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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调II】张湘溪:艺术其实也是一种欺骗

2014-10-08 00:50:45 未知

  “复调——中国艺术生态调查”是由南京艺术学院美术馆主导策划的重点学术项目,以五年为基数,在全国范围内以田野考察的方式对“非体制”艺术家进行深度的调研并进行真实的呈现,旨在还原中国艺术生态完整的面貌,并以此引出值得关注的社会问题。本次展览除了常规的作品展示之外,还将配套一部纪录长片,并以此纪录北京的艺术生态及参展艺术家的真实生活状态与创作状态。

  “复调II•北京站”依然以地域的形式来划分,但其实呈现的是中国当代艺术圈的一个缩影。此次展览由南艺美术馆的策展人、此项目的发起者林书传策展,并邀请北京自由策展人王麟作为联合策展人共同策划实施。展览纪录片单元将继续延用《白日焰火》纪录片导演肖乾操作为“复调”系列纪录片总导演。展览通过聚焦“成功、理想、立场、价值”等关键词展开。再一次向中国的艺术生态发问:如果没有以“成功学”标准那样的成功,你还做不做艺术?

  访谈时间:2014年4月3日

  访谈地点:北京市朝阳区黑桥村二道八号张湘溪工作室

  采访者:王麟 林书传

艺术家:张湘溪

  王麟:你是什么时间来到北京常驻的?

  张湘溪:我2012年11月份来的北京,因为在广州呆太久了,虽然我很喜欢广州,广州的环境啊、气候啊也很舒服,但是总觉得换个地方生活嘛。我把广州工作室所有的东西都拉过来了,甚至包括画板,煤气罐也一起拿过来了。

 《民工宿舍》综合材料 60/52/45 唯一版2010电视机装置

  王麟:那其实微缩景观的家电系列装置是你来北京之前已经开始做了,我想具体的了解一下这系列作品创作的时间、背景以及当时的想法。

  张湘溪:这是我2007年的毕业创作。微缩景观的灵感来源是因为一直都看电视,然后有一次在宿舍,看到宿舍的室友打CS,go go go……我感觉他们天天生活在电脑里面,生活在那个屏幕里面。当时准备用电脑屏幕来做的,我觉得没想通,后来就用了电视机的屏幕。现在我们很多人都生活在电视机屏幕里面,我们通过电视机的屏幕了解世界,认识世界。

  王麟:你用的电视机的屏幕刚好它有怀旧的色彩在里面,跟你的创作也有一定的联系。

  张湘溪:其实我是呈现一种记忆,呈现一种过去的画面,我们看到的电视机的屏幕里面所呈现的东西,都是过去的东西。我大部分的创作都是印在我脑海里面的,我觉得创作就是我把我们这个时代的生活印记用我的思想,用我的这双手把它呈现出来给后人看。

  《回家》 2008 电视机装置

  王麟:你创作的作品最终的视觉呈现大多数都是基于你所在的某个空间或者说你周边的空间,比如《为了忘却的…》、《回家》。我发现一个有趣的细节,你早期的作品基本都是有版数的,8个版,2个版,后来的作品都是唯一版本了。

  张湘溪:没错。刚开始做创作的时候呢,觉得读雕塑系嘛,受雕塑系老师或者雕塑的规则影响,然后就那样去做,但是那样往后去做的时候我觉得我的作品不仅仅只属于雕塑,然后应该属于更宽泛的一个当代艺术作品,然后我就没有再把他归类为雕塑,这样的话我做作品的时候我就基本上就尽量做唯一版权的了。而且刚开始做创作的时候没有那么多能做的东西,我刚开始可能思路比较窄,但是当你的思路越来越开放的时候,就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去复制8个编号,或者说去做多几个版,做一个我的激情已经耗尽的,我就不想再去重复了。

  王麟:主要还是因为你的作品手工劳作性较强,复制起来对你来说很劳累而且创作上没有快感?

  张湘溪:刚刚开始是有的,而且完成作品会很快乐,只是到后来需要重复的复制作品就没有快感了,其实还有在完成一系列作品后内心有许多新想法,希望超越自己的时候,重复复制的创作会让我恶心。

  《斜-官帽椅》尺寸可变 2010

  仿宋赵佶瑞鹤禽流感图,51 X 177cm绢本设色2013

  王麟:跟家电系列装置方向不同的一个系列作品是对中国古代名画的篡改,这个系列带有调侃的意味和个人幽默在里面。

  张湘溪:其实篡改中国名画跟我之前的创作中间是有很长一段时间的联系的,并不是说我做完一个艺术作品,突然就画中国画了,没那没容易,也逾越不到哪里去。家电系列做了两三年之后呢,我一直想,我电视机里面的一些小家居它都是歪的,但是在看的时候这个歪是一个正的一个假象,当你从这个假象拿到一个真实的环境下面,它就变成一个斜的歪的。我就开始做了这些斜的官帽啊,倾斜的小圈椅啊,甚至做了一个打结的板凳,那就是那段时间做出的作品,因为雕塑系毕业,就有雕塑系毕业干活的一个能耐,我也喜欢做雕塑,我也想个人尝试。用的材料是中国传统的木材,黄花梨、酸枝木来做的。做完这些作品,当你拿着椅子对照那些古画来看的时候,你会发现我的那些桌子椅子拿出来的,跟以前古代人画的那些家居的视角是一样的,那我就想我也可以把古代人他们生活的那些家居、那些椅子拿出来做成我现在一样的那个雕塑,放在一起,所以我才做了点,做的同时呢,我觉得做的手工活还不大满足,然后我就尝试去画。画中国画的一个因缘呢也有跟我的妻子有关系,因为她是中国画系毕业的,艺术手法可以向她请教,甚至她可以帮我弄。当然我画中国画根本的原因是因为我从小生活在一个传统中国式家庭里面,住的是像十分之一故宫那么小的院子,没有999间,但是有个100间还是有的,那是一个大地主家的宅子,在****时代把它分给了很多很多农民之后,我的外公分了一个天井,我外公、我外婆、我妈他们就生活在某一个天井里面,我也生活在里面。小时候我外婆睡着那种雕花大床,用的椅子家居都是我们现在看到的古画里面的那种意境,这才是我画这些中国画的根本原因。因为我骨子里面其实有这个文化的熏陶和感染,这才是我真正去画这些作品的原因。

  《清明上河拆迁图》2010-2011(纸本设色) 局部

  王麟:《清明上河拆迁图》是一件传播较广的作品。

  张湘溪:《清明上河拆迁图》是我在世博会那一年,我在南京玩,跟我一个好朋友在聊国家的变化,社会的变迁。我觉得可以用一个方式来呈现,当时沟通好了有很多可能呈现的方式,画画、做雕塑。上海世博会也在用《清明上河图》在修改,他们把它变成动画,我就用《清明山河图》来作为一个入手点,来做这件作品。动手做这件作品最基本的最原始的创作力其实是因为我在广州的那个工作室的环境,小洲村是一个很古老的村庄,铺的是青石板路,建筑都是很传统的南方的古典建筑。那个村子对我来说是个特别亲切的村子,因为它和我小时候在我家住那个天井的房子是一样的。但是由于广州那边大学城的建立,社会经济的发展,那个村子居住的需求量已经达不到要求,村民们就因为经济利益的驱动,他把自己明代的锅耳房给拆了,然后改成现在的五层六层的做握手楼。我的感觉就是,这个古代的村庄已经消耗殆尽了,所以我就动手做了《清明上河拆迁图》。因为拆迁对我们整个中国人来说,这几十年是一个影响比较大的事件,拿张择端的那张画开刀,我觉得也很适合于这个语境。

  王麟:你的作品中家电系列装置和篡改中国名画都有一个对现实生活的对照。在你的创作中我们都看到你的手工能力特别强,有没有人说你的创作太过于迷恋手工技法了?

  张湘溪:我不迷恋技法。虽然我做创作的时候,会有手工艺的快感,但是就像刚开始提到的我做完以后我就没有任何一丁点的那种想动手再做的想法。不要说是迷恋,就是有人想逼着我做,拿钱砸我做我都不愿意做。

  【复调II】展览纪录片拍摄现场

  王麟:你的作品的创作都很慢,那你现在的作品创作能养活你的基本生活和创作吗?

  张湘溪:不能。

  王麟:那你现在的主要经济来源呢?

  张湘溪:我好像是一个在商业上很不合作的状况,因为我也不知道如何运作。我感谢我周边的很多很多朋友,因为有两三个好朋友在经济上资助我,帮我交工作室租金,会帮助我创作的经费。这两年由于我妻子的作品市场还走得还不错,她给我的资助也是很大的。我不会为了愁钱而停止创作,或者说没有心思创作。我觉得我做这些作品,如果有口饭吃、有个地方干活,我就很快乐了,我就会继续坚持下去,突破自己的创作边界。

  王麟:你的资助者是以收藏你作品的方式来进行的吗?

  张湘溪:没有。他们并不需要我的作品,他们只是基于我对这件事也的狂热吧。因为被我的热情感染了,所以不计回报。

  王麟:黑桥是个很有意思的地方,它集合了很多艺术家,但是它本身的环境并不尽如人意,你怎么看待黑桥的艺术生态?

  张湘溪:其实刚来的时候我们走进这个村子,都有一种不幸的感觉,这个村子跟我在广州待得小洲村是不一样的。我以前待的那个村子是我受到了那里优美的环境吸引,然后住下来,从我04年待到我12年搬出来,就是从一个优美的村子变成一个脏乱差杂的城中村,然后淳朴的村民就变成了除了钱什么都不认中。就像《清明上河拆迁图》一样,从一个很漂亮的古老的民居变成恶臭横行的平民窟,这个对我来说心里面的伤害挺大的。来到黑桥,进来就脏乱差,但是进到苗圃这个院,还行,能够接受,感觉建立这个院的人还挺有追求。我来北京待得大部分时间都还是宅得多,最多去对面隔壁屋串串门,平时活动也挺少。

  王麟:你觉得你做艺术的目的是什么?

  张湘溪:我想要的成功就是我希望我的思想能够带动这个时代,我所思考过的东西我所呈现的东西,可以在一百年一千年一万年之后大家都能通过我的作品来看到这个时代的生活过人的精神和他们的生活,这是我所追求的。

  林书传:我问一个实际一点的问题。上一次我来找你的时候,你孩子还没出生,现在你孩子出生了。在中国作为一个父亲会面对很多压力,你是一个职业艺术家,但是按常理来说你要靠销售自己的作品来支撑你的职业,我想问三组关系,第一如果你的作品卖不出去,你怎么面对你的孩子?第二面对你的老婆?第三面对你的老丈人?

  张湘溪:首先,我作品卖不出去,我已经无法面对我父母了,第二,作品卖不出去,我对自己也不大能面对了,但是其实你提了这个问题之后,我的回答是一个很简洁的,很简便的回答方式,就是我在逃避。我用自己的、大多数人不懂的一个思维方式来逃避,我选择往前走,而不是用钱来证明这一切,我选择用可能50年、100年甚至1000年的一个眼光来逃避自己尴尬的这个状况。我没有活在当下,我自己是经常这样子的活在未来一样,所以我回答的是我会逃避,我在欺骗自己,欺骗你所说的老丈人、妻子、孩子,甚至欺骗整个世界。那艺术其实也是一种欺骗。

(责任编辑:郭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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