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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世纪80年代从艺思想琐谈

2014-12-12 15:38:39 张俊

  20世纪80年代初期,我的山水画处女作《枣花蜜》获奖,这对于我来说无疑是一种激励,同时也成为动力。从此,我完全投入到了山水画的研究与创作中。

  我走的是一条从自然生活中寻找自我创作方式的路子。“写生式创作”是我当时最重要的创作方式,尤其是水墨写生。面对自然生活中能触动心灵的物象,运用传统的笔墨工具,进行近距离、面对面的艺术表现,这样更能够捕捉直面自然时的鲜活感受,并在悟写过程中发现描绘物象的笔墨规律,更重要的是能独具慧眼,发现前人未发现之美,在平常的生活中寻找感动你的东西。对景落墨,久而久之,便生发出了表现那间房、那棵树、那个坡、那块石以及那座山的笔墨方式。当然,这种趋于程式化的规律性的笔墨技法,是长时间在生活中的发现、感悟,并最终成为具有个性意识的艺术语言形式。我认为,这种在生活中发现客体自然之美,经过艺术家主观的撷取、升华、演变、融合,最终形成新的图式语言结构,应是探索山水画新面貌的一个重要途径。

  在持续的太行水墨写生中,我发现如若画太行,就应当把山石作为主体物象来重点研究。因为太行山是北方典型石质山,属阶梯形堡垒状、横向展开的团块结构,在地质物态上,具有一定的特殊性。而在中国传统山水画的传承序列中,则很难找到太行山石的图像造型文本,所以,如何在自然中重点捕捉理想化的山石形象,就成为整体塑造太行山水画面貌的一个重点问题。太行山水画笔墨的主体,其实主要来自“山石”的赋形。

  太行山石层峦叠嶂,形态复杂,变化多端,如不仔细揣摩,深入研究,便很难对太行山有深刻的体悟认知,艺术语言也会显得单调肤浅,难以把握太行物象的本色精神。在深入到位地拈出太行山石的“形”的同时,如何赋予山石一种意趣,成为一种有生命力的活体,生发一种鲜活本真的气息,则又是一个要严肃面对的问题。

  在对景写生时,寻找那些能够与自己心灵相碰撞而产生共鸣的山石纹路,并当场用笔墨精雕细琢地表现出来,在以后的创作中,可以随机镶嵌在你所需要的画面中,这样就会产生与众不同的表现形式,这样不但形象有了自我,笔墨语言无疑也属于自己。这是我在多年的水墨写生中,总结出来的一点儿经验。

  一般而言,一幅画的构图形式来源于表现对象的特质,这也决定了图式的多样性。太行山给人以逼塞、沧桑、混沌、朴茂、厚实、神秘等多样的复杂感受,同时又彰显出一种强势的张力和不可抑制的爆发力。这些感受,需要以不同的、有所侧重的物象内容来作为笔墨表现的对象。自然,构图也会随之发生变化,有时会出现意想不到的奇特形式。在写生创作的的笔墨运用中,由于受时代艺术语境的影响,扬弃了一些传统的表现方法,试着融入某些西方艺术理念,比如对作品中“光影效果”的有意强调等,这当然还是用传统的材质——笔墨来表现,本民族的传统精神还是要占主导地位的。

  我的水墨写生实践,体现了石涛“搜尽奇峰打草稿”“笔墨当随时代”的论点,这也是我自己的一条从艺之道。

  从20世纪70年代开始的十多年的水墨写生实践,到20世纪90年代中期的《古道》系列现实主义主体创作,我最终确立了雄强浑厚、朴茂端庄、阳刚壮美的山水画风。在创作过程中,我则一直按照“在传统的基础上延伸”这样的理念来完善自己的笔墨语言,吸收传统文人画的笔墨之长,同时融合在现实生活中获得的具有时代意义的图式造型因素,运用现实主义的手法进行“写实”表现,几十年就是这样漫步过来的。

  我非常重视笔墨语言自身的表现力以及文化厚度。我非常认可当代理论家刘骁纯先生的“笔墨”观点:“现代意义的‘笔墨’主要是指在随机的使转提按、皴擦点染、积叠层抹过程中,艺术家精神投入的深度和文化积淀的厚度,以及对笔墨运动的控制能力。控制笔墨过程在画面留下的一切痕迹相互关系的结构,简单的说,笔墨即结构。” 《古道》《古韵》系列及《沧桑》《古壁》系列等重要创作,在笔墨方式上,一直采用“积墨法”“积皴法”“叠加法”“积线法”“积点法”等,这些方法都是从龚贤、黄宾虹、李可染等积墨大师那里演变而来,经过与具体表现物象的磨合衍化,最后成为我表现山石等物象的重要墨法。这些墨法是根据不同需要而交互混合使用的,在具体实施的过程中,需反复皴擦点染十多次,直至达到浑厚华滋的满意效果为止。太行深山经常给人以幽谧古旷的神秘感,为了表达这种感受,就相应采用颇有难度的淡墨积线皴,实中有虚,虚中有柔,柔中有刚,这不仅需要对用水有很好的把握,而且要做到笔与笔之间、墨与墨之间的过渡衔接和谐、自然、到位,既能达到笔墨的通透、灵动,又能获得准确的形体。这就更需要大量的艺术实践,以达到笔墨为我所用,以形貌取神韵,以神韵出境界的圆融之境。

  我把自己的作品分为大幅创作和小品画两大类。《滩》系列、《瓦舍》系列、《放牧》系列等风情小品,在笔墨处理中较之大型创作要轻松许多,但绝不会三涂两抹一挥而就,而是在反复的皴擦叠加积染中,显现出笔墨走势而形成太行山沧桑多变的质感与神韵,不能因画幅小而不认真。无论大幅还是小品,都围绕笔墨的现代形态而不断地发展演变,减少画面上的大面积渲染和单纯的书法式勾勒,注重线条自身形式的多元视觉美感的探求,适当削弱物象的现实结构形态,加强主观构成形式的自我表现,总之,试图建构具有现当代审美意趣的视觉图式。《乡山•雪》《乡山叙事》系列是我近年来笔墨探索的新尝试,也是我走出的一条新路。

  守住自己的笔墨底线,不断地回头看看前辈为我们留下的经典,更要注意当代青年艺术精英们的新理念、新创造,这是我反思的视角,也因此而不断地做出调整。

  笔墨,对于一个画者,是非常重要的功夫。艺术包含着技术,但绝不仅是技术。“感悟—渐悟”,“求变—渐变”,这是我漫步山水画创作路途中一贯奉行的创作理念,当然这里也包括笔墨的锤炼和演变。

2012年于石家庄

(责任编辑:李积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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