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家李华生:美成在久 大象无形
2014-12-31 16:30:32 未知
1987年之前,李华生在传统的中国画界已经拥有极高的名誉和地位。1987年从美国回来后,他却长期无法创作,成为变法的开始。1993年,美国学者谢伯轲(JEROME SILBERGELD)就已撰写并出版了研究李华生绘画的学术专著CONTRADICTIONS:ARTISTIC LIFE, THE SOCIALIST STATE,AND THE CHINESE PAINTER LI HUASHENG。今天,他在这三十多年间于绘画上的变法、思想和成就,足以再让严肃的学者们立著成书。
是大鹏,逍遥自在
李华生来到北京就感冒了,他不太喜欢这个严酷、乏味又冷漠的城市,成都是很安逸的地方,但他又是在那个安逸的环境里找“不安逸”的人,比如说1987年从美国回来后就开始对中国的传统绘画充满怀疑,以至于在90年代尽彻底地与传统中国画的体制做了永久的道别。在这三十多年的时光中,他从荆棘丛里飞出来,成了逍遥自在的大鹏鸟。他对我说,不能做那些在灌木丛里群舞的麻雀啊,要做什么呢?做大鹏……他微红的眼睛在发光,声音突然变得高昂,我幸运地接上了这口气,体验到从未有过的辽阔和高远。
37年前,李华生在旧金山机场附近看到一张巨大的黑白照片——从天空中俯拍的云山,当时激动万分。从康定斯基到波洛克,再到那些被误认为垃圾堆的装置,李华生说这是开了眼界,还在荆棘丛中飞的时候,看中国绘画里的“这张画”和“那张画”之间是有差别,但走远了从高处看下去就变得渺小了,方法和观念的一致让身在其中的人和画都差不多。中国画得重新来,李华生说,得放下那些“无聊的骄傲”——对这个词语精确的使用让他有些高兴,说到变法的开始,精神更加矍铄之外还有真性情的流露,手舞足蹈中不是返璞归真后的可爱,而是真可爱。
他说变法是一个简单的开始。在西藏大昭寺的时候,每到黄昏寺院的僧人就一列列地走,边走边诵经,经文和声音在持续,长得像线。于是,这些声音进入了由线和格子构成的画面中。当线条铺满整张白纸时,每条线里的气息开始在格子间的空隙里流动。气和气的流动激活了所有的感知,回应了绵延持久的声音,和内心深远宁静的地方。
“高山坠石”的深意
在东方,人们习惯用线来描绘所看到的各种物像,自古以来针对线的评判就有很深的学问,这些评判也自然地形成了中国绘画的美学标准。线,具有一种独立存在的意义,就像高山坠石,李华生说,线的形状就在里面。一块石头从高山上落下,十几分钟内,它运动的轨迹会形成一条线,这根线是有姿态、有韵律,是美的。越高的山,石头下降的速度越快,线也越长。但画画却不能这样,尤其是画直线,如果把时间拉长,形成线的速度和力量就会被放大,于是我们便可看到画者心静的程度,和一种控制力中的缓慢。东方的线条最能表现内心世界,并通往精神之上。在绵延的线中,是时间的体量和生命的厚度。李华生说,中国绘画发展到90年代时,身在其中的艺术家已经不再投入感情了。中国近现代的美术史中,真正在艺术有所开拓的画家太少,艺术沦陷为政治服务的附属品。而与李华生同辈的大部分做传统绘画的艺术家,因为画院和美协的存在,造成了他们在利益至上的环境中于艺术上的无所作为,全部沦为对古人的复制。当李华生站在他们的对面,将线从中国绘画的核心中独立出来,并关注时间本身的时候,线格里的每一笔都倾注了感情,在时间的区间里是线的重复和叠加,扑面而来的则是生生不息。
两年,一笔很多年前,李华生开始了“一笔画”的创作。他说,我画了那么多笔,画面中才有真正的内容,能不能只有一笔而穷尽所有呢?他尝试了许久都没有成功,需要改变的是笔本身。传统的笔含水多,没有办法画出理想的线,于是他开始做笔。一只笔的制作时间长达半年,除了换掉笔的材料,制笔的师傅也至关重要。聊到这里,他有点担忧地低语起来,“我手上的笔不多了,那个制笔的师傅不做了,还得想想办法,想想办法。”两年,画了几百张的“一笔”,最终只挑了三张出来。他说,艺术家的一生中,每个阶段有那么几张就够了。 当采访快要结束的时候,李华生给我讲述了那张《海拔4000》米的来由,他说那是西藏的雪山,是站在海拔4000米的高度上的感受到的一切。我说这是美成在久,大象无形。
(责任编辑:王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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