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艺术家专访•国画篇第12期】张仓健:艺术创作的前提是找到自我
2014-10-13 11:40:45 郭永涛
【2014艺术家专访·国画篇第12期】张仓健:艺术创作先找自己
编者按:生态,是一个生物学上用以指涉生物环境状态的学术用语。但在社会形式发展多元化的今天,跨界的思考与传播显然无可厚非交叠的语境里,“艺术生态”则显然成为艺术史学和媒体传播关注的又一个情境用语。艺术生态是影响着某一区域艺术环境发展的存在状态。而广东作为全国艺术生态发展非常重要的一支,却一直没有被真正全面的涉足和了解过。值此,雅昌艺术网携手比玉堂画廊,以广州美术学院国画艺术家集群展开系列的专访关注,以对话访谈的形式,从每个艺术家的人生经历以及各自对艺术创作的理解梳理广州美术学院国画艺术的教育体系,以此揭开广东艺术家生态调研的帷幕。
张仓健,自幼在喜欢烙画的父亲的熏陶下同样热爱画画。初中毕业后考入中国美术学院附中,后又考入广州美术学院,进入国画系,系统地学习山水画。本科毕业两年后考取了广州美院的研究生,师从张燕继续深造山水画。他的作品结合了浙派与岭南画派的气质。有时候他会刻意强调一些笔墨的变化,但有时候在笔墨变的化结构之上,他更多地是把岭南画派的生活趣味——画面的生动性融入到笔墨中间。
张仓健认为艺术创作需要先找自己。所谓的找自己,就是画是从心里画出来的,是在已有的画论、技法的基础上,把个人的东西真正表现出来,是一种自然的流露。他认为直到现在他还是在找自己。他想抛开之前看到的一些对自己有影响的东西,然后把自己真正的面貌、特征表现出来,把性格和感情融入到画面当中。
雅昌艺术网:您什么时候开始接触绘画?
张仓健:我接触绘画应该是很早了。当年我父亲在他们工厂工会,经常接触美术类的知识,他年轻的时候经常做一些传统上的绘画,比如国画,有的时候也做一点平面雕刻,就是烫画、烙画。我受了一点我父亲的熏陶,他也经常给我买一些美术类的书籍,所以接触的比较早。但正式的学习绘画大约是在初中左右。其实我学习绘画的路程说复杂也不复杂,但说简单其实也是比较曲折的。初中毕业我考到了浙江美院,如今的中国美院,在中国美院读附中。进行了四年系统的基础性教育,也接触了一些国画。当时我比较喜欢国画、篆刻、书法。附中有一个老师给我的鼓励对我影响比较深刻。当时我们进行写书法练习,他看到我的字就说这个笔形特别好,以后可以进行更深一步的学习。所以附中毕业我就考到了广州美院,进入国画系,更系统地学习。经过在一年级的基础训练之后,分工作室时,我一无反顾地报了山水专业。虽然中国画的分类比较早,但是从中国画脉络来讲,我对山水这块特别感兴趣,所以义无反顾地选择了山水,进行了山水的学习。
本科毕业之后,在外面当了两年老师。我觉得个人有些地方还不足,所以我就继续考取了研究生。两年之后我读了张燕导师的研究生。在研究生学习期间,无论从理论上、技法上,我个人还是有挺多的想法。虽然现在感觉有的地方没有做到,但我觉得还是有一定的突破的。研究生毕业之后,我就觉得个人在绘画上面的一些理解,包括对山水画图式的延续,或者我个人对古人绘画的解读,也还有不足。但有些地方我也做到了我个人的一些东西,所以现在我还是在延续我对山水画的研究和解读。我也希望以后能在山水画这一方面做出一些有建设性或者有个人想法的东西。
雅昌艺术网:您是吉林人,周围更多的应该是北方的版画,尤其在吉林那边民俗版画应该很多。但您小的时候没有做版画,却是一开始就接触的国画吗?
张仓健:对,我很小的时候就接触国画。我父亲会烙画,因为烙画就是烙在衣柜上,大衣柜或者床头柜这种地方,上面会画一些花鸟、山水,还有嫦娥奔月图。这些东西首先都是需要通过线描描在宣纸上,然后再拓上木板的。这其实也就是一个国画白描的内容,我自小是看着这些东西长大的。
雅昌艺术网:您小的时候父亲有希望您接手他的工艺吗?
张仓健:没有。他也不知道他做的这些是什么东西,只是一个业余爱好,完全没有要给我熏陶的意思。只是我在无形中反而被这些东西影响了,所以感兴趣。我上小学时我父亲鼓励我参加绘画班,但是我那时候小,不太懂事,我又喜欢别的班,所以绘画班只参加过几回,平时是我自己画。考附中之前,我大约接受了三年系统式的基础教育,也算是参加了一些系统的培训班。
雅昌艺术网:您是吉林人,为什么不报考中央美术学院而考了浙江美院?
张仓健:这个说来话长。当年我们住在吉林市的一个化工区。我,一个厂区里的孩子,除了知道中央美院、吉林艺术学院,其他基本上不知道。那时候也不知道自己的水平到什么层次,只知道中央美院非常难考,想着考吉林艺术学院也可以。后来有老师建议说去考一下中国美院附中。其实中国美院附中难度也很大,但九十年代初信息比较闭塞,而且地方也比较闭塞。在看杂志上看到简章就去考,结果一考却鬼使神差地就考上了,这有时候也是命运里注定的运气吧。
雅昌艺术网:您在中国美术美院附中的时候,一开始就有接触到国画?
张仓健:中国美院附中在中国传统绘画的教学上比较系统,师资力量比较雄厚,我们附中的老师也是美院的教授。基本上每个学期都会有书法课、山水画课、工笔课等。在附中的时候,国画的展览也比较多,所以受的熏陶还是比较多的。在附中的时候,我受国画的熏陶、影响已经很多,而且篆刻、书法等在我读附中一年级时,旁边同学也有爱好这些的,就跟着同学一起弄篆刻什么。当时也觉得挺有意思。
雅昌艺术网:您那个时候已经很清晰地知道以后要画山水了吗?
张仓健:读附中的时候,我对国画的兴趣比较多一点。那个时候看的八大的花鸟画、山水画比较多。但是就没有确定要学山水,直到读大学之后,我对画论、画史进行一些了解后,觉得学山水对我以后的学习帮助可能更大一点,所以我就选择了山水。
雅昌艺术网:您为什么又从中国美术美院往广州美术学院来了呢?
张仓健:其实我的求学说复杂也不复杂,说简单也不简单。简单说就是从附中到研究生毕业,一路走过来;说复杂是从东北再到杭州,再到广州。当时我报考的时候,因为中国美院需要英语分数线,而且英语分数线比较高,我考附中的时候英语分数不是很好,最后在老师建议下,我报考了广州美术学院。广州美术学院对外省的分数是小分控制、英语分数不控制。从杭州那边过来的时候,很多人也在问,你怎么从中国美院跑到广州美院了。其实我觉得这个也没有什么,两个学校在教学理念上其实没有太大差异,只不过有些画风格上的不同,怎么学习和理解,其实还是看自己的。
雅昌艺术网:您当时为什么明确地要学山水?您刚刚说过在附中的时候没有这样的倾向。
张仓健:首先陆俨少说过一句话(可能现在我说的有一些我个人的理解):假如画画像出兵打仗,画山水的人需要五千兵,画花鸟可能就用一千兵便可以打了,画人物可能多一点,两千兵就可以打了。这句话说明山水画无论从技法上,还是从理论的高度和传统的绘画上的礼法上来讲,涵盖面比较广,包容性比较大。所以说,基本上可以用另一句话理解,学了山水,画别的就比较轻松。这是我的理解,可能片面一点,但我主要是考虑学山水画对以后的帮助大一点。
雅昌艺术网:您来到广州美术学院学山水画,广美画风偏岭南,而您之前在中国美术学院附中接触的是海派,两种不同的风格绘画,你当时的感触有没有很大?
张仓健:感触也不算特别大,只是觉得的确有区别。浙派的历史形成、发展角度与岭南画派的肯定是有区别。比如岭南派在高剑父带领下,画出来的东西与浙派更早期一点的东西肯定是不一样的。对于传统绘画的一些理解,这两个派别可能都有各自的一些观点。浙派比较明显,比较重视画面的笔墨情调;岭南派比较注重生活的趣味,注重画面的实用性。所以说这两个派别在画面表现方式上区别很大。岭南派有的时候过多的讲究意境的表达,画面的气氛;浙派也是,因为重视笔墨,肯定会对画面的要求和对意境气氛也有一些削弱。但是从笔墨上出发,从画面形式上出发以及形态上出发肯定是不一样,但是各有所长。就看怎么理解。从杭州来到广州这么多年后,对于岭南派和浙派之间的区别、共性,或者说是他们之间的相互的关系,我个人的理解其实并没有太分立的区别。有时候我也会刻意强调一些笔墨的变化以突显一些意境;有时候在笔墨变化结构之上,我可能更多把岭南画派的生活趣味,画面的生动性夹到中间,也觉得没有什么不可以。这也可以作为我对岭南派与浙派绘画之间的关系的思考。
雅昌艺术网:您大学的时候一般比较多看谁的画卷?临摹谁的画卷?
张仓健:大学的时候,广州美术学院山水画教学还是比较系统的。自从分进工作室,首先临摹关黎的课组稿等等。之后宋元绘画是一个课程;明清绘画是一个课程。宋元的绘画就是黄公望、范宽《溪山行旅图》。这些标志性的画是必须要去攻克、临摹的。因为有些技法必须要系统的学习。这些古代比较经典的绘画,我们必须要去学习它。明清的绘画课程则是四王,明代的沈周,明四家的绘画,这些都是一定要去理解,要吃透它。因为这对于以后的创作都是有帮助的。现代绘画可能临摹李可染的多一些,因为李可染是不分派别的,他对画面的理解,对形式的理解,对笔墨的理解都比较综合,所以李可染的画我看的相对多一点。有时候也用傅抱石的画调解一下,他的东西才气注重得多一点。本科时,李可染、傅抱石,浙派的一些老先生,岭南派关黎老先生的一些作品,我们都会经常学习,去读、看。
雅昌艺术网:您本科毕业之后出去工作两年。是什么原因让你回到学院体制里重新学习?
张仓健:本科毕业后我在高中当老师,教一教基础美术,没有更专业的教学。但因为我从小都处于一个画画的状态,我不可能想着放弃绘画,所以读研究生是一个必经的阶段。毕竟在本科期间学的东西是远远不够的。很多人都说,其实大学毕业时你对你的专业知识能入门就已经很不错了。我可能也就是在“入门”的阶段吧徘徊,那是远远不够的。没有入门,就自己去钻研,那出来的东西肯定是不经推敲的。所以必须要去深造。深造后对于个人的素质、画面的理解,以及眼界肯定都会不一样。当时读研究生期间也是给了我很长时间的思考,对于个人专业上也发现并检讨了很多问题。
雅昌艺术网:在研究生的时候,您找到自己了吗?
张仓健:我觉得我找到了自己,但也没找到自己。毕竟,这不是件容易的事情。真正找到自己,不是说找到自己的个人性格或者了解、理解自己。从画面上来讲,找到自己应该是要有个人的面貌的图式并在画面上体现出来。我觉得这个需要一定时间的积累,我现在始终在找到与没找到自己的中间游离着。研究生二年级时,我在上海博物馆看到沈州的一幅画,给我留下特别深的印象。那幅长卷对我触动特别深,特别他对画面的处理方式。后来我在沈州的这幅画上似乎找到了一个圆,像很多人说的,似乎有一点点找到了自己,但后面我又否定了这种想法。我不知道这个是不是找到了自己。如果再往深的一层来说,找到自己那就是你的画画是从心里画出来的,你的画面是你在已有的画论、技法上,把你个人的东西真正表现出来,这才是真正的找到自己。我在这里面游离,游离找自己的间隙也在努力地找自己。现在我一直在想着怎么去表现这个东西,抛开之前看到的一些对自己有影响的东西,再把自己真正的面貌、特征表现出来,把性格和感情融入到画面当中。所以找自己,这条路很难。
雅昌艺术网:对于一个创作者来说,您觉得画论、技法、笔墨形式这些东西重要吗?
张仓健:打个比方,技法、画论,这些就像人的呼吸一样,人必须要呼吸。我们不用在意呼吸,不用想呼吸时,才觉得人很精神。但如果呼吸出问题了,就会想我的呼吸出问题了,就感冒了。技法、画论对于一个画家来说,就等于是呼吸。它是你生存的根本,但是你不能把它当做最重要的核心来处理。它是既重要又不必时时刻刻去重视它的一种东西。如果天天想技法要怎么样,又想着理论要多么高,那可能你在技法或者理论上就已经出了问题了。说得浅显一些,技法、画论是为了创作和表达而做的,是一个动手的基础,但真正决定一幅画是否具有思想性和艺术性的核心,在于创作者的思考方式,在于创作者有没有找到自己的语言特点。所以技法、画论是为创作服务的,而真正创作是为了找自己,也只有找到了自己才能找到自己的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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