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志超,融化的南极
2015-04-08 10:01:53 未知
南极是令人心驰神往的冰雪王国、世界公园。它位于地球最南端,纬度极高,堪称南极洲环海区域第七大陆终极之地。南极洲总面积1400万平方千米,约为中国陆地面积的1.5倍。那里的冰川雪岭、火山岩礁气势恢弘,可与喜马拉雅山脉相媲美;那里的冰盖岛屿、碧水沧海美仑美奂,可与地球北极相比肩;那里的原野植被、野生动物魅力无限、独具特色,可与世界那些被人们青睐的国家公园相比美。迄今,全球已有46个国家初签和补签1959年的《南极条约》,使南极幸免于人类的侵扰,得以保存了地球仅有的原始生态、人文与自然的遗产,这是全人类共享的物质宝藏和圣洁的精神家园。
怀着对自然的敬畏和梦想,怀着对自然的审美、好奇、求知的渴望,我于2014年12月9日――26日,从香港启程,飞往阿根廷首都布宜诺斯艾利斯,并转机飞往“世界的天涯海角”位于美洲大陆最南端的火地岛小城――乌斯怀亚,由此乘船前往南极。通过位于南美洲大陆及南极半岛间著名水道――德雷克海峡南瑟得兰岛,领略了南极半岛,先后踏上威廉敏娜湾、丹科岛、雷麦瑞海峡、彼德曼岛与普雷诺岛,库费维尔岛和尼可港、洛科洛伊港和多莫伊站、半月岛、火山岛屿――奇幻岛、天堂湾等,穿梭于南极西南版图的北端。短短的10天往返航程,8次下船登岛拍摄,留下了魂牵梦绕的南极情怀;留下了挥之不去的南极记忆。
亲临绝美仙境,让我有了更多格外的收获。其一,天赐良机。我不太喜欢迎着蓝天白云拍摄南极。无人区的冰封雪域、千沟万壑、荒野沙滩、河海扬波乃至精灵涌动,都需要融入情景交融的特殊环境、特殊天气、特殊氛围、特殊的视觉语境。进而表现各自不同的神奇幻象、幽雅沧桑、宁静而畏惧之感。让天地人合一,来表达影像所折射出诱人的内在心灵之美和超越言象的景致意蕴。很庆幸天赐良机,让我遇上了雨雪交加的创作之日;赶上了黑云压顶的选择机会;碰上了雾锁苍天而透射区域光的拍摄良机;迎来了曙光破晓和夕阳薄暮的聚焦好时光,同时也没放弃蓝天祥云的定格瞬间。诚然,不论何时何地拍摄,都是用光来描绘场景、抒发情感。悉心观察、专心选择、精心用光、耐心等待、琴心定格,这是摄影创作的关键所在。其二,冰雪高原。南极常见的作品较多的是企鹅、海洋动物。其实,南极更具典型的是冰雪覆盖的群峰叠嶂、气象万千的云雾缭绕、孤寂苍凉的高原特征。我虽是第一次赴南极,但却深深地意识到:只有拍好这博大精深的白色世界,才能托出南极雄伟壮丽的魂魄。让百态千姿的南极中所跃动的鲜活生命因子,同情景氛围中诸多元素产生相互间的关联与影射,从而使二维空间的画面视觉上升为多维空间的心灵触觉,以拨动读者的心弦。南极的冰川雪岭,尽管常年承受着寒风的肆虐,它却岿然不动、昂首挺立,呈现出气壮山河不可辱的雍容,演绎着形超神越般的韵律和寓意。但又从另一视角隐约可见,它那多愁善感的气质和豁达情深的风范。全球的暖暖气流逼近,让它流淌着汗水,在山体融化的冰雪深处看见了它如同父亲强壮的臂膀,毅然拥抱着山脚下的“子孙”,倾诉着人间的纠结、无奈和包容。其三,生物种群。南极不同的区域分别有阿德利企鹅、巴布亚企鹅、帽带企鹅、帝企鹅、王企鹅、跳岩企鹅、黄眼企鹅等18种。这憨态可掬不会飞翔的鸟类,已成为南极世人瞩目的关注点,包括漂泊、展翅冰海的各类水鸟,穿越栖息冰海的海豹、海狗、须鲸、鱼虾、、、、、、这些灵动而机警的动物,竟然在四季冰天雪地、终年荒凉贫瘠难以穷尽的天涯海角或是千米深海,顽强存活,并生生不息地繁衍后代。天上翱翔、陆上栖息、水中漫游,洋溢着天地间的一派祥和之气,焕发着勃勃生机。形成了可循环再生的食物链和独特的良性生态系统。这一幕幕惊叹不已的生灵绝唱,已远远超出了审美的意义。借景抒情,用多维度的思考去诠释美景中的人与自然、人与动物、人与社会的生命情缘。南极稀有的物质资源给了我更丰富的精神滋养和深邃的人生哲理。似乎拍多少不太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从中发现和感悟到什么,试图让作品浸透着更深远的含意。其四,大洋雕塑。南极的水景奇观赐于我太多的惊喜、太多的想象。冰川被撕裂而坠落、冰海被龟裂而涌动,一座座浮动分离的冰川,一块块漂流的黑冰、蓝冰、白冰的结晶体,天然浓缩成体量形态、品相风格、色彩质地相迥异的艺术群雕。万般精品伴随着依旧的涛声,划破冰冷凛冽的水面,随波逐流。时而如同宇宙的繁星,在浩瀚无际的大洋中荧光闪烁;时而如同千军万马施展着野性踏浪驰骋、落级而下;时而如同满载而归的渔船,在海岸如镜的水面静静地守候,加上水中戏出的暮色交相辉映,更加扑朔迷离、神采飞扬。这些鬼斧神工、惟妙惟肖又难以复制的自然冰雕,远远超出人类的智慧与工艺水准。去年我所记录的漂浮雕像,今年可能消融为暖流,将一泻千里汇入喧嚣的世界。此时,我从审美愉悦中油然而生绵绵的伤感和忧思。其五,摄影背后。其实,有深度、有温度的南极摄影创作,至少要几年往返的创作时间,甚至要有四季节律的实践感受。十分遗憾,我所拍摄的只是初夏南极半岛延伸边缘的冰山一角。许多动植物、生态植被、地质地貌,尚未涉足于南极的纵深。我的大部分片子恰恰是在航船的前行中和快速登陆的橡皮艇上抢拍的。光圈、速度、感光度以及最佳角度机位都受到活动空间的局限,遗珠之憾在所难免。
南极之旅,促进我对“摄影的思考与思考的摄影”之反省,这两者各有不同。前者常常是现场搜索中的分辨,操作中触景生情的思考。这类思考应该是作者长期的文化艺术积淀、经验技巧积累形成的功力。成功的作者即使去那些陌生之地,也会以敏锐的眼光和超常的思维去发现题材,发现吸引眼球的亮点,发现擦肩而过易忽略的小景观、大情怀,尤其是独具慧眼、另辟蹊径的创意。应学会在短暂的摄影行程中,考量该地的基本特征、事物本质,把握环境、气象、形态的基本规律,从中不断修正自己的思考和抉择。可见,增强摄前意识极为关键。加上旅行前功课的储备,才能有成熟的思考,才有可能凝练出原创的作品;后者,系指作者日积月累的主观性摄影思考,对创作题材、主题事前的深度考究,对他人精典作品的深刻理解以及丰富的阅读经历的积淀。尤其风光摄影具有可复制、求唯美的特点,如何克服类同化,突出风光作品的原创性、唯一性,跳出唯美的禁锢,用鲜活的思想、富有诗性的创意和突显影像内在意义的想法去创作,这是作品出彩的前提。南极之旅我始终在思考一个具有时代特征选题――“融化的南极”。这是关系到人类生存与发展的生态环保题材。伴随着人类日益增长的物质需求,圈地运动已拓展到填海造城、造园、造厂的狂潮,资源的过度开发利用,有害气体污染物的过度排放,使地球生态系统已达到前所未有的困境,人类赖以生存的空间受到致命的创伤,大量生物种群濒临灭绝,温室效应席卷各个角落。南极整个冰川、冰架体系已经土崩瓦解,广袤无垠的冰川、坚冰正在融化消逝,全球变暖、海平面升高的加快速度,早就开始威胁众多岛屿国家和地区的安全。这残酷的现实,在南极得到雄辩地印证。在聚焦中我看到了震撼的美丽、漂浮的家园、地球的眼泪、心灵的忧伤。短暂的人生远航之旅,面对这百年来人类因贪婪而致的高速暧潮,激起我翩翩思绪、万端感慨。人类社会几次大的变革时代,人们都翘首追逐高速发展,似乎速度会赐予我们享用不尽的天堂。然而,南极那咆哮不息的融冰流水呼唤着我:“速度”也有陷阱、隐患,甚至是灭顶之灾,人们要学会对速度的理性认知与防范。人类生存发展的斗转星移、朝代更迭,人们都如醉如痴地企盼美丽,似乎只有“美丽”才能给予我们物质与精神的双重满足,南极旖旎而震撼之美惊醒了我:“美丽”也有陷阱、诱惑,甚至是毁灭性的人间悲剧。人们应审视透析美丽的背后会发生着什么?我们应给予自然的又是什么?我试图让美丽的影像,蕴含着警示的意义。“速度”的感受、“美丽”的体验让我的思考延伸:人类为什么要运用“征服自然、战胜自然”这一绝对化的概念,引发了极端化的行为。自然是我们的上帝,我们应该敬畏自然、善待自然、感恩自然、捍卫自然。
笔者认为,“融化的南极”作为专题去拍摄很有意义,但对于我来说这一题材只是刚刚开始,“融化”之主题尚需要更多层面、视角、元素和内容来充实。我期待着自己,也期待着更多的人赞美南极、保护南极、研究南极,让地球少一些喧嚣与躁动,多一些宁静与和谐!
2015年3月23日于沈阳
(责任编辑:金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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