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吉安 夏可君:打开感知模式的边界(一)
2015-02-11 11:02:56 未知
语境
姜吉安:中国当代艺术这三十多年,一直存在两种不同的艺术道路。随着90年代的“玩世泼皮”被西方资本关注,艺术作为社会问题的反映工具成为显学。这造成中国艺术一直陷在经验层面,仅仅成为生活经验的表达、抒情和再现。总体还是现实主义思维,或者一些变体。我从80年代开始,一直对这种方式不感兴趣。
夏可君:是的,这是来自前苏联的官方学院派的现实主义,“玩世”其实也还是现实主义,卡通借助卡通图像来反映生活经验,也还是现实主义,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中国艺术界需要思考一些本源性问题,什么是根本性的问题,也就是出发点的问题。
姜吉安:八五时期已经有类似这样的思考,像舒群,有那么一些艺术家,在探讨艺术的最基本问题,但是后来被边缘化了。很多在这个线索上工作的艺术家长时期被忽视了,到2006年前后这个线索才开始得到重视。
夏可君:除了现实主义问题,还有另外的两种倾向。第一个是像欧洲超现实主义过于走向无意识书写,完全靠随意性。第二是美国艺术的剧场化、商业化,完全走向社会,艺术没有了边界。中国艺术如果未来三十年要贡献出一种模式,应该避免这两个局限。
姜吉安:西方艺术走到现在这个状态,是它自身逻辑的必然结果,也是认识论和知识论思维方式的结果,各种历史的、哲学的、艺术的终结论,导致了艺术的虚无主义。但是中国思想传统不是那么绝对,艺术更多的与生活趣味和境界联系在一起,虽有高低,但总不离助人、成人、立人三味。
姜吉安 《手卷之二》 94x20cm 现成品绘画 2014
夏可君:我们可能要把传统的自然物、人造物和身体,这三重物性,三者不偏颇,让三者达到共感。看到一个作品感觉到身体有变化,能够影响身体的感受,同时又让自然发生,让自然也起作用。如果三者能一起发生,这可能是不同于西方的。因为西方要么过于主体的无意识、梦幻,要么像美国艺术走向商业化,走向社会,现这个问题很突出了。
姜吉安:欧美艺术对中国艺术的影响很大。过去30年,中国当代艺术家作品的预设观众往往是欧美观众,这在西方艺术体制全球化状况下,是可以理解的。但这也造成了艺术家对中国混杂的文化语境现状的关注不足,使中国当代艺术与中国观众有隔膜。这不是说要反对和无视西方艺术,“五四”以后,很多西方的感知方式已经融入中国人的思维方式之中了,所以我们的问题语境不是单向的,而是混合的。
夏可君:没错,所以我们谈传统,也绝不是简单地回到传统艺术当中去,现在已经不是那个时代。在我们这个时代恰好需要在现代性的困境下让传统再发生,而不是回到或者延续传统水墨,水墨根本问题就是这个。
姜吉安:在当代发生的水墨,一定需要涵盖西方那个系统。因为在全球化状态下,整个西方艺术和中国传统艺术都成为了过去,我们需要在这两者共同构成的基础上展开工作。对西方艺术至今的成果不能忽略和视而不见,中国当代艺术经过30年的发展,优秀的艺术家实际上已经消化了西方艺术。我觉得这种消化很重要,它意味着艺术家的工作语境有了普遍性,与全球化状况相适应。
在水墨艺术家中,对传统的理解方式更多的还是继承传统艺术中那些既定的绘画语言模式,如院体画和文人画的语言模式,然后在题材上表现现代人和现代生活,这种做法其内部的艺术方法还是观察生活、表现生活的现实主义,只是换了工笔和水墨的语言方式。另外比较多的是用工笔或水墨的传统语言形式,加上西方超现实主义、表现、抽象的艺术方法。这两种实际上既缺乏语言贡献,也缺乏方法论贡献。
姜吉安 《光明眷顾》绢本绘画 200X100cm 2006
夏可君:这些只是嫁接拼贴的做法。包括新水墨,我说我不喜欢“新水墨”这个名称,“新水墨”到底新在什么地方,它说得太泛了。
姜吉安:是,新水墨实际上无所指,新在哪里?没有说明。这就像“当代艺术”这个词一样空泛,若以在世为标准,所有在世艺术家都可称为“当代艺术家”,但事实并非如此。“新水墨、新工笔”也是这样,每个正在创作的艺术家都有不同程度的新,但我们不得不承认这里面有不同的层次,有格调高低、有深有浅。实际上“新、当代”一定要包含前卫性。有没有新的感知模式贡献,有没有新的艺术方法才是“新和当代”的决定性要素。
夏可君:中国现在的水墨形态问题很多,官方、民间的大量的礼品水墨我们不讨论。学院派的80后、90后水墨,技巧有,感受也有,但是小情调、小清新比较普遍,还需要经过岁月的熬练。天津派为代表的表现性水墨,笔墨上有两下子,但是境界不高。抽象水墨,太观念、太西方。影像水墨,还是简单,不丰富。这些问题如果概括来说,就是没有很好的去清理感知模式。传统水墨的感知模式到底有什么不同,为什么拿起水墨和毛笔就不同,毛笔是怎么思维的,等等问题,还有待于我们仔细考量。
(责任编辑:周远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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