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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昌专访】陈伟明:我就是想把画画好,寻找自己就是表达自己

2014-10-10 18:07:15 未知

比玉堂·艺术家系列专访第十七期

  (雅昌艺术网讯)编者按:生态,是一个生物学上用以指涉生物环境状态的学术用语。但在社会形式发展多元化的今天,跨界的思考与传播显然无可厚非交叠的语境里,“艺术生态”则显然成为艺术史学和媒体传播关注的又一个情境用语。艺术生态是影响着某一区域艺术环境发展的存在状态。而广东作为全国艺术生态发展非常重要的一支,却一直没有被真正全面的涉足和了解过。值此,雅昌艺术网携手比玉堂画廊,以广州美术学院国画艺术家集群展开系列的专访关注,以对话访谈的形式,从每个艺术家的人生经历以及各自对艺术创作的理解梳理广州美术学院国画艺术的教育体系,以此揭开广东艺术家生态调研的帷幕。

陈伟明

  他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家庭,因为父亲喜爱画画,便想把自己没实现的绘画理想在儿子身上实现,或许画国画这并不是他的初衷,但他一但做了就真正的深入到传统国画的内部,并尽自己的所能做到最好。

  “我一点不觉得研究这些历代大师,包括去临摹、读他们的画有什么不好,或者有什么紧迫感,但是我们现在会看到更多的西方的影响,包括西方绘画体系的这种成长方式,对国画的某种影响就很大了,现在会看到很多二十几、三十岁出头的人,他们的作品已经很有个人的东西了,但是这个东西它里面内在的含量,包括文化性的东西,到底是不是经得起时间的考验,这个还是一个未知数。”

  基于这样一种认识,他画的画从古人及前辈大师的作品中汲取营养,具有强烈的中国文化气质。通过对“画面结构”和“笔墨”的深入研究,他也逐步找到了自己表达方式。

  雅昌艺术网:您是因为什么样的原因开始接触绘画的?

  陈伟明:我父亲论成分也就是一个农民,不过应该说,他小时候上学的时候也喜欢画画,可能是社会条件,包括家庭条件不允许,他后面就没有继续学下去了,他想把自己喜欢画画的想法在我身上实现,我开始学画画也是他教的,他一开始让我画的样式都很简单,一般就是《芥子园画谱》里的内容,最早是画点儿兰花,因为以前是觉得兰花最容易画,老是几笔就行了。除了《芥子园画谱》,后来还临摹点儿历代梅兰竹菊的画谱,包括像八大山人和齐白石的作品,看上去最简单,好学。怎么说呢?小孩都喜欢挑简单容易的学,偷懒也好或者是说觉得那个比较容易,都是从他们那里开始画,但是一路画到现在就会觉得像八大这种是最难的了。小时候都是从一些组合简单的画开始临摹,慢慢的再进入到复杂一些的画作,比如画些梅花,相对就是说它的物象结构会复杂一点,构成组合也会复杂一点的这些门类。父亲平时他对我还有一个要求∶他总是说有空要写写书法,乡下人总说那是人的脸面,他最早给我弄了个字帖是《九成宫》,那个技巧太难了,整个感觉技术性很强,所以怎么写感觉都学不好,小孩子很容易就没了积极性。经常是碰到他回来的时候,就抓紧弄几张,也就是为了给他看一下,混过关,让他开心一下说我有写字。

  雅昌艺术网:那您是什么时候开始学画的?

  陈伟明:小学二年级开始,就这样糊里糊涂画了,其实那种就是不系统地学,但是我觉得有一个好处是在乱涂的过程中,对毛笔的“笔性”还有宣纸的“纸性”这种体验,这种经验对后来我画画,我觉得多少还是有点儿帮助。我父亲他自己带着我这样画了大概有一年多,后面他觉得不太行,就让我跟着当地一个画传统国画的老先生学,后边一直跟着他学,学到小学毕业,包括后面来广州美院读了附中。

  雅昌艺术网:为什么后来选择考附中?

  陈伟明:考附中这个事情说来故事就长,我一直是学国画,有时候写点儿字。在潮汕地区乡下,我记得八十年代那个时候或者再早之前,你告诉人家说你是画画的人,在潮汕人的概念里面一般就认为你就是拿毛笔画画的,就是画国画的,根本就没有说那种你是画素描或者说画油画的这种概念,所以我从小也是这样一路画的国画。当时我父亲有个朋友的儿子来考美院,没考上美院,给华师录取了。他就跟我父亲讲,他说我一直也画画,也画了这么多年,如果真正想将来能够有更大的空间发展,还是要去美院这种比较好的学校机构里边去学,还拿了一份美院升大班的招生简章跟我父亲讲,这么一个事情,我父亲看了以后很激动!这个事我记忆很深刻, 8月份,天气很热,我们老家那里很多河流,下午我们都是在外面河里玩,突然间我父亲就去把我找回来了,因为他平时很少在家,都在外面工作,很着急把我叫回家里,让我准备东西,当天晚上就带着我坐车来广州了。我根本就是不知道要干什么事情,他也没跟我讲,父亲带着我来美院升大班报名的时候,美院教育系不肯给我报名,说我年纪太小了,才小学毕业,他们一般只招高二高三学生,当时幸亏是教育系有一个老师,他听了以后,说既然这样的话,那我父亲要自己写个保证书,人生安全自己负责,才让我这样进了升大班,就跟着学了一年。当时来这里主要是学素描、色彩和速写这些,就是应付考试科目的。来这里读了一年以后,才知道原来美院还有一个附中,其实对考学和去哪儿读书的这种事情,当时处于小学那个年龄阶段,我的选择权是很少的,基本上怎样安排,更多的是我父亲的意思,所以我总觉得我画画跟他关系太大了,如果没有他,基本上我后面也不一定干这个事情。

  雅昌艺术网:之前都是画的国画,后来突然间画了素描、色彩的时候有没有抵触心理?

  陈伟明:也没有,我画的是水彩,我觉得跟我拿毛笔画画也感觉差不多了,但是画素描的时候,感觉我的素描经常画得比较平面,当时那个老师老觉得我画得差,自己也觉得画得不好,因为别的同学有些基础很好,从小是画素描开始学的,就会觉得他整个空间感、三维的东西就做得很好,我就经常画的都是平平的,但画速写就不会了,我觉得画速写跟我拿个毛笔来画也感觉差不多。就是素描,尤其是画石膏像什么这些东西,自己会觉得老是画得没人家那种体量感那么强,还是偏平化。

  雅昌艺术网:后来您在附中几年的时间,国画接触得不太多吧。

  陈伟明:我们那个时候国画课还是有一点,因为读四年相对时间宽余一点,我们当时还有书法课,是晚自修的时候写,就是晚上7点到9点写两个小时,一个星期写一次,要上一年,这一年的时间里都要写,每次上课的时候要看作业。国画课当时是有一个白描课,白描水浒叶子和工笔花卉的临摹。另外还有一个山水画基础课,就是画的《黎雄才画谱》。山水画基础四周课程,白描基础课也有四周,还有一个工笔基础课也有四周。但是对于附中整个四年的学习时间来讲,它可能占的比例不是很大,但是我觉得也应该算还是比较系统地接触了一下。

陈伟明《清霜》

  雅昌艺术网:后来您就直接升上了广美读国画系,当年的国画系是没有分科的。

  陈伟明:我考试的时候没分科,我是99年上的广美国画系,没分科,一年级没分科就是什么都学,素描、人物、色彩包括白描,但是我们学到二年级下学期的时候突然间系里就通知我们说要分科,让我们选科,分科的时候其实挺多老师对我印象不错,各个工作室老师叫我去报的都有,但是我自己对人物画一直不是很感兴趣,我总觉得画人物画在人物形象的要求相对来讲更严谨一点,我在画画的时候这种自由度就总觉得好像受了限制,但是花鸟我觉得我画了这么多年,怕花鸟继续画下去很难有发展,怕受以前感觉习惯的影响,所以后面我选择了山水,而且我觉得山水学了以后,如果画得好的话再回来画画花鸟也应该能画一下,所以我现在有时候山水画累了,也会画一下花鸟画,当是重新回忆一下童年的这些兴趣。

  雅昌艺术网:后来大学毕业以后您是做什么?

  陈伟明:当时我知道,画国画毕业了以后,如果还想继续画画,基本上是找不到工作,但是我们当时还有一点就业机会,像我班里有挺多同学基本上能够找到学校当老师。我自己总是觉得画的没有达到自己的要求,觉得离自己想要的距离比较大。当时本科的时候,我应届四年级,就跟着考研大军考了一下,那年考的外语差了一点点,没有上。后面我毕业以后继续专业考研,一路考,老考不上,考到第四年才考上了,然后就开始读研究生。四年里就是考研,基本是上半年时间自己画画,下半年学英语。

  雅昌艺术网:为什么那么坚定一定要考研呢?是觉得本科的时候很多东西还没有学透,还没有找到自己吗?

  陈伟明:我就是想把画画好,我觉得能够读研究生的话,自己就能够换得一个时间跟一个空间再去多画几年画,我自己比较内在的想法是:我觉得如果能够把“画”画好,应该总能生存下来,当时就是这么想的。

  雅昌艺术网:研究生里边有觉得什么东西是跟本科时不一样的吗?

  陈伟明:以前本科基本上课程都安排得很密,各个课程是什么,学校都有规定,按照学校的步伐去走,读了研究生以后,基本上按照我自己定的计划一路画了。我当时觉得山水画原来本科也临摹了很多,有一个还没有解决得很好的问题就是关于树木画法的问题,所以我花了一年的时间画树木,解决树的问题,在这一年里,画树有半年是临摹,临摹主要是从历代北宋开始,南宋、元、明、清这些山水画大家里,树木画得比较到位的我就会把这些印刷品、资料找齐,找我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做临摹。临摹之后,下半年主要的任务是树木的写生,包括去太行山、去鼎湖都是画树木写生,

  另外一个较大的不同点,就是平时自己的写生,包括创作,最大的不同是,研究生阶段我自己的学习我自己来定。我的导师张彦老师只是从旁观者、或者从一个导师的角度给你提一些他自己的看法和意见。我会更主动一点,就是从我自己的角度出发去做学习和研究。我觉得有一个好处是说:我读研期间能够找到自己现在面临的问题,跟我前面考研考了四年的关系还是比较大的,因为这四年的时间里面除了考研学外语这个之外,其实有一半的时间还是在画画,包括在画画里面会碰到很多问题,你也得去思考这些问题,这些思考的时间和画画的时间多了,对我后面的帮助还是比较大的,会更明确一点。

  雅昌艺术网:临摹对于您的创作来讲应该是挺重要的一块。

  陈伟明:我总觉得中国画一个比较特殊的地方就是说,它有点儿像中国传统里面的诗歌,我们讲的宋词这些东西的词牌名,比如《西江月》或者《泌园春》,它这个词牌名一定下来,下面的字式就必须是按照这个韵律这样来填词。我觉得中国画也一样,中国画对一张画好坏的品评标准很重要的一点就是说,它对于一直以来的国画美感这种延续,你有没有做到?对于国画美感延续很重要的一种方式,就是通过临摹来不断地解读或者是加深你对传统国画内在美感的那种体悟,这个东西更多像我们学着填词一样,在这里面不断地操练、实践,这个东西实践到一定程度的时候自然就能写出你自己的感受,包括你眼睛看到的东西。中国画很重视这一点也是这样,包括我们讲的书法,中国文化我觉得更多的是体现在这上面。对于我自己,我觉得这些东西很让我着迷,我觉得很有意思。

  另一个就是我从小画梅兰竹菊,一路看过来就发现这几百年从宋朝开始,这些人也都有画梅兰竹菊的,为什么画到清代包括到了潘天寿,为什么这些人都能成为大师,这里面我觉得有很有趣的现象,所以我一点不觉得研究这些历代大师,包括去临摹、读他们的画有什么不好,或者有什么紧迫感,但是我们现在会看到更多的西方的影响,包括西方绘画体系的这种成长方式,对国画的某种影响就很大了,现在会看到很多二十几、三十岁出头的人,他们的作品已经很有个人的东西,但是这个东西它里面内在的含量,包括文化性的东西,到底是不是经得起时间的考验,这个还是一个未知数。包括我自己来讲,我想花更多的时间在这上面做,慢慢的看看还能不能在这上面有所作为,我们现在回头看会觉得这种传统的国画的操练方式和成长方式,它需要我们付出的时间太长了,我们可能会等不起,或者说你用这种方式想做到扬名立万可能难度比较大,或者说时间代价太大了,可能现在这样继续地沿着这种传统方式作画的人应该是越来越少了。

陈伟明《天门沟》

  雅昌艺术网:我发现您对于“梅兰竹菊”这四友的意象很感兴趣,为什么?是觉得它们代表了某种文化气息还是它跟您自己本身有一个什么样的关联性?

  陈伟明:我是觉得这几样东西,在中国画的系统里边应该是很有代表性的一个类别。有代表性就是说我们从国画历史一开始到现在会看到很多这种类型的作品。我很感兴趣的是这几样作品内容是固定的,整个品类是固定的,但是画了这么多年以后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多的大师,从同一样的东西里,我觉得从里面我们可以解读到很多,就是说我们认为什么是好的国画,国画里面有哪些共同的一个品评标准,从梅兰竹菊里边是最容易找到的。

  我觉得国画有很重要的几点,比如画面结构,像吴昌硕的画面结构、潘天寿的、齐白石的,再早一点石涛的,他们每个人的是不一样的。另外一个是我们常讲的笔墨,还有一个是一样的梅花或者说一样的兰花、竹子体现出来的审美情怀是不一样的,我们看到的像石涛的兰竹就像他这个人一样,他应该是一个才气横溢的人,他整个画过去就会觉得很潇洒淋漓,而且他个人对这种绘画的敏感性很自然地从他笔头那里就流露出来。像齐白石这种你就会看他的东西会觉得他就是很平和的一种,他画面的东西并没有说装腔作势或者是故意地怎么样去追一些东西。像吴昌硕这种会觉得有点儿像他在刻印一样,他对整张画要追求的那种气概,包括厚重感就很明确,他在画的时候可能就很明确他要做到这种东西。

  雅昌艺术网:这是两种文化的问题,中国文化强调气,西方文化强调形式,所以中国文化很多时候体现在一张画上来可能是每个时代、每个作品里面你感觉到的那个气是不一样的,但是西方文化更多的时候是画面的形式,形式结构你会看的很清晰,但绘画的气质是中国文化的一个根本。

  陈伟明:我觉得从画的角度来讲,对于中国画这个东西,我们从前辈到现在的这种认识有一些是共有共通的,比如你刚才讲到的气,其实“气”这个东西它很重要,比如说我们讲人要有气,这个有气了以后,才是活着的东西。我们追求气,“气”应该是怎么样的?如果回到国画里面应该是整张画的气象,首先这张画的气象你会觉得它是活的,这个活的气象靠什么?应该是靠里面的这种结构,结构的关系,包括疏密、留白、经营位置这些,但是我觉得这些还是比较理性的,更重要的应该是一种笔与笔之间的关系,笔与笔之间的关系像我们讲的可能笔断意不断,到了一定程度,它是自然流露出来的,它能够连起来,它有这个气它才是活的。

  雅昌艺术网:其实您比较沉迷于去研究这种关系多过于用这个主题来表达您的自我思想?

  陈伟明:这种关系是说,我现在讲到的是,通过这些东西能够知道大师们在这里面怎么样使自己成长起来,成为有别于别人的东西。我们看这些画家,应该说有可能看到他怎么样用同样的东西做到跟别人不一样,这个东西通过对它不断地内在的文化,或者说绘画内在本质的这种区别,随着你了解的不断深入以后,你是会使你自己更明确或者说慢慢找到你自己。自己的东西不是说我要就有的,我觉得人的成长包括最后该发展成怎么样,其实都在你前面所做的与你学习的不同阶段里。你感受到的,你需要的,或者你觉得潜意识里面你觉得该往哪方面发展,或者说往哪方面去做,做着做着可能有一天你就有机会成长起来,或者说可能做了一辈子都是白做,你永远做不到那一步。

  雅昌艺术网:事实上您是在寻找自己而并不是在表达自己,对吗?

  陈伟明:既然自己已经找到了,你觉得跟表达自己会有区别吗?我觉得寻找自己就是表达自己。

(责任编辑:韦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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