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1年春“西安首届现代艺术展”作为具有时代标志性的重要艺术事件，一直被参加者追忆并看重，而此次文献展，展出了当年“西安首届现代艺术展”中曾展出的约50件作品及当年一些文献资料。在展馆中更是以时间划分，展出了当年参展艺术家后来的部分作品。

　　栗宪庭：这个回顾严格地说不能算是一个很正常的回顾，因为1981年或者是七十年代末到八十年代初出现过很多现代艺术展，像上海的十二人画展，北京的无名画会，一直到年底的星星美展，其他展览由于媒体报道很多，很有名，我们知道那个时候中国现代艺术的开始从“星星美展”就开始了，但是实际上西安的现代艺术展也是很早的，但是这个展览很快就在1983年清理精神污染当中大多数参展艺术家都有牢狱之灾，之后一直是非常不顺利的，大家能够让大家知道这样一个消息，曾经有这么一批艺术家做过这样的展览，这么多年是一个非常艰难的过程。今天终于给大家见面了。当然这个见面有各种各样的原因，比如说有的后来不做艺术了，有的是收集不齐资料，或者是场地不好找各种各样的原因，到今天，这几年张雨方这里边的参展艺术家，后来他是一个成功的商人，一直在搜集、整理这些资料，也断断续续做了一些小型的展览，这次是最大规模的全面的，我们看到了1981年的展览状况。我当时是全国美协的《美术》杂志刊物的编辑，在很早就知道了这个展览，但是我搜集到这个资料的时候，那个时候已经在精神污染了，我已经靠边站了，没有能够给这个展览有些帮助或者是在杂志上给他一个版面都没有能做到。

　　雅昌艺术网：这次展出的情况您了解吗?大概是怎样的情况?

　　栗宪庭：展览当然是舒阳策划，张雨方已经做了很多工作，也在深圳做过一个比较小型的回顾展。这次大型的展览做了很多工作，从前年就开始做料汇集，请我和舒阳来编画册，编画册编了很久，现在画册还没有出来，我又在仓库里看，因为我看了很多资料，但是没有看过原作，这之前我到北京张雨方公司的仓库里看到了一部分原作才开始写这个《序》。

　　张雨方：五六年前想把1981年西安首届现代艺术展的展览做一个回顾展，为什么想做这个展览?因为81年的展览我也是其中的一个参展艺术家，这个展览非常重要，因为我们是在中国第一次提出首届现代艺术的。现代艺术的概念就是从81年现代艺术展的时候提出来的，所以它在美术史里边是应该重新梳理一下的。中国提“85新潮”应该是在这个展览之后的，所以西安这个展览在美术史上就显得格外重要，我作为参与者，知道当时这个展览开始展了以后，很多参展的艺术家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影响，甚至有的都被关到监狱了，所以这样一个展览在当时的背景下，就没有再继续下去。因为这些人不能够很快好地创作了。五六年前一起参展的艺术家说最好把这些资料梳理一下，我就慢慢地找，找齐了以后大家觉得应该把这个展览再重新呈现出来，所以我们就办了今天这个事情。

　　张雨方：文献的资料办展的时候有很多观众互动，写了非常多的意见，包括在现场大家辩论、争吵、讨论，写了非常多的意见，有很多观众是非常认真地写的，大家看一下就知道地当时有几十本，后来都流散了，我陆陆续续收集了十几本，我觉得文献和意见本是这个展览非常重要的一部分，体现了当时的观众和参展者，一个互动，体现了西安市很多市民、关注艺术、关注自己的生活状态，关注政事，积极地跟艺术家互动的，这是一部分非常重要的文献。

　　这个是刘晓弟的作品，他现在是半身不遂了，所以没有能来参加这个展览。他的作品是用油漆画的，而且是图像模式不完全是采取过去现实主义的模式，已经是用当代艺术的语境来做一个当代艺术的一个解释。不完全是写实的，这些作品在图像的创新方面，在艺术感方面都是非常好的。在81年的时候能够用这样一个方式来搞艺术品的，我觉得在中国还是最早的，不是一种视觉再现式的方式，而是一种非视觉再现的一种方式。

　　西方现代艺术思潮的影响是肯定有的，因为在那个时间点我们共同认为社会主义现实主义的创作模式已经不先进了，没有优势，阻碍了人的创作的多样性和艺术的丰富性，所以我们认为西方现代艺术和印象派以后整个各种西方的一种研究是非常值得去探讨的。但是我们这些作品也不完全是从西方那边，也不完全是直接翻照的，是经过跟中国艺术的一种再研究，再创造，尤其是中国古代艺术的影响。

　　这一件作品是用废弃的木头直接把它摆在美术馆里边的，这也是中国第一件用现成品作为艺术品来展示的，我认为这是在中国非常早的一个用现成品来展示艺术作品的一个形式，后来在85新潮期间，包括后来这种作品比较多了，尤其是85年西方的一个艺术家在中国做了展览以后，用这种模式来创作比较多，但是这件作品是81年的，所以它非常有意义，在展览的现场有很多人互动，认为这样的东西是不应该做艺术品在美术馆里陈设的，我认为人们的观念在逐步进步。

　　这件作品是傅强的作品，傅强也是当时在油画方面想寻找到自己的语言，他这件作品可能是因为我没有跟他聊过，可能是想表现一个人物的图像，但是他通过抽象的色块，重构了人物的一种感觉。还有傅强的艺术作品里边主要是吸收中国民间艺术，他的色彩体系已经跟西方写实的体系是完全不一样了。我们还是一直在找自己的一些语言，包括我们参展人的作品都是不太一样的。

　　我觉得他是在西方构成主义艺术的影响下结合中国民间艺术和中国一些历史文化的一些影响构成了他自己的独特艺术语言。我当时是因为整个觉得比较压抑，所以很多作品是表现的人当时的一些生存状况。

　　这个身后一部分是我的作品，因为当时我们在学校比较压抑，大家一直想寻找一种突破，想改变命运，所以我们当时的构成的作品都是这一类的，就是想突破。想改变，所以做了非常多的尝试，艺术语言突破方面的尝试，后面这一幅就叫命运，这张画是背后是我当时女朋友的一张写实性的油画，当时很穷，很多画都是两块布拼起来的，也比较艰难的，当时做创作的时候都是一些穷学生，但是我们认为自己有一些理想想实现，我当时给自己的定义是想在世界美术史上写上自己的名字，所以我是认真地做研究，想做学术上的突破的。我也是这样，一辈子是这样做的。

　　我重点研究了半坡的艺术和中国的原始艺术，中国的原始艺术和非洲的原始艺术构成了世界当代艺术非常重要的创作机缘，这些东西是构成了当代艺术非常核心的一些创作养料。艺术家在这里面包括法国艺术家，包括很多西方艺术家在这里面找到了直接能够跟灵魂对接，直接能够通灵的一些东西，我们当时在这个时候把这种艺术现象捕捉到了，就是细胞记忆现象。

　　这个是我的特别之处，因为我一进校就重点研究半坡氏族社会，我研究了非常多的半坡氏族社会图像和这个当时的图案，当时的半坡博物馆我去了非常多的次数，他们彩陶的整个绘制方式是完全不同于后来的很多东西的，是随心所欲在做的，我是通过那种研究捕捉到他们，他们的创作方式是非常有意思的，是向内发展的，是跟心灵沟通的一个方式。

　　这一件作品就是李小民的作品，实际上他是画了做了两个接吻的人，同时是用一个X的符号来构成的，他有很多要问的问题都在这样一个X符号里面做了一种诠释，可能当时他在热烈中，所以他有很多不可理解的东西，通过这样一个雕塑展示出来，我觉得他通过这个符号，通过英文字母跟两个人接吻对接的结合得非常好，这个也是非常有独创性的。

　　张雨方：我总结一下我认为81年的展览是在大家研究的还是比较认真，逐步形成自己风格的基础上大家志同道合共同举办的这么一个展览，这个展览后面的故事非常多，但是因为今天我就不展开了，这个展览是世界美术史上没有过的，一个展览的群体会有这么多人受到伤害，会这么长时间地受到磨难，这也是需要认真去挖掘的一个展览。

　　中国人搞当代艺术付出了非常沉重的代价，这个展览就是这个代价形成最重要的一个展览，非常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