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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辉:明代制作——椅类的年代密码解析

2015-02-05 10:41:12 张辉

  黄花梨各式椅子,何者为明制,哪个又是大清生产?古家具界尚未有公认的标准,留下众说纷纭的探讨空间。

  明代黄花梨家具在年代的直接凭证上,尚无实例,但历史也非彻底绝情,明代的考古成果和刻本插图从侧面提供了线索。由此,我们可以得出结论,光素、无联帮棍的黄花梨椅子多属明代晚期。明式座椅,包括四出头官帽椅、圈椅、南官帽椅、玫瑰椅,扶手下不安装联帮棍,呈现早期范式,为明代制作。明末出现有联帮棍的实例。

  这一说法的依据是:

  1、明代万历朝苏州王锡爵墓出土四出头官帽椅、上海明代万历年潘允徵墓出土南官帽椅、圈椅明器未见联帮棍。同时期出土的各种椅子均未见联帮棍;

  明代万历朝苏州王锡爵墓出土明器四出头官帽椅,无联帮棍。

  明代万历朝上海潘允徵墓出土南官帽椅,无联帮棍。

  2、明代万历出版的《三才图会》、《鲁班经匠家镜》、《养正图解》以及各类小说刻本中,版画上椅子未见联帮棍。但是某些明崇祯、清初的刻本,座椅图像出现了联帮棍。

  明万历年王圻、王思义《三才图会》中的出头椅式,无联帮棍。

  3、远溯辽金出土的座椅,如辽代天开塔中四出头、元代王青墓陶瓷圈椅明器等均未见联帮棍;传世绘画中,五代王齐翰《勘书图》中四出头椅、南宋《白描罗汉图》中四出头椅、南宋《会昌九老图》中圈椅、南宋张训礼《围炉博古图》中玖瑰椅、(传)宋《十八学士图》中玖瑰椅、南宋《西园雅集》中玫瑰椅,南宋《白描罗汉册》中竹制四出头椅均未见联帮棍。可见无联幇棍之式源于宋代。

  大同金墓出土四出头官帽椅明器摹本(《文物》1978年4月)

  南宋《白描罗汉册》中竹制四出头椅(摹本)

  (见《文物》,1979年1月,广州美术馆藏)

  王正书在分析大量的明代刻本插图后,最早归纳得出这样的结论:“明代的四出头官帽椅一般不设联帮棍”。(王正书:《明清家具鉴定》第96页,上海书店出版社。)他对四出头联帮棍的关注和总结,应该还有一种普遍性意义,对理解四出头官帽椅、圈椅、南官帽椅都有所启发。

  观察若干明式家具实例:

  图一,明晚期 黄花梨四出头官帽椅(全光素式)

  (见《中国古典家具与生活环境》,1998年。北京保利2011年春季拍卖会)

  此四出头椅之特征:

  1、鹅脖退后安装。扶手下无联帮棍。

  2、座下券口壼门式横牙板,呈素牙板状。壼门式券口由来已久,远至唐宋,在漆木家具中的桌案几、椅凳墩中被广泛使用。明式家具中,犹有继承,以早期明式家具最突出。

  3、背板独板光素;

  4、搭脑、扶手端头圆浑如卵;

  5、背板、搭脑、扶手、鹅脖均呈“S”三弯形,方向不一,曲线恰成纵横、正反对比,协调得当。所有的线条,将高大方正的座椅赋予了浑圆气象,韵律有致。

  图二,明晚期 黄花梨四出头官帽椅(花牙背板式)

  长58.4cm 宽50.2cm 高118.1cm

  特点:

  1、鹅勃后移,无联邦棍。

  2、独板靠背上下端左右四角均饰以花牙,座下券口上的横牙板壼门曲线弯度饱满,竖牙板出尖状装饰。

  3、座下两侧、后侧为刀子牙板。

  4、花牙、牙板边沿起浑厚阳线。

  明式椅子几乎所有管脚枨都有 “赶枨”定式。一是“低--高--更高”,椅脚前面枨最低,双侧枨渐高,背后脚间枨最高。二是“低---高---低”,椅脚前面枨最低,双侧枨渐高,背后脚间枨又低,与前面拉枨等高。

  “赶枨”这种作法避免榫眼集中一处,横竖枨打架,同时又自然形成高低不同的节奏。“低-高-更高”和 “低-高-低” 管脚枨,在早期明式家具椅子中都有存在。

  本椅管脚枨为“低-高-低”。

  在明万历《鲁班经匠家镜》插图中,禅椅图像管脚枨即为“低-高-低”。

  图三,明晚期 黄花梨四出头官帽椅(背板挖圆开光式)

  长59cm 宽44.5cm  高98cm

  (北京元亨利艺术馆藏、邓雪松《贞穆堂明清家具撷珍》)

  本椅在诸多要素上,大致与上例相同,如(1)无联邦棍,鹅勃后移,年份当早。其背板上的圆形开光为重要特点。它又一次证实,明晚期光素家具的装饰方式——搜挖。这个特点与无联邦棍的形态,成为断定年代的依据。(2)独板靠背上下端左右四角均饰以花牙,(3)座下两侧、后侧为刀子牙板,(4)花牙、牙板边沿起浑厚阳线,(5)硬板座面。

  图四,明晚期 黄花梨圈椅(无联帮棍式)

  长61.6cm宽43.9cm高91.8cm

  此对黄花梨圈椅,明晚期制作特点明确:

  1、无联帮棍,为晚明特点;

  2、靠背板三攒装板,上段锼挖海棠形开光,下段挖亮脚,但无如何雕饰,光素期三攒靠背板范式;

  3、管脚枨为高低高式。这在明代刻本中亦有所见。

  时代特点鲜明外,此椅造型优美异常:三弯鹅脖后移,显出三弯的出头修长而前倾,整个器物为之富有动感。鹅脖移后的空间,填补以上下角牙,同时加强力学支撑。尽管各个构件细巧,但靠背板的宽大,正视之,椅壮硕而安稳。审美匠心与制作的完成能力完美结合,堪称翘楚。各构件进退自如,增损得当,我们与其赞叹巧匠之能,无如看做是操作层面背后的思维逻辑的杰出,那就是木作匠作体系的空间处理法则。

  图五,明晚期 黄花梨圈椅

  (Pure Form: Classical Chinese Furniture,意大利霍艾《极简之风-中国古典家具集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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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万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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