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昌讲堂第1240期】温凌:无可取代的日常
2014-10-17 15:19:27 于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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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是高中的同学,所以到现在,后来我们又一起高中、大学都是同学,后来又在N12绘画小组在一起,所以都是哥们朋友关系。
A:对,很高兴能邀请温凌参加当时ON/OFF,也是在尤伦斯做的一个关于年轻艺术家的一个群展。我也可以讲一讲当时我为什么要邀请温凌参加这个展览的一些理由,或者是最初的一些想法。我是通过绿校知道温凌的,绿校是自发的,通过网络然后彼此连结的一个漫画的年轻人组织的漫画小组,他们其实是一个很自发的,也是一个很开放的平台,我当时也很感兴趣。但后来刚刚看了一下,我发现其实我可能更早就看过温凌的作品,那两个动画,其实我原来好像在网站上也看过,印象很深,那个里面有一些关于青春的,一些个人英雄主义的这种叙事,叛逆期,很明显的一种叛逆期的一些想象在里面,我觉得想象好像是温凌作品当中一个很有趣的一个特点,但是进入到那个绿校漫画之后,我发现其实当我们所说的艺术越来越系统化,为什么说越来越系统化呢?就是说大家可能会越来越明白来798,可能会看到画廊,可能会看到像尤伦斯这样的艺术中心,好像都在看某种类型的当代艺术,而当代艺术的形象被框定住了,它已经和有的时候它已经和我们的一方面说艺术来源于生活,实际上你又会觉得有些时候艺术好像和生活又没有那么紧密的联系,所以当时我和鲍栋联合策的ON/OFF那个展览,也是在有意识地打破艺术和生活之间好像越来越疏远的关系,也希望能让艺术和生活之间关系更加紧密一些,我们当时脑子里就想到的其实就是温凌这是一个很有趣的一个艺术家,他所从事的工作也是很特别的,因为大家都知道从央美毕业的一个年轻画家,往往他们的第一选择可能就是做职业艺术家,但是偏偏又做了漫画,做了一些更愿意和公众发生交流的一些事情。比如说他很早也开创了摄影博客,很满足,很享受这种与不认识的人进行艺术交流,我觉得这都是很有价值的,恰恰其实是当代艺术当中很重要的一个环节,就是如何去跟公众进行沟通和交流,艺术到底在社会当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这就是我当时邀请温凌然后去参加ON/OFF展览的一些初衷,当然我觉得最重要的其实大家也看到了温凌的漫画其实他是非常动人的,他跟父亲之间的关系,以及他对于自己平常生活的描述既生动也感人,这是很重要的情感维度,是对于现在来说是一个很重要的一个好的路径跟公众交流的一种路径。当然我现在可以化身为主持人,我想问一下光乐,我跟温凌还是在职业维度上的交往,你可能更早就认识温凌,你觉得温凌在你这种生命当中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形象?
王光乐:其实他就是大家看到那样,他自己刚才用了一个词叫老实巴交,其实心里有点儿坏,经常有很多小的俏皮,我可以说记得太清楚了,我从附中第一节的语文课开始,我们语文课老师特别好,他会让我们每天轮流地上台给大家写一句话分享给大家,他会来给大家做讲解。温凌上台写的一句话是那个挺深刻的。因为我记得太清楚了,今天听起来挺鸡汤的,是不要以为生活还没有开始……不要以为生活还没有开始,其实时间正在逐渐流逝。这句话我就记住了,后来对我作用很大,实际上温凌有一点俏皮,他的落款是说说这个话的人他写了一个马丁叔叔。实际上我觉得他不一定知道这个作者说话的人是谁,但是他就写了这么一个落款,当时有一个连续剧,温凌写了这么一个,大家蛮开心。我对这个场景记得很清楚。
跟他展示跟大家看到的很多作品一样,温凌在我的整个成长的状态里头全都是很鲜活的点,跟他的作品一样,非常具体,比如我们下乡,举例说他老实巴交,那会儿他也没有恋爱经验,但是我已经谈女朋友了,下乡是特别好的机会跟女朋友亲热在老乡的家里,温凌误闯,他就回来取东西,他没有看到我们怎么样,但是我们两个人在屋子里的时候我已经忘了跟我女朋友的亲热了,因为我觉得最刺激我的是说那么老实巴交一个孩子他会不会受我俩刺激到,这个我印象很深。
还有比如说下乡我们老师,他的牙是我们班上最白的,我们老师就会很随意地说温凌你的牙怎么那么白?他就说我就刷正面,这样的一个回答是什么意思呢?就是说,他当然是诙谐,很智慧的一个回答,其实意思就是说其实他安慰我们牙黄一点也没关系,我只刷正面,给我的都是非常生动的这种很具体的一些印象,伴随着这个过来,包括他刚才讲座呈现的他人、作品。
回到作品实际上他父亲过世没跟我说,但是在过来的这一年里头我也感觉到了,我也没有去问,因为不好去处理这种话题,但是我印象最深的是关于他父亲的漫画,我印象特别深,比如说他会说生活更恐怖,可能有的人看到他画他病中父亲的场景觉得恐怖,我会觉得有好多层,是有恐怖,因为那个恐怖是现实生活的残忍或者说具体的一些让你无奈的一些感觉,但是作为艺术家,你马上又感觉到一种过瘾,那种过瘾要分析可能也比较难说,比如他父亲的老年斑会发展到床上,斑点的发展很像密集恐惧症放着特别怕的那些点,甚至我可以说不好听像尸斑一样的东西,那样的东西你会觉得看着特别过瘾,这个东西你没有见过,作为一个绘画来说是特别厉害的一个东西。我先说这些冬冬。
孙冬冬:在温凌的绘画当中你是很容易陷入一个比较具体的状态当中,你会把一些你自己认为的刺激你的那些东西放大,或者是弥补,比如我刚刚也看到漫画当中,如果看你的画,会觉得你家里特别大。我相信可能你的家是相对比较小的,而且那张床尤其画得特别大,感觉是一个可以在上面奔跑的一个地方。
温凌:就像冬冬说的我很在乎这种感觉,我希望有作品像造物主创造这些东西一样有非常具体化不可取代性的第一层皮肤,很难说一块石头,除了非常具体化不可取代的第一层皮肤一样,后面藏的第二层、第三层意义是很简单的,其实第二层、第三层,他携带一些宇宙大爆炸时候的一些信息或者地球形成时候的一些信息,也携带着有可能,但是我们看到的万物都是以一种非常具体化,不可取代性的皮肤呈现在我们的面前的,我也希望我的作品有非常具体化的第一层皮肤,第一层皮肤可能我画的是一个人在开汽车,但是我非常在乎我在画第一层意思的过程中所携带的那些细节所携带的我的那种潜意识、个人经验。携带的第二层这些东西有可能比我要画的开汽车这件事可能更真实地在反映我的所谓我的个性。第三层意思有可能有点儿像王兴伟老师说的信使,也有可能。
孙冬冬:王老师当时说的信使是什么意思呢?
温凌:我觉得也不是个人经验,传达的东西可能跟自己也没有什么关系,他是通过艺术家,通过艺术家的一些直觉传达出来的。
孙冬冬:我想你一方面说你在画漫画的时候很多时候可能来自于父亲的影响或者是打小看父亲画画时候的影响,一方面来自于你所在看到在网络看到美国的画家的那种实践,也受到了一些启发。我想问的一个问题是说,你觉得漫画真正吸引你的核心除了叙事之外,还有什么是可以让你,其实绘画有不同的方式可以做叙事,你刚刚也提到了,在很早的时候,不管是东方的,还是西方的绘画传统当中叙事一直都是一个主流的绘画希望表达的一个所赋予绘画的一个功能。现在可能绘画越来越少顾忌到这个媒介,现在你提到了这一点漫画的价值,你在漫画当中看到它的价值,就你个人而言,你有没有想过到底是什么真正是吸引你的那一点?
温凌:就像刚刚说的漫画和单幅绘画、写实画的样子都是在制造一种错觉,我只不过是这种有叙事性的或者是时空跳转的错觉的类型的绘画跟我比较有亲切感,个人经验的亲切感,所以我才选择,这是最主要的方面,还有就是我觉得稍微有一点是和所谓现在最主流的当代艺术有点儿对着干的意思。因为就像鲍栋说的临时,大家已经不需要再临时进行创作了,我的理解在宏观上都在边界内进行一些微观的边界的颠覆和质疑,在宏观上来说大家干的事是一样的,大家现在比如说那种大的当代艺术主流好像还是临界性、多重性边界的质疑和颠覆,不光是我,当然启发我的那个美国艺术家约翰,还有当时王兴伟老师讲座提到了一个老外,他是现代人画特别古典的画,都是稍微有点儿那种立场,想故意在一个经典的,在一个很古典的边界内享受其中的乐趣和玩味,不去跟那个边界较劲,稍微有一点这个意思。更多的是个人经验。
王光乐:我也比较喜欢温凌这一点,而且他达到这个目的,整体你看温凌的作品你不会有作品这种感觉,比如说艺术品这个品的这种感觉,他都是在刊物、网络可以去流通,去传达出去,品的一个物质性降得比较低的感觉。
温凌:谢谢,我做这些艺术还有一个目的是跟孙冬冬说的,我当时说传递DNA,他觉得这个说法是有点儿问题的,我就是想我做艺术的目的还有很重要的一个目的是想复制和传播我自己,可能也是跟大家稍微有点儿本能式很类似,希望自己能够一直延续下去,一直活下去,但是人的生命是有限的,我希望我的个人信息以一种绘画的途径或者艺术的途径慢慢传递下去,用了一些摄影博客、动画、漫画所谓大家喜闻乐见的方式也是更多地想完成我的目的,更多地把我的个人信息传播到更多的人那块去,还有我希望我的作品还是能够跟更多的人发生关系,包括我做摄影的时候有意识地在考虑这个事,比如我去一个画廊看展览,我不是讽刺他们,完全没有那个意思,但是有一些作品让大家稍微有一些敬而远之,这个真够艺术我看不懂,然后就走了,当然我不是说这个艺术不好,我是说这个和观众,和更多人发生关系的目的没有达到。
还有一个是刚才我在讲座之前跟冬冬聊过一次,聊完给我很大的启发和触动,我刚才提到对当代艺术或者艺术稍微有点儿个人的态度也不是太好,我希望以一个更平和的态度把它当成一个传达我的信息的一个工具而已,或者一个更多的视角来想问题的一个方式。让我传递的信息更充分和精准,像混凝土一样我光用石头来填充,表面上已经很充分了,其实有一些地没到那个份上,我用更多的思维方式或者是媒介来用沙子什么的,可能能让我传达信息更加充分和精准,我希望我最后大家看到我也做了一些非具象的尝试,我想做这些尝试,跟你聊天以后我也有一些启发。
孙冬冬:大家整体看过温凌近大概20年左右的从事绘画,从小开始学画画或者慢慢变成一个艺术家的一个过程,其实会发现他里面有一个很有趣的现象,就是现在到底应该如何去区分艺术家还是一个职业艺术家,好像现在越来越在乎职业艺术家,似乎对于职业艺术家有一个更明确的定位,但是反而忽略了到底什么是艺术家,这个称谓下面大家隐藏一些什么东西,为什么大家越来越在乎职业艺术家这个身份,我想问问光乐,从你的角度谈一谈。
王光乐:这个其实特别简单,因为我们的现代化没有实现,成为职业艺术家意味着你是会很现代,进入一个角色,因为我们没有实现现代化,那么好了,你是一个艺术家,职业艺术家,意味着这个社会有分工,是一种先进的一种东西,这样的一个区分比如说定义职业艺术家,就是说你可以通过自己作品售出所得养活自己,形成这样一个生产的循环,就忽略掉了其实艺术家应该生产艺术,把这个忽略掉,所以你问我这个,我觉得确实是有这个现象存在,比如在2000年的时候,刚才温凌提到我已经成为职业艺术家了,我自己也羡慕,我自己也觉得挺好的,慢慢的去反省的时候,发现时间拉长了,像温凌这样的一种方式,实际上最后关注点应该在你的艺术上,因为你的艺术你才是一个艺术家,我是这样理解的。
孙冬冬:言谈当中刚刚我觉得温凌在说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其实也是非常羡慕你当时的状态,他认为那种状态其实是有一种不可取代感。
温凌:我是这样,我是从04年开始做所谓艺术家,就是不做任何职业,专门画画,没有其他事,但是我在04年-08年还是07年左右,几乎一分钱收入没有,但是我觉得更安全一些,虽然我没有获得收入,但是我和像我最初提到在报社工作的时候,工作那一年我每月能拿到薪水,和那个相比,后来我好像觉得更有安全感觉。因为我在足够不可取代的事情,可能别人不屑做,或者觉得做得挺差的,但是他们也不得不承认就是我做成这样,这就是我想要的,我在朝这个方向持续努力,希望做得更充分,在短时间内没有收入也无所谓,这让我有一种安全感。我现在也有收入了,也能过得很踏实,而且又能干自己喜欢的事,太棒了。
孙冬冬:我也觉得这个非常非常棒(笑)。这个里面的展题,这次对话的主题叫不可取代的日常,你作为一个画家来说,你到底在日常当中,日常是什么样的日常是吸引你了?
温凌:OK,比如我画完这个作品,大家看到我画的都是日常生活、普通生活中的一些家常里短,其实我并不是说排斥重大的题材或者是特别刺激的题材,政治、战争、宇宙这些宏大的题材或者是比较刺激的题材我并不回避,但是我希望它建立在一个个人经验的基础上,因为我想做得更具体化,有非常充分个人经验的基础上进行创作,包括我父亲生病,其实我画的那些作品也不是很日常,但是我生活中发生这些事就想去做。
我还要提一点有一种漫画叫01:24:58或者是电影,那里面就不是日常中喝茶上网,就是一个人把一个人劈了,冒血,肠子满地这种东西,后来已经出现一种审美了,觉得它是一种美感,戏虐的美感,我是这么认为的,最初做这些电影或者漫画的这些人并不是单纯为了一种美感或者是戏虐,可能是他参加过二战,他有很强的个人经验,比如他二战中一个战友就在他身边一下子被炸成稀巴烂,他看到那些以后回去创作所谓的漫画,我觉得我并不是非要做不可取代的日常,是我现在的生活比较安逸,比较平淡,我希望建立在充分的个人经验上进行创作。
孙冬冬:把我话都给堵死了,一提到个人经验就无话可说了。
刚刚我也在想一下,就是说你除了做个人事件,其实我刚刚提到你也组织过参与过绿校这样的活动,也参与过N12这样由艺术家组成的团体,我想问一个问题,你作为一个组织的个体,你在参与这种社会性活动的时候,你觉得跟个人实践比起来,两者之间的差异有没有差异?这种差异你有什么体会?
温凌:在绿校里我是担任最初的创办人和早期的管理员,在N12这位是我们的老大,他在做一些主要的事,我是跟着一块参加而已,绿校现在成员都退出了,完全不进行活动了。N12一直特别愿意做,可能跟好多人是一样的,年纪一大对义务干一些活没有兴趣了。N12跟我的艺术职业相关的,经常做一些展览,包括最初我做职业艺术家的时候,参加N12给我带来了特别多的关注和一些合作,直接涉及到我的利益,但是绿校这种组织更多是一种利他的东西,年纪大了以后利他白干一些事纯粹利他就没有那么大的积极性了,就放弃了。像绿校做一次年展耗时耗力工作量也挺大的,我做了几次太累了,受不了啦就退出了,但是有新的年轻人,他们刚毕业或者还没毕业,就是那种愿意奉献,愿意大家在一起热闹一下成为朋友的欲望也很强,他们会接班。
孙冬冬:你是N12的组织者之一,以前组织N12和现在组织N12之间的区别,虽然这一次是关于温凌的讨论,其实他也参与了N12。
王光乐:温凌也是N12成员,其实我只能接你问的,比如说作为一个组织的成员和作为个体艺术家身份的区别。我觉得几乎没有,因为N12太特点,它甚至都没有结构,它不像很多我们知道的小组可能有一个理念发起人,执行者,底下是一些,反正有一些金字塔的结构,N12几乎没有,就是一盘散沙,大家是2.0,互相都可以沟通,是这样的一个关系。所以在这里头,其实组织特别少,不需要组织,更多是具体的一些工作,比如说作品要运输,联络场地,这些工作可能是我来做,比较擦屁股的工作特别简单的,实际上每次展览又需要有一个承办的单位,所以我们的方式就是每次都会找到一个不管是画廊还是什么样的机构,找到机构以后,这里头可能是个体之间要联络的事就他们来办掉了,但是如果说我们两个跟N12的关系就是做自己艺术品这点儿事,没有更多的一些事。
孙冬冬:你是一个央美毕业的,你在看你的同学们做的艺术的时候,你看他们的时候,你的第一个出发点是什么?跟你做的媒介也有一些区别,你在看他们做的艺术的时候,你脑子里第一反应或者你的直觉是什么?当然不举光乐的例子,举一个不在场的人,看看谁不在场,像仇晓飞这样的。
温凌:更多的还是一种直觉的亲切感,直觉的亲切感让我特别喜欢仇晓飞,可能是他和我同岁或者是相同的教育背景都有关系,具体是他的创作,比如他做的两方面我觉得特别好,一方面是我老强调他传达的信息非常充分,很精力充沛;还有他对自己在做的事不断地质疑,对他现有的边界的颠覆、质疑,同样的探索。
孙冬冬:你提到了质疑,好像你在做艺术的时候……
温凌:我觉得经过边界的洗礼之后再去做边界内的事情这种乐趣和享受和纯粹古典主义时期的在边界内去画不是太一样。
孙冬冬:你是属于在古典范围之内的享受。
温凌:我对他们这种边界之内的探索很好,跟你聊完以后我也更多地做一定性的探索,不想老有点儿那个,原来那个心态有点儿不是太平和,跟你聊完之后我特别想更多地进行边界的探索,当然其实和我的个人知识结构有关,那天聊的,我的知识结构有限,所以现在颠覆了这么多年以后边界已经很模糊了,我找都找不着,我也不断地学习思考。
孙冬冬:我们对话就结束了,观众有什么问题想问可以举手问一下。
(责任编辑:陈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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