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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关于摄影教育的对话(下):国内的摄影理论教育与当代摄影教学

2015-03-16 17:11:13 未知

  【导言】关于中国摄影教育的现状一直都被认为有很大的问题,人们为摄影教育经常担忧和焦虑。三影堂这些年也做了非常多的摄影的教育项目,不论是从实践还是到理论,在国内走了一个非常不同的路径,在体制之外独立地用自己的角度和态度去做。所以今天我们请到了三影堂摄影艺术中心创办人荣荣聊聊三影堂的摄影教育项目。还有艺术家付羽,付羽将在今年夏天参与三影堂的workshop(授课),也是三影堂教育的一个部分。

  所以围绕着这个体制外的摄影教育或者摄影教学来探讨一下它的未来,也可以回顾一下过去。讨论一下目前的教育现状,国内这种官方的、官办的体制内的摄影教育是一个什么状况,并且能够结合着你们各自的角度来对摄影教育展开批判。

国内的摄影理论教育与当代摄影教学

对影成三人现场

  中国的名师班和遍布的摄影沙龙

  蔡萌:我觉得教育就像是一个个模子扣出来,有时候想想问题也不大。因为人是活的嘛,就是说虽然像流水线一样地扣出来,但是这个人今后到了社会上,他的社会阅历、生活经历、社会经验不断地去丰富、完善;然后个人的性格、个性慢慢发生、发散出来,他肯定会不一样。学院该做的就是你把模子做大一点,容量大一些,给他的信息知识含量,养分、养料更好、更有营养一点,让他能在毕业出来以后,他可能生长得更好、更高,伸展得越远,那个才是更重要的。所以我想,当我们看到国外那种师傅带徒弟的摄影教育方式,你会发现摄影它其实有点儿像绘画或者像雕塑的那种学法,就是一点点、一点点“磨”,把一个很粗糙的人磨成一个很细腻的人,就像你看有很多画那种特别写实绘画的人,你光看外表,眉毛、胡子长得跟张飞似的,但是手上的活绝对细,画那种写实得不能再写实东西的人,经常就是这种你会觉得这人长得可能很“分裂”,这就是常常你会感觉人的外表跟他的内在不符的原因。

  我觉得艺术会不断地通过那种让人在那儿坐下来,冷静下来,完了之后一点点对照一个东西在那儿画,安静下来,渐渐地开始有反思,通过不断地去“磨”,把一个人的性子“磨”得很平和,内心也变得很平和。其实,我觉得这也算是一种修炼,为什么有人说画画的人长寿呢?很多时候人的命运可能是都是天注定的,你能做到的就是让你的内心变平和,这是你后天唯一能做到的所谓的修炼、修行,你怎么去修你的心并让其安静下来。摄影也是一样的,也有一个类似像绘画一样的“磨”,在画面上涂满了铅笔道子,感觉好像都是漫无目的在那儿画,但其实那是对一个人的修炼是很有帮助的。

  付羽:对,实际在摄影上是通过一系列循环来解决的,所以作为一个单独的循环来讲更容易、更容易介入。所以就是他更直接,也是更适合工作坊的东西,比如说学雕塑,最起码要是说像过去的话工作室、画室、画室制度你要学几年;但是摄影可以“短”可以“长”,“短”的话其实就培养一个“看”,接触一下,培养一个“看”、进入;“长”也可以,“长”实际上不是把一个过程拉长,是把这个过程学完整了,去提高。

  蔡萌:其实早期像徐悲鸿他们去法国、巴黎学画的时候也在很多画室、自由画室里边学,也是师傅带徒弟,像达昂(徐悲鸿的法国师傅)什么的都有画室,弟子跟着学。

  付羽:就是离现在越近人越自由,个性更强的时代里边这种师徒关系更临时。但是哪怕是临时的,也是像工作坊似的,临时地建立了一个师徒关系,其实只有这种关系才有相互的负责任。工作坊特别容易学习,容易学习到,互相的交流,开放,因为各自互相不碍事,不是在一个班里头涉及到成绩、毕业很多事情,所以我知道的东西我不能告诉你,工作坊相对来讲交流也好。

  荣荣:中国的名师班,而且这些人真正的都是在他工作坊里授课,就像今天学生都在付羽老师这边里头,你们的工作的一个过程是什么样,流程是什么,把学生带……让他们逐个进入工作坊,这个东西很有意思。这种方式让我觉得一下子能接触到国内当代摄影里头应该是已经有二十年经历的(站在)最前面的一些人。这个东西我觉得也非常有意思,那个班子也许很成功。其实中国就应该有更多的workshop,就应该更多元,以前我说了,其实像我们这样的空间如果在中国有十个,像三影堂有这么大的空间,不是说这么大,有这样的规模你有十个都不多。

  蔡萌:你们知道这个我一直有一个什么观点吗?我认为得需要中国整个的社会的那个结构发生变化之后,慢慢才有可能,我们生活得有改善吧,你想是十几二十年前你有可能吗?这个我觉得摄影还得有一个因素,就是你得有一个经济基础。你像美国的workshop它至少能去的人是什么人?--中产。

  荣荣:其实我们这些年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了,但是我们这个体系跟系统它没有跟上,比如说院校的教育各个方面,因为我觉得这个摄影他们还是没有重视,而且在摄影它已经走得很前面了,它虽然很年轻,但是它最有活力的。

  付羽:在国外情况不一样的是,实际上是被这些教师和这些工作坊,它是创造了需求,它是带领了这件事情,国内实际上是所有的公共机构实际上都是处在一种很消极的一个状态下;然后只有你那儿就是很努力地那个弄一点这些事的时候,实际上是去满足了一点要求,况且上谈不上满足,就是一点点,就是对于这个广大的需求来说是一点点。

  付羽:实际上你真的看那些呜呜嚷嚷的那些那个状态和那种庞大的中国影友,按照国外来讲应该他对应的那个工作坊也应该是遍地的。就是各种方式的工作坊应该是遍地的。

  蔡萌:但中国今天遍地的都是沙龙的那些活动,还有一些那种偏爱好者……

  荣荣:这是我们的教育就是单一的,比如说下一个课程我们会教一个课程,就是怎么做一个摄影师,你想想看我们不要说,六十年代、七十年代日本的设计师跟摄影师的合作,出来多少经典的画册,但是我们这个是拉近了多大的距离,中国摄影师我们大大地落后了,就是说摄影书这个书的传播,摄影集的传播,包括西方他们的独立出版,这个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但是中国为什么很少?很多环节其实他每一环扣一环的,摄影会到一个位置上,到一个跟国民各个方面他会欣赏这个东西,很多系统里头他是不可缺失的。比如说书的传播,摄影画册的传播,设计,包括你的收藏的这个东西怎么来引领这个东西,当然包括那就是美术馆系统,我们美术馆的一个学术委员会,哪有摄影的?美术馆的系统我前几天还在说:国家的美术馆怎么决定收藏这个摄影的作品,人家捐给你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值不值得国家美术馆收?如果他捐什么都收,这个学术委员会是如何定这个东西的?

  蔡萌:美术馆里没有专业人才,问题出在摄影理论教育缺失这个方向里。

  中国摄影理论教育里的缺失

  蔡萌:荣荣刚才其实也提到了,就是说摄影的理论教育。其实说白了,今天就算是美术馆、博物馆成立了摄影部,也没有相应的学院或者大学有这种教育能够给它持续不断地输送相关的人才;可以说,摄影理论这个教学,这个学科还没有呢。你看我们现有的摄影专业,全都是偏实践类的,但是摄影理论类的学科在哪儿?没有,目前我找不到,好像复旦大学顾铮老师那儿在新闻传播的角度算是有那么一点,但是那个也不完全是,他是放在新闻传播,别忘了那是新闻报道它不完全是艺术。比如说,我们能够想把摄影作为一个类似美术史的门类放到比如说美院的美术史专业或者是人文学院里,比如中央美院人文学院里头有一个这样的研究方向或者是一个学科。这就好比美术史专业里边有研究雕塑的,有研究绘画的,有研究中国古代绘画的,甚至也有研究什么当代的什么的都有,你这里头是不是能有一块是研究摄影的呢?如果我们把摄影也当艺术来看的话,我不知道为什么没有?

  然后,我也在想这个问题,后来我曾经拉过一个书单,就是这个书单是从上世纪80、90年代以来的,就是我们对西方的那个摄影经典理论的那种翻译出版,我罗列出来了,罗列出来之后你会发现这个学科要想建立起来,真是任重道远。

  而且翻译这个东西,如果真的没有一个很好改善的话,那这个学科根本就没指望,这个学科没指望,你相应的这个艺术机构,这些平台就没有人;没有人就不会有相应的部门;没有相应的部门,这个领域就不容易再上一个台阶。如果我们以年为单位计算的话,一年能涌现出来的青年摄影师成百,甚至是成几百;比如说你们三影堂的新人奖,每一年会不重脸的、不重复的至少上百,是吧?但是,理论家呢?一年连半个都出不了

  荣荣:摄影其实已经走得很远了,在中国也一样,包括艺术家走得很远。后面的系统全部没跟上,比如说批评,包括理论的建树,这个东西当然还有美术馆的这个系统。但是摄影的很多艺术家,包括他所创造的作品也很多,但是这些没有人去梳理,也没有去个案的研究,包括出版,包括传播;这是我们现在面临很大的一个问题。这些东西没有人去做,没有沉淀下来,没有跟这个我们的社会产生一些公共的一个一个关系,你们做了双年展几次这样的总结性的东西,但是只是展览完了就是完了,你还是要有一些沉淀下来的东西,比如现在有那么多的摄影节,但是很多摄影节也很多像那个嘉年华会一样了,热闹完了以后就散了嘛。

  真正的有一些东西还是要变成一个系统的东西,比如说你用这个东西,这个主题呀还有你的方向,这几年的风格了,分析了;还有一些文字上的记录,还有就是最重要还是要把理论的东西,批评要落实下来。这个东西就是没有的话那你以后美术馆怎么去梳理?未来的中国,有一天肯定会有中国摄影美术馆,这些东西就是又变成很多是外国人来研究中国摄影的。你看现在出版的很多中国摄影史都是外国人比中国人还了解那一段历史,是不是?包括很多东西中国一百年的东西基本上是在国外的东西,这些原件啊什么的,就是人家比我们还更清楚有一张照片在哪里在哪里,我们自己都没有。

  蔡萌:培养一批年轻人至少这些人掌握了点儿东西,总能留下点儿什么吧?

  荣荣:行,你不要说找外国人,你能把一些钱拿出来,搜集一些我们中国摄影的,至少我们的东西。还有比如说影响过中国摄影史的谁的东西我们能看到这个原作?这些原作能不能有一个公共的地方或者是陈列馆或者是什么地方长期陈列?有一个公共的能够看到的地方。现在,这些东西现在都散落在民间了,这些东西都是没有了,这些东西,都是不知道在哪里啦。比如,说你从民国到现代,到这几十年来重要的一些人的一些个案,几件作品代表作或者是什么,这些东西怎么来?怎么能让人看到这些东西,我觉得很重要。

  蔡萌:因为这些东西虽然散落民间,但是收藏家都是过手的,他就是过个手而已,这个东西最终的宿命都是进博物馆、进美术馆。但前提是你得有一个靠谱的美术馆,人家才能认你,能踏踏实实把东西很信赖的交给你,由你来保管、做研究、做展示。如果回到这个,就还是教育,如果我们能改变一下这种过去的观念,改变以摄影节来发动的这样的这种运动的摄影方式;检讨和反思一下如果把这些做摄影节的资金更好的利用在教育、研究上,甚至是用在一个摄影学术机构和平台的搭建上,用在一个兼具专业化、学术性机构,这是我觉得才是更重要的。

  【结语】今天,围绕着摄影教育和当代摄影教学这种现状的话题,这只是一个开始,我们还会在未来不断地深入地进行探讨,因为它涉及的面向可能还有很多,我们今天只是涉及了其中的个别的几个点而已。摄影教育所涉及的可能还是一个系统庞大的工程,同时也是很重要的一个生态。它是我们今天中国摄影乃至未来生态当中很重要的密不可分的一个部分。教育更多的针对的群体是年轻人,年轻人是我们的未来,(所以摄影教育)就是摄影的未来,也是我们这个国家的未来。现在全世界都在看中国,有人说:中国的未来就是世界的未来。所以,各位:我们肩负的历史使命还是很沉重的,而且前途我们想还是光明的,虽然道路曲折了一些。

  主讲人:雅昌摄影网总监 蔡萌、艺术家 付羽、三影堂摄影艺术中心创办人 荣荣

  时间:201412.29

  地点:三影堂

(责任编辑:佟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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