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昌专访】胡斌:学院变革对青年当代艺术家作用日益明显
2015-02-12 08:07:07 欧宝静
2015年2月11日,“机构生产——广东青年当代艺术生态考察”在广东美术馆开幕。本次展览作为广东美术馆的年度压轴大展,动用了其所有展厅,从机构层面对广州青年当代艺术生态做一个梳理。
“学院超链接”单元为作本次展览的重要组成部分,侧重梳理学院内部的传承及发生的变化,对于当下青年艺术家生态产生哪些影响,以及这种影响与其它机构之间产生的超链接关系。
作为主要的艺术教育及传承机制,学院与当代艺术有着怎样的延展关系?与学院相伴随的各类艺术群落或机构的兴起,它们与学院产生怎样的互补或互动关系?青年艺术家们如何在“机构生产”时代的价值取向中进行自我表达?雅昌艺术网专访了“机构生产——广东青年当代艺术生态考察”展览中“学院超链接”单元策展人胡斌。
"学院超链接"单元展览现场
雅昌艺术网:整个展览分为五个部分,就“学院超链接”这一块已占据了美术馆四个展厅,这可以说是相当大的比重,它其实在这个展览中处于怎样的位置?
胡斌:近年在广东乃至全国,民间艺术机构发展得非常迅速,广东美术馆希望做关于广州青年当代艺术生态考察的展览,于是从机构层面邀请了几个策展人做这个展览。在第一次讨论会议上,大家就想到学院肯定是比较重要的部分,因为这些青年艺术家极大部分都具有学院背景,都跟学院有关联,包括各种艺术机构里的从业者、参展艺术家,以及所做的展览,都与学院有关,所以说,学院在这个区域的生态系统中占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位置。
雅昌艺术网:四个展厅以怎样的脉络呈现“学院超链接”这个环节?
胡斌:“学院超链接”的这四个展厅,我将它们进行了一定的划分:一号厅更多的是从图式绘画以及对于这个图式系统的反叛来展开,即在这个展厅里面,一方面可以看到学院的青年艺术家那种比较精良的技术,对图式观念的拓展,同时也能看到有一些艺术家对于这个图式系统一种有意的反叛。
第二个展厅,我们更多的是从时间感知的角度出发,呈现的作品比较多的是体现出一种时间感,可以看到一些新媒体的尝试,以及由新媒体切入的对环境和社会形态的认知。
三号展厅集中对身体的诊疗,即从身体的体验和治疗角度出发,比如里面有一个“植物人唤醒计划”;也包括对于一个人的生命轮回的思考,包括一些有关身体的极限体验和生命记忆。
四号厅则集中在景观和叙事方面,这个厅的题目叫“叙事与移景”,即移动的景象,这些作品很多是有关风景、景观的,但是这种看似是平常的景象中,实际上蕴含着一种时代的变迁,也蕴含着一种可能为表面所不能够察觉的异样。
我就是通过这样的一个结构来呈现现场,依据现场的情况来呈现学院内外环境对于青年艺术家的影响。
雅昌艺术网:从学院内部发生艺术实验的延展关系来谈谈,广东当代艺术发生至今,学院与当代艺术的关系出现了哪些变化?
胡斌:在“学院越连接”部分中,我们考虑的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是:学院内部的传承及发生的变化,对于当下青年艺术家生态产生哪些影响。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学院与当代艺术的关系被简单化地理解。我们觉得中国当代艺术发展到现在,这种关系也是时候理清了。
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在学院体系里,当代艺术是一个相对边缘的位置,与既有体制之间是紧张甚至对抗的关系。但近年来这种关系被重新梳理定位,一方面是,在当代艺术不是学院主流的情况下,学院里可能是自发性地产生了很多重要的当代艺术家,令学院成为一个思想交锋或者发散的场域。比如说,2013年中国美术馆做了一个重要的展览“85与一所艺术学府”,谈80年代以来中国美院外部的环境和内部变化发展里,思想碰撞如何促成“85新潮”。这个展览并非简单化地理解学院与当代艺术的关系。
再说到当下说的青年艺术家,在近十年学院内部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的情况下,他们既受外部大环境的影响,也受内部催生的改革力量的影响。中国的美术学院有它的特殊性,国油版雕的建构一直存在,但近年会在这样的基础上做出一些新的跨界探索,这是在小系统里的改革。还有就是直接建立和当代艺术相对应的科系,比如广州美术学院的实验艺术系。而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当代艺术在学院教育里更多的是靠一些老师自发性地通过身体力行来传输一些当代艺术的概念,还没有成为一种建制,现在学院则已经逐渐有了当代艺术的建制。
“学院超链接”单元展览现场
雅昌艺术网:在这种学院教育系统的变革上,广州会不会呈现出一些与其它区域不同的特性?
胡斌:总体印象上,广州区域艺术学院近些年的变革,相比中央美院、中国美院、四川美院等来说,相对比较缓慢。另一方面,广州区域的变革又是相对多元的,在当代艺术方面相对缺乏一种非常强势的个人权威,而是出现一种比较自由的状态,比较散漫,不是那么的紧凑。
雅昌艺术网:正如您刚刚所说,做“学院超链接”单元,主要是梳理学院内部的传承及发生的变化。那么您上述提及的这些变化,具体对于广州当下青年艺术家有哪些影响?
胡斌:我觉得学院的目前在当代艺术领域的制度化对于青年艺术家的影响越来越明显了。其实通过他的作品已经看得出来,有的可能讲求图式,有的可能讲求语言质感,有的可能是强调对空间的认识、对身体的认识,还有的是对社会学的调研等等。这些东西已经在青年艺术家或者是他们的学生身上得到了体现,在他们身上,我们已经看到了教育改革的烙印,而不是像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艺术家般更多地靠自己不成系统接受一些理论知识或者是外来的一些风格。这是展览中我们要探讨的一个方面。
另一方面,我们想要探讨的是,就目前学院的教育现状,虽说有了一些改革,但还是问题重重,并不是说它已经能够承担起所有当代艺术教育的任务。它还存在很多的制度束缚,所以产生了学院与其它空间群落的链接。学院如同一个发散平台,艺术家们、师生们移到另一个空间群落,相对来说抛开一些体制的束缚,举办一些开放性的、具有前沿探索的展览和活动,这与学院的教育系统构成了一种互动和互补的关系。
雅昌艺术网:目前广州与学院相伴随兴起的艺术群落或机构有哪些?它们的状态如何?
胡斌:像“黄边站”算是一个,定期举办讲座或讨论活动,形成一个相对稳定的交流平台,是学院之外、体制之外的教育和研究的平台,直接起到一种当代艺术的教育和研究的作用。还有一些是形成聚集点,比如说小洲村、LOFT345,年轻艺术家平时通过一些自发组织聚集。还有一些是机构性的创作聚集点,比如广东当代艺术中心,聚集了很多艺术家工作室,等于是一个相对多层面的场域。
“学院超链接”单元展览现场
雅昌艺术网:除群落聚集之外,近年各类机构的兴起与变革成为当代艺术发展的重要依托,广州亦是如此。这些机构的兴起,与学院对当代艺术的影响又有着怎样的关系?
胡斌:众多机构的兴起,这与学院对于青年艺术家的作用是同步增长的,这也是为什么当下青年艺术家越来越有一种身处于一个系统当中的感觉。当然当代艺术里面可能也有好几个圈层,有的相对主流,有的是更加前沿,有的是更和国际接轨……不管哪个圈层,都能感受到身处在系统当中的感觉,并且越来越强烈。因为整个中国当代艺术的系统越来越致密化,把这些艺术家包裹在里面,那种野生的、散逸的、零散的状态慢慢地消失了。
雅昌艺术网:您在广东与不同的机构合作,策划过多个青年当代艺术展览。在您看来,广东的艺术机构,包括美术馆和画廊,对于推动本土青年艺术家的力度如何?
胡斌:近几年,美术馆尤其是民间美术馆在当代艺术领域起的作用越来越突出,比如时代美术馆、53美术馆等等,也有一些新成立的或者是正准备要成立的美术馆,这种民间艺术空间也在急剧增长,这对于艺术家来说,起到很大的展示和交流作用。但是,虽然数量在增长,但还是远远不够。我们希望有不同的空间成长起来,为不同的探索提供机遇,一个完整良性的生态,不是单一的。而各类民间机构起来后,则为多样化生态起到很大的推动作用。
而在画廊方面,广州真正的画廊其实比较缺失,或者换句话说,各个层面上与当代艺术有关的画廊还是太少。在整个系统运转上,展览交流的机会不算少,但市场仍然没有起来,在这个区域仍然没有什么资本来推动当代艺术,当然也有人对于资本的介入保持警惕。
秦晋《握住我的骨盆》行为装置 2014
雅昌艺术网:您觉得青年艺术家们如何在“机构生产”时代的价值取向中进行自我表达?
胡斌:批判性还是挺重要的。可能广州的很多青年艺术家更多地还是在寻找一种展示和交流的机会,也希望有市场,但是真正有批判意识的青年艺术家还是不多。我觉得对机构系统的批判性是很有必要的,这应该是具有前沿意识的青年艺术家应该具备的一种思想意识、判断力和思考力。
雅昌艺术网:这种批判力是在广州青年艺术家身上比较弱?
胡斌:我觉得应该总体上年轻艺术家的批判力都比较弱,不是只是广州。一方面他们要批判中国的旧有体系,这种批判有一定风险;另一方面是对于外部全球化艺术系统问题的批判,这个体系太庞大,可能无从下手,也可能是有很大的诱惑力。另外这个外部系统弹性很大,本身具有相当大的容纳度。
雅昌艺术网:总而言之,青年艺术家目前的处境如何?
胡斌:面临着一种双向作战的情况,一方面我们说在学院里面或者说就是身处在某个机构当中,对于学院和机构本身,你是要保持一种反省的态度,真正有锐气的年轻艺术家不应完全顺应一个系统,而是应该对于这个系统本身的一些问题保持一种批判力。另外一方面,受资本主义市场体系影响,当代艺术在超级画廊、高端的大型博览会等主导下呈现越来越同质化的状态。有批判力的艺术家应该也要警惕这样的资本系统,立足本土,能够为全球艺术系统提供一种生产力。
(责任编辑:欧宝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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