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衡:英雄偏执狂之新蜕变
2015-04-03 15:23:57 何金芳、张 翔
A group of young artists in Guangzhou brought Cartoon Drawing in the 1990s. As a new artistic trend, Cartoon Generation somehow becomes the counterpart of Vulgar Art of the north, bringing a new probability for the development of art in the mid 90s. Jiang Heng is one of the pioneers and representatives of Cartoon Generation. He joined the trend and thus became the witness of the trend. Though after a decade the old Cartoon has faded away, the creation that pays heeds to public consumption and culture continues. The problem that needed to be issued has exceeded from the concept “Cartoon” itself.
Jiang Heng loves beauties. Everyone knows that. In his world, Jiang cosplays one and one hero roles to rescue the beauties that created by him. The beauties that wear emotionless faces with beautiful big eyes and flying butterflies are always the focus on the canvas. Jiang tries to express the ambiguity of female roles through an opposite way. This embeds a social meaning. There is little possibility for artists to change the world, but they could call on people’s souls by attracting their eye sights.
There is no doubt that Cartoon Generation was avant-garde at that time. Interestingly, the first exhibition of Cartoon Generation is held in South China Normal University (SCNU).
SCNU applied a more innovative and tolerant teaching. Teachers and students enjoyed those foreign movies and discussed them hilariously. Jiang believed movie played a part in his creation. In 1993, the artist started to focus on consumption era right after his wading of performance art. Such inspiration came from the re-acknowledge of daily life. Social Reform has enormously boosted the development of society, and the habits of people’s consuming behaviors have changed a lot. “I was born in Chaoshan region, and after I came to Guangzhou which is a metropolis. I saw the difference between village and city, and that made me hard to blend into the city. I was a marginal man then. I began to fall in love with playing games and at the same time I shot a lot of the scenes of the young playing games. It was a reflection of attitude and an important part of youth culture. And the value of Cartoon Generation resembled to my creation in many ways. The same theme and openness of SCNU made the first exhibition a possible.”
Danto once says that the power of criticizing would be weakened if art is too beautiful. But Jiang does not worry about his “beauties”. “I agree with Danto, but I don’t think beauty is the bane of a lack of meaning in one art piece. As long as one work contains enough and deep meaning, beauty won’t overshadow it. It is like a handsome boy or beautiful girl that lacks a well education. I don’t think it would be a bad thing if people are attracted by the appearance of an art piece. Beauty does bring happiness to spectators. But if one could not read the meaning behind the beauty, then the blame should not go to the artist. In my opinion, my works don’t belong to the general concept of beauty. Critique has nothing to do with beauty or ugliness. It should be expressed through the way that one applies and the substance that whether truly existed or not.”
Since the beauties become the symbol of Jiang, many doubt whether if it is a trick to attract the market. But Jiang denies it. If I was that diplomatic, there would be no need for me to extend my exploration and creation. I don’t like planning, but I do have my thought and direction. I am not sure whether it is a strategy or choice, but I will always be myself.”
编者按:江衡作为90年代“卡通一代”的代表人物之一,他对美女的“嗜好”是众所周知的。在他的世界里,他cosplay一个个英雄角色,拯救他画笔下的美女。空洞但美丽的大眼睛、机械表情、翩翩蝴蝶、色彩亮丽,以及时代的消费物品,是其画面的焦点。他“试图通过一种反其道而行的方式,把暧昧甚至浑浊的女性角色进行一种另类的诠释”,具有严肃的社会学意义。可是,“见异思迁”的艺术家本质促使他不再偏执于英雄本色,而是进行了一种新的蜕变,使画面上呈现了一种新的物理现象。一个艺术家的转型总是令人期待的,不管成功与否。也许,艺术的无限可能性和未知数构成了它的挑战性,而江衡,正是这样一个敢于挑战未知的艺术家。
江衡早期留下来的几幅油画,的确受到非本土因素的影响。1994年的《无题》系列,主角是扭动的红色男人体,背景则是表达欲望的图案。这几张作品混杂了某些“波普”的风格,却又用了表现的手法,有着湖北画风的影子。1996年的《卡通一代系列》,在画风上则显然受到李邦耀艺术的影响。毫无疑问,这是江衡艺术的风格起点。
——杨小彦
《画廊》:90年代,你和孙晓枫、杨帆、田流沙都是“卡通一代”的重要成员,也是出道较早的广东年轻艺术家之一。而今,杨帆和田流沙都去了北京发展,孙晓枫从商从艺双向发展,唯有你,雷打不动地坚守在广东做创作。请问你曾经动摇过吗?
江 衡:我在北京也有工作室,但从2007年租下到现在,我在那里呆的时间总共不到40天。北京人才辈出,艺术氛围非常浓郁。对我来说,它是个交流、会友的地方。而广州既热闹又温和、既包容又独立,更能激发我的创作热情,更适合做创作。从中学开始,我已在广州待了约20年。可以说,广州就像我的第二故乡。
《画廊》:你的怀旧情缘让我想起你的一篇自述,说自己的学养来自国画,它对你的性格形成有很大影响。你很小就开始临摹顾恺之、吴道子、范宽和齐白石等人的作品,当年的志愿也是报考美院的国画系。是这样吗?
江 衡:的确是这样,但是造化弄人,偏偏让我进了华师美院。但如果没去华师,可能就碰不上李邦耀等老师,没有他们,可能我就不会走上当代艺术之路,命运也将为之改写。李老师对我的影响最为深刻,他对待学生和学术都非常严谨。对于他的教导,我一直都深怀感激。90年代初,几位经历过’85艺术思潮的湖北批评家、艺术家如皮道坚、李邦耀、尚扬、石磊和杨国辛等老师,南下广东,带来一种新的文化艺术思潮。可以说,如果没有他们,广东的当代艺术不可能发展得这么快。当年他们课里课外的言谈,对我们的触动非常大。他们对待学生也很包容,讨论激烈的时候我们甚至会顶撞老师。另外,上大学前我所接受的教育是单向性的,并不多元化,因而我的出生地——潮汕文化对我的影响也是根深蒂固的。
《画廊》:所以在大二的第一学期你就做了一个行为艺术《人·符号》,作为对涉足当代艺术的一种尝试。
江衡:是的。后来觉得行为艺术这种方式跟自己越来越有距离了,所以也就没有再做下去。但那个作品是我真正走进当代艺术的一个信号,一种方向的选择。
“黄一瀚在1992年提出‘卡通一代’的论述,他认为1970年代出生的‘卡通一代’,和中国电视时代、卡通大众流行文化与商品经济同步成长。‘卡通一代’在中国艺术发展的历史上,第一次提出了‘新新人类卡通一代概念的社会艺术实践活动’,除了在审美倾向方面,他们共同接受了动漫文化的洗礼。”
——陆蓉之
《画廊》:当时“卡通一代”的首个展览在华师大而不在美院举办,是因为华师大宽松的环境?
江 衡:对,华师大的教学既创新又包容。那时常和老师、同学去看国外引进的电影,比如《一树梨花压海棠》、《女人香》、《巴黎圣母院》、基希洛夫斯基的《十戒》以及后来的《疾走罗拉》,看完之后还会讨论。电影文化无形之中也影响了我的艺术创作。
1993年做了行为艺术作品后,我开始关注消费时代的题材。当时的创作动机来源于对周边日常生活的重新认识。改革开放让社会的发展突飞猛进,人们的生活方式也由此开始了翻天覆地的改变。当时画游戏机,也拍了很多青年人玩游戏机的场面,因为游戏机体现了青年的一种生活态度,也是青年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是社会变迁和改革开放直接呈现的一种社会现象。当时“卡通一代”的文化指向和我的创作有很多吻合的地方,主题的不谋而合和华师包容的环境使得“卡通一代”第一次展览在华师举办成功。
《画廊》:你直接经历了传统走向当代的变化,你是怎么理解当代艺术与传统艺术这两者之间真正的关系?
江 衡:就我个人的理解,“传统”包含着传统意义上的文化与生活。传统是“过去时”,泛指一切已知的事物,是时间遗留下来的记忆空间。它已成为历史,我们只能在过去的印迹中寻找我们的记忆、判断,或是一种参照。严格来讲,它已不面向“现在”,不能作为一种对当下艺术创作的判断标准。当代艺术创作者不应该从表面上继承传统,而是要去其糟粕取其精髓。然而许多人追随的所谓“传统”,更多的是“貌合神离”。只有抱着“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之观念的人,才真正懂得怎样去获取传统的精髓。
“当代艺术”应该记录当下人的生活方式,并对其终极走向施以人文关怀。对于当代艺术家而言,应该把它变成一种文化课题去研究并进行创作。不论是研究传统艺术还是当代艺术,最重要的是思考和创新。严格意义上讲,当代艺术应该记录“今天”,应该具有时代性及对艺术创作的挑战性。尽管如此,我至今对传统艺术这一块还很迷恋。
“如果把性别作为一种文化载体加以分析,这种现象则可理解为对‘逻格斯’的消解。它的出现,意味着自我作为主体,把个体生命抛出既定的文化审美系统,打乱传统的道德规训与僵化的思维逻辑,成为自我流浪的文明碎片。”
—— 郑 娜
《画廊》:从早年的“美女·金鱼”及至2007年的“蝴蝶飞飞”系列,出现了各种样式的都市美女,衣着时尚、神态鲜活,或撩人、或俏皮可爱,他们在作品里呈现出一种物质消费社会所特有的气质和精神特征。与此同时,美丽对于都市女孩来说,也成为了猎奇、炫耀、挥霍的本钱,她们本身成了享乐主义的俘虏。进行这样一系列的创作,究竟是对于现代社会的一种怀疑、批判,还是对新都市情调的迎合,抑或是对于女性的赞美?你对于女性题材的偏爱,是否夹杂了自己对于记忆深处母爱的怀念,抑或对父权的一种畏惧?除了《游戏机》系列,几乎其他作品中都找不到男性的形象。
江衡:因为小时候喜欢看连环画及故事类的书籍,我最迷恋英雄与美人的故事。小时候还经常梦见自己扮演这种英雄角色,不管情节多么复杂,最后自己总是成功的、永不落败的。可能这种潜意识映射到了创作当中。从这一点上,与其说我偏爱女性题材,不如说是我内心英雄情结的一种反馈。但这并不是根本原因。
我小时候基本上是由姐姐带大的,而且跟母亲的关系也很亲密,所以对女性有一种本能的亲近感。从母亲、姐姐等女性那里我捕捉到了人与人之间的“爱”,这种“爱”才是我创作的源泉,这种情感顺其自然、随性而发。当我发现,当下社会的女性角色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变得暧昧甚至浑浊不堪时,我内心之“爱”被触动,儿时女性在我心里投下的美好印象开始作用于我。我凭借本能的创作冲动,把视角投向了当下的女性形象。或许有人在我的这类作品中看到了“浅”或“夸张”的一面,这只是一种表面观感。从创作动机来说,我试图通过一种反其道而行之的方式,把暧昧甚至浑浊的女性角色进行一种另类的诠释,它让人意识到女性在当下社会的尴尬。相比以前社会的女性地位已大有改观,然而当今仍为男权时代。很多时候,男人对女人并非以“爱”的视角来看待,而仅仅是一种“拥有”,把女性作为一种“附属品”甚至“商品”,譬如夜总会里的“公主”。美女形象已经成为商业社会的“物欲偶像”、“符号化的商业图画”。我试图控诉、批判这样一种现象。我作品中的女性多为年轻貌美、表情夸张而机械的形象,是因为在我看来,她们有身体“资本”,却往往不具备其他条件。而对于男性“观众”或“消费者”来说,她们能拥有“身体”也就足够了。我当然反对这种思维方式,我认为无论什么时候、什么情况下,人与人都应该是平等的,都应该付诸于“爱”。所以,女性形象只是艺术符号,传达着我的“爱”——这也是我创作时的情感底色。因此我使用一种“大声疾呼”的方式——画面鲜艳而带点夸张,女性的表情也是如此。
我并不畏惧父权,更多的是表达对“男权”的不满。只要社会还存在“XX权”,我都会反对。在我的观念中,只有“平等”和“爱”。作品中几乎看不到男性形象,那只是因为我借用的艺术符号没有男性而已(也许未来会出现)。所以,不要用一种性别视角来看待我的作品,你可以认为它没有性别,甚至也可以说,在女性性别之外同时隐含着男性角色的存在,只是没有进入画面而已。艺术就是这样,它可能不会全景式地在画面上展示一切,但在画面之外,有各种各样的“画外音”。只看到艺术创作表象(画面)的人,或许是因为懒于思考,只要在表象之外付诸一定的思考,一定会领会到更多、更深层的东西。这才是艺术的魅力所在,也是一个艺术家应具备的基本能力。
《画廊》:如果说,你希望通过这种光鲜亮丽的表面去揭示社会的本质,你觉得这种方式够力量吗?丹托曾说过,如果让艺术去追求美,就有可能实现不了它的批判或者教化功能,因为人们会被作品的美或由美引起的愉悦感所吸引,从而削弱作品的批判力量。我想知道你对这句话是怎么理解的。
江 衡:我不敢说揭示了社会的本质。我试图去揭示视角之中的某些社会问题,这些问题有可能是本质,也有可能只是我理解范围之内的东西。丹托有他的道理。就像一个漂亮的女孩或帅气的小伙,她/他吸引人首先凭借的可能还是外貌。所以,作品之美不是“罪”,作品的意图之“浅”才让人担忧,就如一个只有外表没有内涵的女孩或小伙子。因为作品之美而吸引人的注意,并给人带来一定的愉悦感,我认为并不是坏事。倘若作品的阅读者只是停留在这上面,不愿意深层阅读,那么,其“罪”已不在艺术家。我的作品不属于一般意义上的“美”的概念。批判力量无关“美丑”,而在于作品本身所传达的东西是否具备相当的批判力,且这种批判力是否指向当下确实存在的事物。
《画廊》:现在只要提及江衡的名字,大家马上联想到那些睁着大眼睛的美女图像,从图像学的角度来讲,你已经达到某种程度的成功,这个图式已成为你的代名词。蝴蝶和金鱼寓意好,一直备受青睐,而你恰好在自己的作品中使它们重复出现,所以有一部分人揣测你是以讨巧的方式去迎合市场。你介意别人说你是有策略的艺术家吗?
江 衡:我从小就开始画古典的美女图了,在高中时代也画过蝴蝶和金鱼,进入当代艺术创作是从1997、1998年开始的。这些以美女为主题的画作在1999和2001年很有市场,特别受国内外收藏家的欢迎。如果纯粹从商业角度考虑,我就没有必要去进行新的探索和创作了。我并非一个策略性很强的人,然而,我有自己的思考方式,有自己的选择方向,这是策略还是艺术抉择呢?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吧。无论别人如何看待,我依然会坚持自己。
中国暂时展现出来的,我认为还是西方文化的“表皮”,比如高楼大厦和各种名牌服饰。所以,中国的现代化进程是存在“浮于表面”的问题的。这些“表皮”的东西,我用芭比娃娃这一“符号”来替代。
——江 衡
《画廊》:在“美女·金鱼”系列当中,金鱼是画面的标志性符号,具有年画般的视觉效果;2005~2006年,“散落的物品”系列画面内容进一步丰富,加入了各种具有时代象征意义的物品:鲜花、口红、药丸、高跟鞋等等,表现女性被充分物质化之后可能产生的悲剧。但到了2007年进入“蝴蝶飞飞”的系列之后,我发现你的画面越趋简洁,图像越来越清晰,这是特意处理的吗?
江 衡:我觉得这跟个人的经历、艺术判断以及知识面有很大关系。就像阅读一篇文章,在阅读的同时,需要有自己的判断力,从中提取、提炼出中心思想,不能完全陷入其中,不然会有太多的东西需要去接受,这样会很“累”。我之前国画画得非常复杂,然后向一个有深度且没有太多歧义的方向走——就像叙事的过程。为了尽可能地方便人们去阅读,从视觉及视觉之外的角度去思考,这样一种相对纯粹的画面,既准确地表达出创作意图,也避免让人陷入画面的芜杂之中造成视觉疲劳。这是我对自己的创作越来越自信、创作思维越来越清晰的表现。这当然是阶段性的。《蝴蝶飞飞》便是这样一种思路的产物,但我认为这个阶段已告一段落。
《画廊》:艺术的迷人之处在于探索与创新,如果说这个系列已告一段落,不知你接下来将有什么新的想法?
江 衡:接下来,我会从另一种角度来进行创作,比如正在创作的新系列作品《梦蝶》及《来自露丝·汉德勒的礼物》,仍然会先从复杂的方向入手,把二维空间变成多维空间,画得非常复杂。目的是,先表达自己的想法,先多说一些“话”,不管其复杂与否,这是我的表达需求。再往后,或许又会由繁入简,因为思路会随着创作的进程而趋于清晰明了。但这是后话,现在并不清楚如何转变,只能通过持续的创作体现出来。我边创作边思考,所以这种由复杂到简洁、清晰的过程,是一个自然的过程,并非我刻意为之。
《画廊》:《来自露丝·汉德勒的礼物》从画面上来看的确很复杂,背景是马远的山水,海上漂流的是长睫毛的芭比娃娃,这种传统与当代的碰撞、中西文化的碰撞,是一种新的尝试吗?
江衡:这是我新创作的系列作品,它源自我创作经验及人生的体验,同时也是我个人思想相对深刻化的产物。从学术层面而言,是藉此对中西方文化进行一种深层的解剖。先说芭比娃娃这个“符号”吧。其实芭比娃娃的制造者露丝·汉德勒是一位美国人,她在创造美国商业文化的同时又赋予芭比娃娃的文化神话,芭比娃娃不是一个简单的玩具,她带着人们去扮演各种角色,成就人们对梦想的追求,是一种完美的象征。然而,当芭比娃娃进入中国之后,我认为有了一种“变异”。从我个人的观察而言,芭比娃娃已经成为中国人(不只是小孩子)物质欲望的象征。她是西方商业文明的缩影,然而当她进入中国后,我只看到“商业”而未见“文明”。全球现代性的趋势是不可逆转也是值得憧憬的,此源头在西方,中国虽然在现代化的口号下进行着各种建设,但是当西方文化“渗入”中国后,中国以及中国人当然也发生了巨大变化,但仍然没有深入西方文化的“精髓”,中国暂时展现出来的,我认为还是西方文化的“表皮”,比如高楼大厦和各种名牌服饰。所以,中国的现代化进程是存在“浮于表面”的问题的。这些“表皮”的东西,我用芭比娃娃这一“符号”来替代。这便是我选择芭比娃娃的原因所在。她不是深层次的文化,而是表层的欲望,甚至仅仅是物质欲望。
另一方面而言,芭比娃娃也与我以前的“美女”创作有一定的延续性。背景的山水画,其实与马远无关,我个人就曾创作过传统中国山水画。我的意图是借用传统中国山水,来隐喻当下的中国现状。中国目前为止,现代文明的深层元素并不多,甚至可以说,中国传统文化在当下社会依然是根深蒂固的。所以,综合而言,我这一系列的创作,不是为了表明中西方文化的冲突,而是想表达:中国当下的社会,汲取的更多是西方文化的表皮,中国社会的传统面目仍然很严重,这导致中国人精神上是传统的,而物质欲望上是西方化的。这在我看来当然是一种割裂感,中国文化有很强的包容性,完全可以把西方文化融合进来,传统中国的、当代中国的、西方的文化完全可以融为一体,而不是“割裂”。这与我以前创作的对商业文明进行解剖的作品也是一以贯之的,但我认为画面表达上更深刻一些。所以,与其说有人从这一系列的画面上读到了“冲突”,不如说,它展现的是我内心的希望,即对中西方文化交汇融合的期待。
《画廊》:探索和实验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讲是一种未知数,意味着会有50%成功和50%失败的几率,你对新作有心理预期吗?
江 衡:对我而言,创作本身就有一种幸福感,我的想法是通过我的创作完整地表达出来,这样我的目的就达到了,不会去考虑成功与否的问题,尤其不会去想市场上的成功或失败。如果我没有表达好,不能打动我自己,那么,或许可以说是失败的。但我觉得新创作的作品暂时还是能打动我的,而且表达出了我现在所想表达的意图。所以,我认为它是成功的。
《画廊》:一般成名艺术家都不轻易改变自己的风格,因为这会影响市场。如果成功的话,市场肯定会跟进,如果转型失败,其作品当然不会被市场认可。你有否考虑过收藏群体和合作画廊的意见吗?他们是否能接受呢?
江 衡:其实上一个问题就回答了,我首先考虑的不是市场,而是我的表达诉求。而且,改变自己的风格,也是一个顺其自然的过程,并非刻意为之。如果我的思想没有达到一定程度,想变也变不成。至于市场问题,一件作品创作完成后,我当然也不会虚伪地说排斥市场化,只要它的品质在,同时又能获得市场的认可,我当然会开心,但不至于骄傲。收藏群体和合作画廊的意见,最多是在市场推广方面,但绝对不会影响我的创作本身。他们能接受,我欣然;他们不能接受,我也不会放弃我新的尝试。
(责任编辑:张彦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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