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文龙:钧瓷是我人生的一部分
2015-02-08 18:08:26 王硕
晋文龙近影
根的深情
“我是‘吃’钧瓷长大的”,晋文龙如是说。从成长的印迹来看,晋文龙和钧瓷始终有一种脱不开的关联。
晋文龙出生在大刘山下的一个普通家庭里,那时候他年轻的父母还都是国营瓷厂的职工,爷爷离休未满一年,刚刚租了个作坊,创立了 “刘山窑艺实验室 ”。 无论是背景瓦房墙壁中的匣钵,还是比当时的他还高一头的大花瓶,或者是厨房里的盐罐油壶,都是他为数不多的少年留影的背景,这些恰都是钧瓷的印记。而从他充满纯真无忧的笑脸中,也能感受到他童年的幸福和整个家庭对他的宠爱。自那时起,这个家庭就对他寄予了厚望。
他在介绍家里九十年代中期的境况时说:基本上家里的最大的收入就是他爷爷奶奶的退休工资,而且大部分都投入到爷爷的钧瓷研究当中,而在他父母下岗回到家里跟爷爷烧窑之后,家里零零散散卖的瓷器,便是唯一的收入。“所以说我是吃钧瓷长大的,一点也不夸张。我们晋家的根脉,包括我们兄弟俩,从我爷爷乘着马车落脚神垕那天起,就扎进神垕钧瓷的土壤里了,”晋文龙说。
晋文龙在古窑址学习时搜集的古窑址瓷片
出生于1988 年的晋文龙,此年他的祖父晋佩章从大刘山起步,独立开始了“上下求索”的钧瓷之路。至今许多画面仍不时的浮现在他的于脑海中:爷爷佝偻的身躯伏案编撰《中国钧瓷艺术》,书稿和资料堆起来都有一米多高;课余阅读最多的就是《钧窑史话》中的传说故事,比如八仙吕洞宾,金火圣母的故事;初中学化学后,对化学实验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还拿一些爷爷配釉用的氧化镁和氧化钠做异想天开的试验 ……
走上传承的道路,对晋文龙而言,或许是注定的事情。在他看来这“不过是自然而然的事情,虽然一开始的时候还不太适应。”
晋文龙拍摄的钧釉微观
想做自己
“因为我中学后就离开了神垕,大学毕业后其实挺不愿意回家的,那样会被人认为是依靠家里,同时也束缚了自己的梦想。我觉得凭自己的天分和努力,很难在钧瓷上做到像我爸的成绩。所以我当时非常希望能够跳出钧瓷”。兴趣广泛的晋文龙,从小就开始断断续续学工艺、做钧瓷,但都不是自愿的,而是老爸给定下的任务。在中学就系统的学过绘画,写过诗歌和小说,大学喜欢策划和新闻,还练过一阵子的书法。
“我受两本书影响很深,一本是钱钟书的《围城》,另外一本是余华的《活着》。《围城》讲了很多社会与人性问题以及与人生的选择相关的内容,而读《活着》让我看淡了很多问题。我们处在一个“城乡结合部”的时代,总要有人为保留传统而付出,我能从钧瓷里看到人生的希望,远大于随波逐流的涌进城市后的庸庸碌碌。”于是他坦然的回到神垕的怀抱,跟着父亲晋晓瞳、老师刘志钧的以及窑厂的匠师们,系统地学习寻找矿源、选料、注浆、配釉、拉坯等钧窑制瓷工艺的流程。“基础的东西必须有个很扎实的掌握,不然任何一个环节的疏忽,都会让自己的心血付诸东流。”在这些潜移默化的学习当中,他也找到了自己的快乐。“瓷是有形的物质,而我有时候能够把我的思考灌注给它,他的某个线条,某个划痕,就是我某个时候的情感的载体,有爱有愁,但是却瞬间永恒。或者它的釉彩会给你带来惊喜,这是其他瓷种无法做到的。虽然我不是一个很情绪化的人,但是这种愉悦而近亲的体验,可能是任何事情都无法替代的。”的确,在他身上有种在 85后身上少见的老成持重。
晋文龙在进行泥板制作
回归古典
“忍住欢悦,不为所欲。”虽然个性化的做法能让他重新审视钧瓷匠人这个职业,但是,在此之后他却得到了与此恰恰相反的结论。他说一再地说“传统做到极致即是创新。”他解释道:“我这不是标新立异的说法,也不是在哗众取宠,而是在我深入了解之后慎重的结论。所以我现在已经很少尝试非常个人化的东西,而是回到传统,向经典学习。”
“首先,陶瓷不断地发展才会有钧瓷的出现,所以在钧瓷就是在前代诸多名瓷(柴瓷、鲁山花瓷等等)基础上宋人的创新;另外,很多工艺绝活在保守的年代会流失,或者会改变原来的面貌,所以能把传统做到极致,就能恢复一部分老辈人的精湛技艺,也算是一种突破,在工艺技术细致入微的积累的基础上,很多现在难以破解的问题就能够迎刃而解,钧瓷(的状况)势必会成为另外一个样。” 为此他购买故宫出版钧瓷图录,收集网络上相关的资料,在老师刘志钧的带领下认真学习了陶瓷设计理论。“那个故宫收藏的北宋民窑玉壶春,就是我们现在说的鹅颈瓶,我一眼就喜欢了!通过设计理论的学习我又明白了,它的一部分形式美感符合陶瓷审美设计的规律。”他用包豪斯以来西方现代化设计理论审视和解读传统,这个过程中他对于传统的认识更加深刻。
“即便是重视传统,钧瓷也需要科学理论的指导,包括艺术设计和科学技术方面。这些科学规律是为钧瓷的传统服务的工具,并且能为钧瓷的未来奠定坚实的基础,我们同时也会赋予他中国人文精神的色彩,这就是我所能够理解到的晋家钧窑的发展方向。用一句话来讲,科学技术解决问题,艺术充实灵魂。不懂科学就不会进步,不懂艺术就不会创造。”
晋文龙手拉坯作品观音瓶
任重道远
而如今晋文龙已近而立之年,要继续沿着他祖父晋佩章和父亲晋晓瞳的路继续走下去,身为神垕晋家钧窑第三代传人,他坦言:“我还属于年轻的一辈,有许多地方需要完善。要做好瓷器首先得端正自己的心态,要用匠人思维来做东西。我现在顶多也就是高中水平的学徒,我爷爷常跟我说‘勤有功,戏无益’,我还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来锻炼自己的眼界和手上的工夫。钧瓷是靠手艺成活的,做不到‘匠心’,最起码得有‘匠气’。也就是下大功夫,用心做东西,对得起自己耗费的心血。”
他的责任不仅在于勤学苦练,在实际操作中细细体会技艺,传承祖辈父辈对瓷土、釉料丰厚经验。更要在设计和陶瓷科学技术方面系统纵深拓展,以更多相关学问来丰富晋家钧窑的内涵。这几年,晋文龙参与了很多不同地区的工艺美术类展会、评比和交流活动,获得了业内部分奖项,也会经常考察河南之外的市场行情和观察市场动向。在此过程中,他认识到自身的匮乏和晋家钧窑存在一些实际问题。如何规范生产工艺和流程,创新立意,调整作品风格,以面对未来的发展,是他现在着重考虑的问题。
这里面最重要的当然是对作品风格的考量,他对创作有着严谨而慎重的态度。“我现在的一些作品是在我老爸和老师的指导下完成,其实也就是‘课后作业’。虽然我有自己的想法,但是我和长辈交流之后,往往会发觉其中存在或多或少的缺憾,然后他们会指出来加以改进,现在我的东西受他们影响很深。总之学无止境,功到自然成,顺其自然吧。”在这个过程中,重新思考传统钧瓷文化所赋予当代艺人的使命,更加丰富和完善自己的钧瓷艺术生命。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我们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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