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绘画的艺术成就及其典范性(一)
2014-12-24 15:48:44 金维诺
唐 永泰公主墓 前室东壁北铺 宫女图
唐代人物仕女画摆脱前代《女史箴图》《列女图》等说教题材的限制,直接描绘妇女的现实生活与思想情趣,反映出唐代绘画艺术在题材内容和表现技巧上都有新的突破。魏晋至隋唐的人物画虽然都在追求刻画人物的神情与气韵,但因不同时代的审美要求以及表现技巧上的差异,有着不同的绘画风貌。魏晋时期所追求的“骨气”与“情思”,主要是要求表现士人共通的理想气质,是在更多地塑造一种理想的人物形态,容易流入程式化和概念化;而唐代则要求表现人物的不同性格与具体神情,要求“备得人情”,重视世俗情趣。这种绘画成就还可以从出土的同时期墓室绘画得以了解。
辽 宝山辽墓 壁画
唐代墓室壁画由于制作时间等因素,一般都较为粗放,设色浅淡,但绘画技艺同样具有高度水平,代表了所谓的“疏体” 风貌,别具特色。且墓室壁画多为死者生前活动的写照,因此更多地反映了现实生活内容。在绢画遗存较少的情况下,墓室壁画为我们提供了反映唐代绘画面貌极为丰富的实物。章怀太子墓的《狩猎出行图》和《马球图》都是反映贵族游乐生活的宏伟图景,鞍马、人物各具情态,林木、树石宛然如真。永泰公主墓的《宫女图》、懿德太子墓的《侍女图》都从不同角度表现了宫廷妇女的身姿与神情,通过面部特征和嘴、眼的微妙变化,刻画了不同的性格与气质,形象生动,栩栩如生。唐墓壁画反映的社会生活是极为广泛的,而显示的绘画技巧也是极为精湛的,大大丰富了我们对唐代绘画的认识。
唐 张萱 虢国夫人游春图
51.8cm×148cm 辽宁省博物馆藏
在出土墓室壁画的同时,新疆吐鲁番唐墓中还出土了初、盛唐时期的绢画,更为直接了解这时士族绘画水平提供了十分珍贵的实物。除此之外,武威军子总管张怀寂的儿子张礼臣墓出土的《舞乐屏风》绢画,是悬挂在墓室的绘画作品,画上原为二舞伎、四乐伎,是长安二年 (702) 前后的作品。乐伎和舞伎高髻披帛,额上用红色描花钿,形象优美、色彩绚丽、线条流畅劲利、极富情思,是具有高度水平的仕女画作品。阿斯塔那第187 号墓出土的《弈棋仕女图》,描绘妇女弈棋、游园等活动,则是表现当时贵族妇女家庭生活的写实性作品。
虢国夫人游春图 局部
从《观鸟捕蝉图》,懿德太子李重润墓的石棺线画宫女, 以及敦煌壁画中的都督夫人供养像等,可以知道在张萱及其以前的表现贵族妇女的作品中,已逐渐形成“秾丽丰肥”的风格。宫廷与民间画家作品上所呈现的共同时代风貌,说明具有代表性风格的出现,是长期逐渐形成的,有着一脉相承的关系。“周家样”这一流派的形成,实际包括了初、盛唐一批以描绘贵族仕女生活的画家,如张萱等曾给予周昉以深重影响。辽宁省博物馆藏张萱《虢国夫人游春图》,有金章宗题签、明昌诸玺,南宋贾似道等公私三印。《庚子销夏录》《大观录》《墨缘汇观》《石渠宝笈·续编》等书著录,是流传有序的宋摹本。
虢国夫人游春图 局部
张萱,京兆人,是盛唐时的宫廷画家,与杨宁、杨升并擅画人物,为开元年间集贤院画直,尝画贵公子、鞍马、屏幛、宫苑、仕女,名冠于时。《历代名画记》《新唐书》载有张萱画《妓女图》《乳母将婴儿图》《按羯鼓图》《秋千图》《虢国夫人出游图》。原作在《图画见闻志》《宣和画谱》也有记载。此外尚有《虢国夫人踏青图》《虢国夫人夜游图》等作,是张萱一再描绘的杨氏姐妹的游乐生活。该图描绘虢国夫人带领随从乘马游春,人物服饰华贵、形象神情从容。画面中部两位盛装贵妇,前骑着蓝衫红裙,面目清秀者,为虢国夫人;并列着红衫蓝裙,面颊丰腴,年稍长者,为韩国夫人;后乳母抱女婴乘三花马,左右为侍从。前行者,中为骑三花马之贵人,身着描金鸾圆领绿朝服,腰系玉饰朱带,戴曲脚漆纱帽,可能是右相杨国忠。史称秦国夫人早卒,国忠与韩、虢二家受宠最久。国忠每入朝谒,与韩国、虢国联辔挥鞭骤马、鲜装炫服,率从官褴而行,此图所见正复如此。《虢国夫人游春图》与杜甫名诗《丽人行》一样,再现了杨氏姊妹的生活片断。
虢国夫人游春图 局部
美国波士顿美术博物馆藏张萱《捣练图》,《宣和画谱》著录,《遗山先生文集》记张萱《四景宫女》之《长门怨》,亦此图之另一种摹本。描绘捣练、织线、缝衣、熨练各种活动中妇女的情态,人物相互关系生动而自然。由于身份、年龄、分工的不同,动作、表情各个不一,分别体现了人物的特点,刻画了不同人物的仪容与性格。在熨练一组中,执绢的妇女身躯稍向后仰,微微着力, 形于意表;熨练妇女专注的表情、端丽的仪容,体现了温厚从容的性格与心情。在绢下窥视的女孩的好奇举动,煽火女童畏热回首的情态,都生动引人。表现妇女的捣练活动,不只是描绘捣练、织线、缝衣、熨烫等过程,既重视人物形象的塑造, 又注意刻画某些富有情趣的细节,就使画面更具有生活气息。
(责任编辑:万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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