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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每想到我的恩师

2015-03-13 15:12:49 沈博宇

  每每想到恩师李老师时,无不感慨和叹息。他以“深入传统,全面发展”为宗旨,上下求索,广涉博采,诗、书、画、印样样精通。想到老师生前对我的谆谆告诫和生活中的一些情景,我便无限悲痛,暗自落泪。

  2013年11月份得知老师生病住院感到惊讶,前些日子还说已在外地采风写生。记得以前师母常说老师爬山,没几人能爬得过他,在接近大自然饱览大山大水时,他总是难以抑制内心的那种情感和喜悦,非常兴奋,实属真性情!豪爽的品性其实早已在他的书画中表露无遗。

  因上书法课与老师结缘,是我之幸。那时候的我只知道老师是一位大书法家,却不知道在突出书法研究的基础上于绘画、篆刻、理论也大有所成。初次拿到美术系所发各老师的作品集,看着老师的山水作品,感觉浑厚、苍老,具有独特的意境,但说不出所以然来。不懂得去欣赏线条的有力和弹性,对于“书画本同源”的理解更无概念可言。书法课结束后忙于工笔绘画学习近乎有两年的时间里和老师接触甚少,我后悔于那时的懵懂无知。大四期间,老师在我们隔壁画室上课,我又常去看老师画画、与其闲谈,才有了密切往来的缘分,也在绘画和书法上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想想,上天依旧是眷顾我的,我是幸运的……

  想到老师在住院之前,每天都是保持高度的工作状态。三个多月时间冶印四百来方,往日虽动刀很少,但一经凿出,便出手不凡。老师喜用甲骨、金文入印,与时下的流行色形成鲜明的对比,且其风格与其人品、书品、画品保持着高度的一致,给人耳目一新。

  即使住院期间,老师仍坚持一手打着点滴,一手握着画笔,在病床上竟创作出数十本山水册页长卷。我们被其精神折服的同时并没有感到惊讶,以前就听师姐说过老师在大学期间夏天写字画画为了避免蚊虫叮咬,总是把两条腿插在装满水的桶里坚持练习。和老师相比,我所理解的“努力”二字,是那么的单薄。要怎样的觉悟才能参透老师对于“努力”二字的理解。

  得知老师春节期间已经出院,甚是开心,在家里计划着我的“小心机”:让妈妈到处打听哪儿有可以磨面粉的小作坊,准备一些自己家承包地收的纯天然的豌豆,磨成面,带到深圳,做点“好吃的”给老师吃。以前在工作室和老师闲谈时,谈到了饮食,他总是怀念以前那些原汁原味的粗茶淡饭。老师生活随意,很少见他外出吃饭,也不喜应酬。每天到了饭点,师母都是去食堂打回饭菜,每次看老师吃饭,都会觉得他吃得特别香。老师对生活没有过多要求,而把绝大部分时间用在了对艺术的追求上。相对单纯的生活不仅有益于心性的澄静,也大有益于书画艺术的精进。

  老师的山水画追求大美,但风格多样。有的层层渲染,水墨积叠,苍浑沉厚;有的恣性任情,自由挥洒,清新脱俗,天趣横生。这是他在坚持传统的基础上善于创新不因循守旧的必然结果。每读其书画作品都让我心静,无哗众取宠之嫌,无刮躁媚俗之气,既可远观,亦可近睹,思绪游离,已置身其中。

  第一次进重病房见老师时,我完全可以理解老师为什么再三要求师母把他捞出去,他不愿每晚待在这冰冷封闭的空间里,他想出去亲近自然,去看大海,去看日出,去呼吸外面的新鲜空气。隔着玻璃,我故作无事的和他打着招呼,嘻嘻哈哈地给他说着:“老师,您要快快好起来!好了以后我给您做好吃的,让您尝尝我的手艺!”他只是朝我点点头,其实自己的声音已经在颤抖了。我还想告诉他,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在2013年10月份您带我在西冲、南澳写生时说过,再等一个月,再重游,来看这满山的红叶。可我不敢多说,生怕他识破我的“伪装”,识破我那挂在脸上的微笑。有一天,师母说今天老师要做一个检查,下午我和金洁师姐如期陪伴师母在病房外等候,老师被从病房推出来时,我心如刀绞,眼泪已不自觉的模糊了视线,这是我的老师吗?这不是!我昔日容光焕发,精神抖擞的恩师,现在竟如此憔悴。谁能想到就在前几天,老师还让护士在半夜通知他的儿子拿一支笔、一张纸给他,我们惊讶的看到,病房里传出的是一份买笔墨纸的清单。那种心境我是无法体会到的,我无法理解自己的生命健康正在受到强大威胁的情形下,他想到的却还是他的艺术。

  时间如流水,可以冲淡一切,却冲不淡我对恩师的思念,希望老师在天堂安好!

2015年3月5日写于深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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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谢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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