中央美院读研究生的时候,我看过他们的一些作品,还帮几个美院的老师在做一些杂活,有所了解,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加上平时受我哥的影响,他在做东西,我也在看,然后也是跟着帮忙啊,跑这跑那。后来我哥有画廊了,后来也结婚了,我才发觉我自己应该干点什么。2010年的时候,到黑桥这边来打算想租工作室,主要是我哥想要租,我还是跟他在晃,去找工作室,后来就找到了这个地方来,然后就把这个地方给租了下来。

  偏执\严肃\倔强\孤僻(视频截图)

  2011.4.3-2013.6.3/家庭表演,双频录像(彩色,有声)/9 分11 秒(父亲)、1 分12 秒

  (母亲)

  王麟:你提到你受哥哥的影响,你的父母也在北京照料你和哥哥的生活,甚至会做创作的助手。我感觉你的作品有两条主要的脉络,其中一条是关于家人的情感的,例如:《庆泰,最美的颜色是黄色》、“倔强”等。你当时在“黄色”中写的作品说明是一开始强迫自己去相信,类似洗脑的去接受,你当时是一个什么样的状态,是对艺术,或对家人的反抗么?

  胡庆泰:其实我没有有意的去干嘛,比方说我如果在武汉的话,我可能会永远做其他的事情,有另外一帮朋友。但是来北京之后就认识很多艺术家,所以这东西就被归类为艺术了,比方说有很多朋友在画画,但我没有选择画画,我看他们这样挺有趣,我可能会这样弄一下,这些事情不是我很(明确)主动要去做的事情,因为这些事情本来就在这些地方,我把它用一种更明显的,更夸张的方式,给大家去还原了出来而已。它跟情感肯定是有关了,但是说到底是什么关系,我就不知道了,我只能说我感觉到我周围有这种危险,有这种力量,有这种限制跟要求。因为“黄色是最美的颜色”这件作品跟“倔强”这件作品有关,在我的家里拍的一部电影,本身那部是一个挺反抗的。

  如果从我个人来讲的话,其实并不是叛逆不叛逆,只是一个个人空间的问题,你对一件事情去妥协,比方说你同样过一条河,你往后退一步,别人就能往前走一步,我只是想再往前走一步,这样我的活动空间会大一些,那部片子是这样一个片子,所以从它表面上看起来像有点叛逆的状态。

  那我为什么要一直往前进呢,我能不能往后退一步,其实它本来在于别人的意愿基础上的另一件衍生品,但是就像这个画,它还是跟很多复杂的因素有关,也包括你受家人的教育,他(她)会跟你建立一个人生观啊,世界观啊,你这个事情这样做是不对的,这样做是对的,这样做是好是坏,他又有一些复杂的情感因素都说不出来,但是每个人都是有这种感觉的,所以说,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王麟:你在作品最后的描述说:说什么样的话不重要,关键是谁说的,这样的文字阐述,让人感觉是一种堵气的说法。

  胡庆泰:也不是,因为任何事物都有一个发展的过程,比如说你一开始,认为这个东西是很重要的,包括你想要做的,但是这个世界并不是按照每个人设想的样子去发展,就像一件事情的发展与结束不一定是受一个人控制的。我不是一个很强势的人,对待东西不是说必须是这样的,你可能有一个挺美好的愿望,但是它的结局可能是你想不到的,所以我只是认为这个画,我原来以为这个事情是很重要的,应该要这样,但是到后面就更退了一步,其实这个画已经不重要了,这个事情本身也不重要了,你怎么样去把东西看的更淡,反而会比你把东西看的更重要更重要了,就这么一种状态,就是我给我现在再退一步,前面的空间就变得更大一些了,那我就看的就更多,它不是一种占有,它是把空间腾出来的那种状态。

  《30°33′08.95″N,114°18′26.52″E;13:41-­‐15:28,2011.10.17》

  2011/行为雕塑,铁板(108×78×135cm)

  哥哥/李钢/李燎/姜波/杨健/杨心广/曾宏/詹蕤 空白空间展览现场 2013

  王麟:还有一个脉络的作品是对于艺术家创作的二次创作,你做了很多,包括用隋建国的方式做作品,包括你之前你在空白空间做的胡庆泰项目,我们来聊一下这个脉络的创作。

  胡庆泰:我觉得我不能接受你用创作这个词,这个词只适合上帝。创作这个词语对我来说,一点都不合适,我可能更加倾向于我是发现,去协调,去组织,去搬运,去完成一个事情,这个事情可能是由上帝去设定的,可能是由某个未知的力量设定的,我只是他的一个小助手而已。我觉得所有人都是这样的,就像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出生,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会死亡,这些我都不知道,但是它又在。

  我作品最核心的一个地方在于,我能够感觉到周围的人对我的影响,对我的意愿,或者说这正是我存在的价值作用,不是说人会认为我的作用“去”怎么样,而是对周围的人产生影响,或者我说我受他的影响,帮他做的一件事情,那我觉得这个是有趣。

  比方说随建国有关的,我做这个作品的时候,我也不知道他的艺术具体是怎么回事, 我都搞不清楚。比较早跟隋建国有关的是做铁板的一个作品,因为在中央美院,跟着他们玩,当时很多人讲隋建国的作品,他们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崇拜他啊,然后我就花时间去查了他一些作品,看了下他在干嘛,也包括他给学生上的课程表,也都看过。后来我就认为大家都觉得他好,他的学生都喜欢他,可能是因为他有几个点做的还不错,比如说时间空间身体和雕塑,他的学生都认为他这些是很重要的东西。我当时觉得这个挺搞笑的,我不知道为什么学生会去特别崇拜一个人,或者特别认为这个是对的,这个世界没有东西是一定的,所以我当时就想,那你们都觉得他很厉害的话,那拿这四个东西来做一个作品那不就很简单了吗?我就想那我能不能成为一个跟他一样你们认为挺牛逼的一个人呢,我来做一个东西跟这四个词语有关,那你们是不是认为这是一个最好的东西啊,所以我当时就做了这个作品,当时我还意识不到这到底是不是一个作品。再后来就是因为你刚刚说的空白空间的展览,因为当时也是受中央美院的影响,见了挺多不同的艺术家,慢慢就知道了很多人,比方说像杨心广,出现频率也挺高的,我搬到黑桥以后也认识了一些周围的朋友。

  我在想,当时很多艺术家都不知道我是干嘛的,我就是跟着别人的屁股后面跑来跑去。他们对艺术家都挺好奇的,因为我同样对他们也挺好奇的,我就在想,他们为什么要做这些东西啊,为什么做东西做这个样子啊,这个形状是由谁来决定的啊,为什么要这么画,什么时候去结束,这些通通都是我好奇的。但是我又没法去解决这个问题,那我干嘛不去找他们去解决这些问题呢,去让他们用他们想的样子,他们已经是艺术家了,然后我把他们想要的去做出来,那是不是也是能成立的?所以这有可能延续了我做隋建国跟他相关的、这样的一个东西,这种情绪,就促成了我在空白空间的项目。

  我回头再看,其实都是跟我对周围人很好奇啊,会有一些怀疑的态度有很大的关系,也包括我对这些怀疑的态度寻找一些答案,可能这种方式对我来说是解决我困惑的一种方式。

  复调II纪录片拍摄——胡庆泰访谈现场

  王麟:你的作品销售很少,那现在你主要的经济来源是什么?

  胡庆泰:现在就是没有收入,有一部分是来源于我家人会赞助,我有困难的话,我哥也会来去赞助我一下,偶尔能接到一些小活来帮别人的忙,别人会给点小费用,但这些都不算收入。这些费用只能勉强维持我做一点东西,可能每年有个一两万块钱,交一点点房租,然后再留一点钱跟朋友去吃个饭之类的,我生活费倒不怎么花,因为我爸妈在做饭,我哥他还不错,每次会给我爸妈一点生活费,所以我就跟着蹭我爸妈饭,其他的要求反正也不多。

  王麟:你觉得黑桥甚至北京的艺术生态怎么样?艺术环境有什么问题吗?

  胡庆泰:肯定有问题啊,我觉得这个地方挺变态的,整个黑桥、整个北京都挺变态的。这么多艺术家都挨着,感觉挺奇怪的,但是你又觉得这种奇怪又挺有趣,就是因为它挺不正常的,然后你又觉得他们又挺正常的,在这种环境下,艺术家就越来越糟糕了。感觉一个事情在往越来越坏的方向发展,然后你会感觉,还挺高兴的,好像看起来,有一个状态一个事情在往越来越成熟但也越来越糟糕的方向去发展。因为它一旦成熟,它就是一个产业化的问题,它可能会有一定的工作流程,跟各种环境的人都会出现,这也是个挺糟糕的事情。我还是把我去当看热闹的人,我可能心中没有进入圈子,感觉我离这个圈子很近又好像很远,好像也有人会理我,但是好像大家看我一眼之后又没有来理我,我是这种状态,我有种去幸灾乐祸的感觉。我觉得其实挺好的,就应该让他们都很职业化,都变得越来越职业,甚至所有人都长得一模一样,所有人话都一模一样,所有的作品都一个价格,我觉得这也都很好啊,那也就能实现谁也能画画了,我觉得这恰恰是件挺有趣的一件事情,因为就像你没有能力去改变这个世界,就希望这个世界更糟糕起来,这样他能自己去救他自己,我觉得这样是有趣的。

(责任编辑:郭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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