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同行,演一场“湿地·水鸟”秀
2015-03-04 10:24:25 郁蕊芬
2月2日是第九个世界湿地日。提前一个月,1月8日,一场名为“湿地·水鸟”的摄影展在淮海路上的爱普生影艺坊展出其中的30余幅作品展现了20多种水鸟形态各异、鲜活亮丽的一面:给参观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些作品的炮制者是对情迷鸟类的父子兵。父亲张词祖已年过花甲,儿子张斌也近而立之年。
11日,记者按约到这对父子位于莘庄的家中采访。开门的是儿子张斌,他抱歉地说,父亲正在楼上拍鸟,暂时不能下楼迎接。“拍鸟?在家吗?”记者不免好奇。张斌指了指落地窗外的小院子:“你看,树枝上停着一只蓝尾鸲呢!果然光秃秃的枝干上是停着一只羽色亮丽的小鸟。我们搬进这个小区以后,已经在这里看到30多种鸟了,每次发现新品种,感觉就像收到了从天而降的圣诞礼物一样,非常开心”每到此时,父子俩总会拿着照相机楼上楼下奔跑,急切地寻找最佳拍摄角度。“我们可不会放过任何一次拍摄机会。”才说到这儿,张斌突然掉转头去对着楼上大喊一声:“又来了一只北红尾鸲!
过了三五分钟,张爸爸扛着三角架和照相机下楼来了。和记者匆匆打了个招呼,他就在客厅里摆开了阵势。记者夸张爸爸长得后生,张斌半开玩笑地说:“不管男女青年,想要保来青春常驻就来搞动物摄影吧。”是他还自夸起来,说自己快30岁的人,却还常被误认为是十八九岁。
父:仓促上阵的光杆司令
要追溯这父子俩的摄影史,还得从1979天年说起。那一年,中国林业部准备推出一本野生动物摄影册,要求反映野生动物真实的生活。任务最后落到了时任上海动物园饲养技术觉科科长的张爸爸身上。当时,他才40岁。
他带了两名摄影师去了中国野生动物最多、最集中的青藏高原南部一带。实拍中,他就导演负责探路、摸点和野生动物搞好关系。可才过了不久,两位摄影师相继叛逃:说是连爬山都觉得很困难。刚到祁连山就走了一个,到了昆仑山脚下,另一个也走了",张爸爸一下成了光杆司令“尽管我几乎不懂摄影但出于一种责任感,我还是拿起DF相机和一个500的反射式炮筒镜头,一个人留下来单干。”“那胶卷从哪儿来?您也随身带着呀?”记者问。张爸爸就更得意了,说胶卷是从电影制片厂的朋友那里要来的,其实就是拍电影用的胶卷头,有一两米长呢。
每天的拍摄,张爸爸都认真地做好笔记,当天的拍摄效果要是不理想,他就把光圈加一档或减一档,第二天跑回原地重新来过。就这样他每到一地就向那里的猎手、民兵、边防部队少数民族向导求助,边干边学,边学边干,从祁连山拍到昆仑山再到唐古拉山,最后抵喜马拉雅山,前后花去了整整4个半月时间。
“我一个人爬了4座山,吃了很多苦,但总算完成了第一次野生动物的野外摄影……还好啊拍回来的照片多数还都能用。”张爸爸重提往事依然感到庆幸。如果不是那一次的临阵磨枪,他这辈子很可能就和动物摄影失之交臂了。
子:有心待业,无意恋爱
受父亲影响下,张斌从小喜欢动物,喜欢看与动物有关的书籍和电视节目。高中毕业填报志愿时,他也没多想就填下了摄影系。亲友们都以为他早前就跟父亲学过一些摄影,但实际上,直到那个时候他连照相机的快门都搞不清楚。
大学毕业后,张斌先在野生动物园做了年多的野生动物摄影师,工作很忙,但经常拍的却是对外宣传用的活动现场,这与他原来要搞艺术创作的志向大相径庭。张爸爸那会儿已经退休在家,他建议儿子索性辞职,和他联手搞创作。一对父子兵就此结成。
一转眼就是6年,他们的生活循环往复,外出拍摄回家后扫描处理图片、准备文稿,四处投稿,赚来的稿费又将支持下一次的拍摄。上个月的25日,张斌刚从云南采风回来。此行共拍下1200张照片,成功的大约有四五百张。他把其中的300张照片输入电脑处理。光这一项就花了两个多星期。他笑说自己每天早上7点起床,一天工作10到12个小时,虽是待业,但一年的工作量却是辞职前的3倍生还多。可“时间还是很紧张有种时不待我的感觉,所以希望快一点。”
这两天,他急着要把相应的文稿赶出来。而在接下去的一整年里,几乎天天都被安排得满满当当:2月份要去一次云南;3月要去陕西拍金丝猴和黄河湿地鸟类;4月去崇明东滩拍湿地鸟;5月份可能会在家整理3、4月份积累的素材;6月份和台湾来的吴老先生一起去四用川拍摄黑颈鹤的繁殖;7、8月最热的时候待在家里做整理工作;10月份再去云南拍摄越冬的游禽……
除了这些,张斌面临的最大一项工程“就是建立一个大型野生动物图片库,将父亲20多年积累的作品和自己近10年来的创作全部扫描处理,建立网站。”这项工作已经坚持了两年,但估计还要做4到5年才能完工。“
近30岁的张斌还未来得及谈一次恋爱。”朋友说我很奇怪但实际上,我不是怪而是实在抽不出时间。“对此,他很是无奈,说自己经常在外头一呆就是一个蛋月,音信全无,就算是在家恐怕也要等上3个礼拜才能抽出一点时间用作约会。他虽然没有恋爱经验,但估计女孩子一定受不了。
父与子:20年”烧“了四五十万
采访中,父子俩就一点达成共识:动物摄是一份”消耗最大收入最少“的活儿。见记者一脸疑惑,张斌连忙解释:用作动物摄影的器材装备是同类产品中最贵的,中镜头起码也要七八个,一个500长焦的就要6万块;相机也得备上两部,还有增倍镜、小变焦近摄镜、标准镜……所有器材加起来要十几万呢”。外出采风也挺烧钱的“要是去无人区,得租车请向导和助手,没有万把块钱也不能成行张爸爸在一边插话说自己从事动物摄影25年,工资的1/3都投在了这上头。而张斌也在心里清清楚楚存了一笔帐:“我们现在已经拍了2000多种野生动物,拍过的照片应该也有15万张左右了。仅仅是买胶卷和冲印的费用就要十几万,再算上十几万的器材,就已经有30万。还有差旅费什么的,20多年里起码花掉了四五十万。
多年来,这父子俩也习惯了”消耗"与疯收入"的巨大反差。拍动物和拍其他素材不一样,有时候靠的就是运气。运气不好的时候,在野外呆上半个月照样一个动物也拍不到。那时候真是伤心得不得了,好几夜都睡不着。“张斌说。并且,拍摄本身还具有很大的风险,曾有一份统计数据提到,野生动物摄影师的工作风险仅次于战地记者,前者每年因公殉职的人数是后者的一半。而张斌自己做的统计是,每次外出拍摄,成功都维持在1/3左右。
即便这样,动物摄影作品的稿费却不高,一般都是50到100元一张,稿费标准还不如给超市拍商品名录高。”张斌说,现在他全年的稿费也就是两万元左右,比起那些每月工作七八天却能进帐三四千的同行、同学来,实在是穷动物摄得很“只能维持最基本的日常开销,像耗材费;手机费交通费什么的,偶尔才能添件衣裳。实在拮据了,他还得向父母伸手要”赞助“。镜中国搞野生动物摄影的人不会超出50个,多数都把这当成是第二职业,就像我爸当年一样。像我这样自由身份并且一拍就是6年的,真是很难找到。”话虽如此,张斌却无意改变现状。当初入行是因为单纯的喜欢,现在不愿离开,是因为心里塞进了一份责任感。“一旦放弃不就前功尽弃了。有资料显示预计,再过四五十年,全世界的动物要灭绝50%,如果现在还不赶快去拍,去宣传去研究,不再付出一切地去努力工作,那么等到很多年以后,很多动物会连个资料图片都找不到了。”
父子俩都有一份悲天悯人的情怀,凑巧都在家的时候,会在院子里人工投喂一些迁徙经过的鸟儿。“它们在城市里觅食会比较困难,遇上寒流、下雨或是下雪,难度就更大了。到那个时候,我们就会在院子里放些面包虫、谷类等它们来吃。"但张爸爸主张投喂不能定时进行,他不希望助长迁徙鸟类的依赖心理”只能是在觅食困难的日子里给它们补充一些营养,尽管爱鸟,张家却从不主动"养鸟。“笼养只鸟,就意味着会有10只鸟无法繁殖后代"。张斌告诉记者,小贩抓鸟,10只里头大约要死掉4只,长途运输,其间又会夭折一半。也就是说,你在市场里见到的是一只鸟,背后却有将近10倍的”损耗“。并且,鸟儿一旦被人饲养繁殖能力只能白白浪费,对整个种群来等于是死了的。末了,张斌郑重要求记者:“你写稿子的时候,一定要建议大家不要养鸟,要告诉那些爱鸟的人真正爱护鸟类的方法。”
(责任编辑:金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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