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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少辉:万象入微

2014-12-10 09:01:03 尚晓娟

  采访涂少辉是在冬天的下午,上次采访他也是在冬天,阳光下吹着冰凉的风。冬天的世界总是显得冷静。一年的生活沉淀下去,一些思想的认知总会暗中浮动着,我们对于世界又增添了新的理解。画里的景象呢?一年的时光过去了,去年画下的一根蛛丝如今不知绊住了谁的脚步?去年被风吹落的叶子不知幻化成谁的羽毛?

  事物有了新的生长;事物回到本来的样子;事物在画家的笔下繁荣,冷静,归于初始。画里就是他的精神世界,它们在艺术家的精神所能到达的最远地方,达成了自由自在。去年的文章,写到他创作主线上的两个萌芽,即《似是而非》与《蛛丝游丝》两个系列,今年就已铺开了崭新的面貌,从一个线索长成了有独立景致的大树。

  2014年12月6日,涂少辉的个展“似是”在今日美术馆开幕,让我们再次走近与了解这位青年艺术家。

  绢上的叙事

  同样是中国画,绢本与纸本其实是两种不同的叙事方式。相对于宣纸的随意性,绢本更加工整、紧密,也显得更加典雅,发生在绢本上的笔墨也更严谨。以绢本质地,涂少辉构建了他的语言样式。熟悉他的人称这种绢为涂少辉绢。在画面上,我们看到了他对于绢本与颜料,以及设色方式,在十几年朝夕相处下的亲近与熟悉。

  涂少辉是从材料入手进行花鸟画创作的,这使他的画带有一种天然的痕迹。选择绢本,也是因为这种材质与他的心性很契合。他说,“对于材质,你对它有感受力,你的表现就能达到契合的状态,你能找到别人找不到的感觉,就有你的气质和感知在,就是你的个性化的材料”。

  在使用绢本这种材料之前,他的作品属于传统的工笔与写意水墨,比较注重笔墨技法的玩味。直到学习了综合材料,才将他从传统的束缚中跳出来。综合材料借助一种物质,通过媒材的传达,提升到接近艺术本质的层面。

  从纸本水墨到绢本,其实是走出中国画,又走入中国画的个体经历。

  使用绢的过程很自然。绢本其实是中国画最早的绘画材料,在今天的绘画创作中,依旧受到很多人的偏爱。涂少辉是从新材料的观念来认识绢的。他对水墨的感觉很熟悉,对绢本这种材料很新奇,当水墨与绢本接触的那一瞬间,那种精致入微的感觉,强烈地将他带入一种创作,从笔触到整个的情绪都很对,心里面想要表达的东西也找到了出口。

  画面中,层层晕染的丰富的肌理,丝丝入扣的精微的描摹,都是画家饱含感情的工作痕迹。

  随着对材料的熟悉,这种精致入微就成为他作品的气质。从最初的《桃园物色》、《若即若离》,到近年来《蛛丝游记》、《似是而非》、《置若罔闻》,这种精致入微也成为他的观察方式、创作方式与语言方式。

  从材料的认识反应出对事物的认识,反之亦然。艺术家将绢本与古典意味联结起来,提取中国花鸟画的经典形象,建构了自己的艺术样式。他的形象包括凤凰、鸟、云、花、叶子等,都是从传统花鸟中来的,又被赋予了当下的文化解读。

  处理成暗色的底子有一种历久弥坚之感,鸟兽的形象细致、虚幻,很像是曾经留在此处的一个影子。他同时置身两个世界,一个是有形的四边的绢本空间,一个是无限的广阔的现实。画里是艺术家对于现实的转化,画里的景致,也是艺术家对于现实的记忆。

  作品三阶段:还原与生长

  谈花鸟,还是要从花鸟画的立意去谈,这在过去与当下的语境都不会过时。立意决定了画面上所有的内容,这也是他所坚持的根本。

  涂少辉研究生时的毕业论文是《院体花鸟画的情节性布局》。他认为,每个时代的花鸟画,因为内在立意不同,绘画动机各异,画面的情节处理和表现技法上都不相同。宋代是自然表现主义,到了元代是那种文人心境的表达,南宋时借花鸟来关注时局。而在当下,花鸟画应该是对文化精神的一种表述。

  花鸟画只是一个外在的壳,艺术家的文化感知与隐秘的文化经验才是最重要的。在内在形式上,涂少辉的作品经过了从自我,到摒弃自我,再到普世自我的三个阶段。

  最初的绢本《桃园物色》完全是他自我心境的写照。2006年,涂少辉在中央美术学院进修,有长达两年的时候,住在美院南湖公园的宿舍。每天的生活,基本上是宿舍教室两点一线,生命中的景色就是南湖公园了,它投注了一个北漂艺术家很复杂的情感。在那年的春天,南湖公园上的桃花开了,很自然的激起他一种创作的激情。

  他画了几枝桃花,又画了几只孤独的鸟,画在绢上的水墨自然淡雅,透着一种空虚之感。这种状态正是他在那个时候的精神状态。

  第二个阶段的作品应该是《百鸟朝凤》、《N鸟朝凤》等系列。这个时候,他有了更多的思考,他的作品不仅流注于个人情绪,开始触及社会文化层面的探讨。

  有一次他在街上散步,无意中听到几声鸟叫,这是大街小巷都在卖的一种玩具鸟,它发出的声音几可乱真。涂少辉觉得很有意思,顺便买了几个带回家,没事儿拿着玩儿,把玩具拆开又装上,正是这个过程触动了他。

  那时候,一场大火烧光了他所有的作品,之前的线索都断了,他不知道接下来该画些什么。这几个玩具鸟打开了他的思路。他从自己的处境出发,探讨这个人们置身的社会现实,探讨人的生存处境与精神状态。从《昨是今非》、《置若罔闻》开始,他作品的个体情绪渐渐减少了,开始以更放宽的视野去介入现实。

  《百鸟朝凤》是这个阶段的代表作品。“百鸟朝凤”在中国传统文化中已经形成一种稳定的文化权威,看到这个词人们自然会想到“君君臣臣”、“子子民民”,这是一种文化集权的象征。而在今天,文化集权正在淡化,个性的文化越来越突出,成为今天这个社会的一种普遍现象。今天,包括“凤凰”在内的很多文化符号,正处于解体、再生、存亡、融合的状态。

  涂少辉抓住这种不确定,在寓意上展开阐释,描绘了一幅幅中国文化的浮世绘。

  业已消逝的风景

  涂少辉的文本来源于日常生活,小到一个词语、一杯咖啡,大到一个具体场景,都可能成为他的触发点。事物与事物、细节与细节,点、线、面的元素的互动,共同开启了他的视觉的思维。

  这也是他的创作的第三阶段。在最新作品《似是而非》、《蛛丝游记》系列中,他提取花鸟的基本元素,建立形象与形象的联系,有一种示以入微至万象的感觉。

  菊花的瓣,也是飞鸟的羽毛。优美的竹叶,也是孔雀的尾巴。祥云的线,可以是鸟的羽毛,也可以是孔雀的尾巴。略窄的绢本空间上,光影将画面的暗底子撞开,一场来自时间深处的长风吹过,吹散了叶子,吹散了群鸟,吹来一个正在消逝的文化风景。

  以“似是而非”、“蛛丝游记”,涂少辉提供了一种方式,一种观看世界、追问世界的方式。似是而非,我们对画中的场景都是相识的,但又不是那个明确稳定的场景了。应该是什么样,每个人都在经历着文化观念的冲撞,每个人都能看取自己的那片风景。其实我们在潜意识中,依然有一个根深蒂固的大背景,它仍然指引着我们的文化取向。

  蛛丝游记,若有若无的游丝,更精微的观察。蜘蛛在亮处,如同打上一束追光,强化了它的主体性和寻觅之感,各类鸟兽都被层层的丝束缚住了,既是作为主体的蜘蛛的无奈,又暗示了客观世界的无力。世界是隐晦的,只有一根若隐若现的丝,徒劳的揭示个体与世界的关系。

  艺术家借着一根线,一个点,一朵花,建立起与他感知的精神世界的关系。从描摹具象到精神写意,艺术表达上升到更加纯粹的高度。

  在他的眼睛里,世界是由点线面构成的,艺术表达自然可以使用纯粹的点线面。点不是孤立的,他是花朵的花瓣,梅花鹿的光斑;线也不是孤立的,它是竹子的叶子,云的弧线;面的形式可以是叶子,也可以是花朵??就是这些元素,构成了人们的视觉世界。艺术家正在把它们联结起来,揭示给观者看。

  语言通过想象变为画面,这是唯一可以让时空自由运动的地方。顺着他的指引,在目光落到画布的那一刻,或许我们就找到了那片失落的美丽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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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杨凤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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