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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园•隐者•佛缘 ——访元植小记•方立天先生

2015-03-16 14:51:43 方立天

  

  不经意间,日月如梭,整整三个春秋了!元植兄遁别京华,隐居苏州已历三载。中间他仅有的几次回京,晤谈也是匆匆。只感觉每见一次,他精神愈发健旺而性情愈见平和。但微信上偶然发的新作,虽是吉光片羽,已足以令我惊艳不已,心向往之。于是决定,这次南游,非要至吴门朴园访他一访。

  

  逃离了京华雾霾,毕竟管用。元植中气依然绵长,笑声更震屋瓦。原有的一丝沧桑居然不见了踪影。这次来访他,最主要的目的当然是赏他的新作。虽是早知他潜心幽居,定会有大的进境,但等他的新作逐一悬诸素壁,挂在眼前,还是大大雷到了我!

  

  

  

  以水墨画梅花,兰草,芭蕉,荷花之属是他原有的强项,苏州几年下来,在原来的刚健挺拔之外又多了几分含蓄清新,用水之法常有浑厚华滋之妙。最令我和京华诸友意想不到的是他居然创作出了一批他以前从未涉足过的工笔重彩佛像作品!早就知道他是一个做事喜欢一竿子插到底的人,画起佛像也是如此,居然一超直入,舍明清及近代画风而不顾,直接取法于盛唐敦煌画风,从遗存下来的零星史料中,尽力爬梳出关于吴道子画派的论述。他以史料去印证现存画作,最爱不释手的就是那套大英博物馆所藏的敦煌资料丛书。朝夕研阅,废寝忘食,甚至到了拿放大镜一根根发丝去分析的程度。古人云:“精之诚之,神将启之。”如此苦心砸下去,还有什么东西不能被他学到手啊!更可贵的是,一旦被他看出端倪,便马上放笔直追,绝不迟缓犹豫,直接反映在他独创的创作载体----银杏木上。半月之内,一件精美绝伦的观音宝像便露出真容。元植,真的是我所交往的艺术家里面,最用功而又最敏锐的一位!

  

  

  

  

  但是我又一个很大的疑惑:他可是一个地道的大写意花鸟画家啊!早在七八年前,他在国家画院时,就以一派信手拈来的徐渭、八大、缶庐范儿的大写意画风驰誉京华了。我们所有的朋友们都没想到,信仰的力量是如此巨大,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如非亲眼所见,实在不敢相信当年那位下手风雷疾,斗酒百尺纸的元植画风会有如此大的变化。在这个风格大挪移过程中,一系列的技术问题,如笔法如何转化?设色如何深入?造型如何解决?当我把这些问题提出后,元植只是淡淡一笑曰:“战术上重视之,抽丝剥茧,丝丝入扣;战略上藐视之,只抓关节,大而化之。”我有些明白,但似还有未尽之意。想起几年前与陈传席先生一次闲谈中聊到元植时说:“元植貌似散淡逍遥,无所营营,实则目光如炬,心雄万夫。再加上他书法,文学根底不浅,已臻上乘。日后艺术造诣当不可限量”!今日看来,此言信不诬也!静观他这批作于银杏木板上的佛像作品,于繁缛复杂,精工富丽的重彩之下,专属于他的线条特质和性格还是清晰可辨。朴拙,劲健,圆浑是他笔下线条的特点,这是他经过千锤而炼方提纯而出的用笔风格,无论工笔还是写意,对他而言,只是线条粗一些细一些的区别罢了,而放笔直写,笔随意走,以线立骨,以形传神的状态是一致的,这正与张大千先生的观点不谋而合:工笔画要敢于画毛了,要敢于像画写意那样直接用线条去组合物象。这样的画挂起来才是活的。”无疑,元植是富于智慧的,他非常巧妙的把银杏木的材质之美,矿物质颜料的色彩之美,大唐盛世的风格之美,再加上他沉着雄强的书法之美,圆融无碍的组合于一个画面之中,遂形成了他独步于当今画坛的风格和样式。

  

  告别朴园梅花书屋,已是午夜。丝丝秋雨凉的恰到好处。由此,我真正明白了元植的苦心与清修。他遁别京华的战略性选择是非常明智之举。从此,京华少了一个红尘客,佛门多了一个清修子,画坛添了一个大手笔!

  元植先生采用坚固、细腻、洁白的银杏木作为载体,坚持使用矿物质颜料,绘画风格则取法于敦煌壁画,以盛唐为主,兼融宋元,以至于近代大千先生。其作品的确达到了雍容典雅、高华不凡的境界。以我所见到的这幅供养在柳州开元寺的《佛陀行脚图》为例,佛陀身上的袈裟基本以纯正的朱砂红色为主,暗示了佛陀的高贵;而又脚踏莲花,持杖托钵,行走四方,施药于人间,又刻画出了佛陀的慈悲情怀。这幅画堪称是画佛之精品。

  

  据我所知,元植先生髫龄习书,又求学于欧阳中石先生门下,是一位根底深厚、诸体兼善的书法家,这样他的绘画从线条质量上就得到了保证。纵观历史上的画佛大家,从吴道子、李公麟、梁楷,以至陈老莲、张大千,无一不是书法高手----这是一个只属于中华民族的,很好的传统。元植先生很好地继承了这个文人画佛,以书入画的传统精神。我相信,元植先生一定会创造出无愧于这个时代的佛像作品。

(责任编辑:郭天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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