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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东当代艺术青年的“艺”想世界

2015-02-14 08:49:15 李培 刘丹妮

林伟祥《对影落人间》

林伟祥《对影落人间》。作品以花布为主体,通过精巧的拼接布局,形成美轮美奂的作品。

  对比北京、上海、四川等地当代艺术的蓬勃发展,广东当代艺术近年来波澜不惊。2011年在策划第四届广州三年展时,馆长罗一平希望在广州本土挖掘有潜质的当代艺术家,但寻找的结果并不理想。“广东当代艺术发展究竟处于什么状态?”带着这个疑问,经过一段时间的策划和酝酿,广东美术馆策划的2015年开年大展“机构生产——广州青年当代艺术生态考察”于2月11日开展,将跨越整个春节期间。

  “广州青年当代艺术生态考察”希望呈现目前广州的当代艺术发展生态,共由5个单元构成,总策展人罗一平,单元策展人胡斌、胡震、李耀、李冠宇和WX团队,参展机构包括美术馆、学院、艺术中心、艺术村以及另类空间等。其中有不少80后、90后艺术家,大部分是从未进入过公立美术馆举办展览的“草根艺术青年”。

  展览分为5个单元,分别是“学院超链接”“黄边时间”“在小洲:你想/你能干点啥?——2015小洲艺术生态抽样调查报告”“转换”和“游走在虚实之间”,第一单元考察广州的美术学院与当代艺术的关系,第二单元以广东时代美术馆下属的黄边站当代艺术研究中心为对象,第三单元抽样考察小洲村艺术家的创作状态,第四单元锁定广州刚刚成立的广东当代艺术中心,最后一个单元邀请年轻的wx团队参与考察地域生态环境与地域人文状态之间虚实转换的关系。记者请相关策展人从中挑选作品,带你走入广东当代艺术青年的“艺”想世界。

  态度

  用艺术与弱势人群对话

  与此次参展的大多数80后艺术家不同,李景湖已经跨越不惑之年。他出生于1972年,1996年毕业于华南师范大学美术系本科。出生于广东东莞农村的他,与大多数同学的选择不同,2002年放弃了他在深圳稳定而体面的美术教师工作,回到东莞农村老家,开始围绕社会底层的农民、工人创作。

  展览中,他的《三无画廊》邀请了从未经历过专业美术学院培训的人创作,在一面墙上展示了他们的绘画作品。在这个他构想的虚拟的“三无画廊”中,这些没有美术经验的草根人士变身“画家”,绚烂色彩显得尤为生动,引发大家思考,艺术是否可以诞生在美院体系之外?

吴超《植物人视听唤醒项目》

吴超《植物人视听唤醒项目》

  相比之下,吴超的作品试图把人们带入到植物人、抑郁症病人的内心世界。她早年毕业于四川美院,后到法国留学,如今在广州外语外贸大学艺术学院艺术设计系担任教师。吴超曾受邀赴荷兰参加过17届荷兰国际动画电影节。在她的装置作品《植物人唤醒计划》中,运用影像、声音、文字、照片在10平米的空间里,描摹了病人的内心世界。在整个作品的创作过程中,她多次邀请广州某医院神经康复科的医生一同参与,还阅读了大量的科学论著,希望以这个艺术计划给病人以心灵治疗。

  作为一个当代艺术品,《植物人唤醒计划》不可能提供完善的治疗方案,但提供了一种生命的“观测与猜想”,带领观众去体验病人们的生命感受。

  见惯了当代艺术的光怪陆离,普通大众对当代艺术存在诸多不解。真正好的当代艺术应该是什么样子?策展人胡斌说,今天当代艺术的边界已经越来越模糊,几乎没有办法完全定义它。“当代艺术的问题不是审美、技术的问题。真正的当代艺术应该可以打破常规,为人们提供另一种观看世界的方式和思考方式。它不只是提供一种审美,而且提供一种观念,提出一种新的介入生活的方式,打破人们日常僵化的思维。”在胡斌看来,当代艺术没有严谨的科学标准,可以天马行空,能够为观众提供一种想象力,但它并非可以任意而为,好的当代艺术应该能够被放置在美术史的系统里审视。

袁泽强《宝座》

袁泽强《宝座》。他喜欢以个人化的视角和想象描绘和改造日常生活中的场景。

  生存

  用艺术讲述一千个故事

  来自广州小洲村的几位年轻艺术家,在展厅里带来了一组装置和行为艺术作品,邀请观众互动一同完成,引发了观众围观。

  方亦秀的作品在一块白色的展板上描绘一个“神话”故事。现场邀请观众扫描二维码,通过这些二维码,每个人都可以读到一段故事,如果觉得被打动了,观众可以随意资助艺术家5元钱或者10元钱。最后,方亦秀会搜集1000位观众的故事,最终完成一件作品。这个类似“众筹”模式的作品,引起了不少观众的参与。这件作品的创作者不只有艺术家本人,还包括了观众,他们一同完成这件作品。

  方亦秀生于阳江,2004年毕业于广州美院。毕业后,他没有选择一份固定工作。“刚毕业的大学生高不成低不就,是比较尴尬的一种状态。”他后来开创了“飘一代”的艺术表达方式。2008年秋,他去了北京,在黑桥艺术区租下工作室进行创作。但每年大部分时间仍会停留在广州的小洲村创作,这里已然成了他的精神家园。

  方亦秀的几个学弟学妹柯坎法、柯荣华、茹创业被誉为是艺术界的“飘一代”。他们的作品主题都是关于城市的:城市的生长与消亡、城市的寓言与神话。展厅里,柯荣华的《武大郎烧饼铺》的作品中,有一个烧饼组成的方阵,中间有一个旧式的烧锅,每个烧饼上都有编号。“武大郎的烧饼为何摆进了美术馆?”很多观众都来问个究竟。此外,他们还在展厅里摆放长桌,邀请观众们一同喝茶、聊天和交流,“喝茶”也成了一件作品。这件作品,同样需要观众的参与、互动,才能最终完成。

  多年前,柯荣华和同学们在广州美院大学城校区附近的小洲南亭村开设了一个艺术酒吧——“水井吧”。“水井吧”并不赚钱,每天的营业额只有几十块钱,每个月的收入大抵只能与房租相抵消。柯荣华会在美院里发掘画得不错的同学,在这里开办展览。几个年轻人的创作有一个共同的主题,关注城市化,关注城市中人的存在,时常展露出充满幻想、充满困惑的艺术气质。

  “我们的作品希望提醒世人,关注心灵的健康,遏制心灵斑点的蔓延。真面?假面?事实上生活中很多人都是双面人。”柯坎法说。

  在策展人胡震看来,广州小洲村是原生态艺术家的聚集点。“这些徘徊在美院附近的年轻人,已经毕业,但他们没有稳定的生活来源,大多想发展成职业艺术家,他们生活处于相对清贫,但创作中的想象力非常旺盛。”

  观众应该如何看待他们这些互动式的作品?策展人胡震解释说,受到前些年获得威尼斯双年展主竞赛单元金奖获得者提诺·赛格尔的影响,互动式作品是目前当代艺术创作的一个趋势。提诺·赛格尔的作品没有物质形态,实现作品的有效程度取决于观众的主观配合。通过对身体、声音和遭遇式情境的极端强化,使得艺术家像是一个“催眠者”,邀请观众一同进入当代艺术作品的语境。

  “他们的作品透露出一种信号,挑战现有日益沉闷、僵化的展览机制。美术馆是否可以空无一物?是否可以通过与观众面对面的交流产生作品?当艺术家在展厅中与观众直接交流、互动,从中产生愉悦和满足的时候,它算不算艺术?”胡震认为,这些年轻艺术家作品中的一重意义是,艺术或许不是用来被膜拜的,它不该被束之高阁。

  策展人说:

  罗一平(广东美术馆馆长,总策展人) 引导广东当代艺术走向

  广东美术馆做这次展览有战略考虑,关系到美术馆如何把握未来广东当代艺术走向的问题。广东美术馆2015年即将做亚洲双年展,希望从广州出发,从海上丝绸之路的线索来看待艺术的交流和发展。从这个角度看,广东本土当代艺术生态的展示比较重要,因此有了这次的展览。其目的是让新生的、民间的艺术力量与国家美术馆发生关系,形成一种合力,共同推动广州当代艺术的良性发展,此次展览的另一个目的即是通过考察广州当代艺术生态的样貌,以期与当代艺术进行沟通与博弈,在对话和共享中,真实全面地探讨广州本土乃至中国当代艺术的面貌与本质。展览中,我们不仅希望展现广东当代艺术家的创作状态,而且展示他们的生存状态。广东当代的生态中,有学院派的力量,有民间艺术家群体的力量,也有民营美术馆的力量,我们将各方力量聚集在一起。我们希望引导青年当代艺术家,如何把个人审美、个人的价值判断,在一个国家美术馆的公共平台上,进行合理、合度、有味道地表现。通过这个展览,我们也看到了广东当代艺术目前与北京、上海、西南等地的差距。但它的状态非常鲜活,我们希望借此让广东的当代艺术释放出更大的影响力。

  胡斌(广州美院艺术与人文学院副教授) 广州当代艺术缺乏市场支撑

  广东的艺术院校学院当代艺术的思维一直比较活跃。从上世纪80年代初美院教授李正天的105画室,到80年代中后期的南方艺术家沙龙,再到90年代的“大尾巷”、“卡通一代”,在全国都有影响力。这些当代艺术的探索,具备广东改革开放前沿地的特点,表现为对商业社会的介入和思考,比较自由和灵活。

  但近十年来,对比北京、上海和四川,广州当代艺术的发展不够强烈。这很大程度上是因为缺乏市场的支撑。广东当代艺术的生态环境跟不上,缺乏资本的跟进,很难体现出强劲的势头。但也正因为没有强势资本的介入,广州的当代艺术更加自由和多元,也相对纯粹一些。

(责任编辑:杨凤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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