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肖像画首位开派宗师曾鲸

　　【大咖小传】曾鲸(1564-1647)：明代画家。字波臣，福建莆田人，流寓金陵。主要活动于浙江杭州、宁波、余姚和江苏南京一带。擅长肖像画创作，后人传为“波臣派”。曾鲸作画注重墨骨，晕染敷彩富有质感，为传统手法的娴熟运用。注重人物的透视效果和明暗关系，使人物有立体感，显然是受到西法的影响。

　　他生于明朝嘉靖年间的福建莆田，本为一介布衣，却以聪慧的天资与后天的勤力，最后成就了自己高超的画艺并备受明末清初的高傲士人尊重;他不拘泥于一种绘画技巧，融多种画技于一炉，终自立门户，成为中国画史上第一个肖像画派的开派人，近现代美术巨擘潘天寿称其为“一代传神泰斗”，他就是晚明中国首个肖像画派“波臣派”的开山鼻祖曾鲸。

　　在中国古代漫长的艺术发展史上，肖像画艺术可谓是源远流长，有着上千年的深厚文化积淀。它伴随着艺术发展的脚步走过了漫长的发展过程，直到明末曾鲸为首的波臣派的出现，终于使这一古老的画科发展到了艺术的巅峰。

　　曾鲸画派是曾鲸创立的一个肖像画绘画流派，因其字波臣，故又称“波臣派”。曾鲸及其弟子、再传弟子的出现，开辟了我国第一个以个人姓名命名的肖像画绘画流派，使中国肖像画在以山水画、花鸟画为主导的时代，另起新局，缓缓开启了明末清初以来中国肖像画的新格局。

　　对曾鲸的记载，最早见于明末清初姜绍书的《无声诗史》，这本书中确定了曾鲸在画史屮的地位，并倚其言为重。姜绍书在《无声诗史》中这样评论曾鲸的作品：“磅礴写照，如镜取影，妙得神情。其傅色淹润，点睛生动，虽在楮素，盼睐颦笑，咄咄逼真。每图一像，烘染数十层，必匠心而后止，其独步艺林，倾动遐迩，非偶然也。”自此之后，曾鲸的画史地位渐次抬升。在徐泌《明画录》中示他为开派人物，其所举“传嫁法亦被后人视为波臣派谱系”，这两部画论共同奠定了曾鲸在画史中的地位。

　　从一介民间画工蜕变成载入画史的一代开派宗师，曾鲸究竟靠的是什么?

　　在结构和比例方面，曾鲸受到西洋画的影响，有着透视的功底。明代中后期，传教士将西洋画带入中国，曾鲸出生在福建沿海，后定居南京，曾游历江浙一带，从曾鲸的生活轨迹可以看出，在其广泛的社会交际中，很有可能接触到西方传教士或者西洋画。曾鲸应该是最早利用西洋画的技法，对传统中国国画中的肖像绘画进行改良的画家。

　　曾鲸所创立的“波臣派”，其最大的艺术特色，还是在于在继承传统肖像画的画风中，加入写实技法。他的这种别出心裁的写实技法充盈着丰富的感情，注重对人物内心世界的刻画。他的作品结构中，往往会有留白，这样会增添素雅和清新的气息，这也是他区别于民间肖像画浓墨重彩，威严写实的主要特色。曾鲸在中国肖像画史上取得的最伟大的成就就在于他继承和发展了中国传统肖像画，起到了承上启下的作用。在继承以线描为基础的中国古代肖像画传统的基础上，他又借鉴了西方绘画的技法，导入创新元素。将中国的肖像画技法发挥得淋漓尽致，开拓了自己全新的艺术世界观，也借此在中国肖像画史中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那么，“波臣派”的影响力到底有多大?

　　曾鲸毕生从事肖像画创作，他不仅汲取古代肖像画传神的精髓，并且开创了自己的画风。后人给予其画高度的评价与赞扬。周积寅曾经指出，曾鲸注重中国画用笔用墨的特点，坚持以墨线和墨晕为骨。借鉴西画，开创了自己的“凹凸法”，发展了具有中国气派和中国作风的肖像画，为中国作风和中国气派的肖像画的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这是曾鲸的一大功劳。曾鲸真正领悟到了中国肖像画传统的真谛，在坚持和继承的基础上，用自己的艺术思想和艺术观进一步开拓和发展。

　　曾鲸的肖像画法曾一度掀起狂潮，对当时的士人和社会风尚都造成了很大的影响。从学者甚众，“波臣派”的声势也越来越浩大。曾鲸的弟子们大多活跃于清代早期，因而清初的肖像画坛几乎是“波臣派”的天下，其影响虽然主要在民间，但由于个别画家入宫供奉，也使该派画艺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到宫廷肖像画的创作。据史记载，学习和继承他的画法的有谢彬、金谷生、陆永、顾宗汉、张子游、徐璋、沈纪等四十余人。其中他的弟子谢彬所取得的艺术成就最高。谢彬落笔遒劲，刻画的人物形神兼备，他的笔墨苍浑，气势宏大。他所绘的肖像大多神态自若，善用眉目传情，翩翩风度给人超凡脱俗的感觉。禹之鼎则是在曾鲸画风开启下持续推进的一代大家，尤其在“行乐图”的绘制方面，推动了曾鲸加入肖像画要素而确立出来的“行乐图”新样式的发展。顾铭的肖像画兼师于谢彬、沈韶，康熙年间有名于时，尝受诏人宫为康熙帝写御容。此后游艺于京城，并与京城名流士宦有所交往，这也是“波臣派”肖像画艺术得以北上并在宫廷中产生影响的开始。之后，在曾鲸弟子张琦、再传弟子杨道真的影响下，“曾鲸画派”的绘画作品不断被带往日本，从而开启了黄檗绘画肖像画创作的专题，对日本画风产生了一定的影响。张琦、杨道真东渡日本，在日本也出现了“曾鲸画派”的传人，其中以喜多道矩、喜多元规最为著名，“曾鲸画派”在日本生根，直接推动了日本“曾鲸画派”的绵延发展和创作活动的有序展开。

　　几百年来，受曾鲸影响的画家众多，他们不仅仅学到了曾鲸肖像画的表现技法，更重要的是传承他的创新精神，他以自身的聪慧、较强的绘画感悟，通过在江浙数十年的努力，创作出了许多杰作，并且在较广泛的社会领域内留下好口碑;他熔铸古今，创造出别具一格的“墨骨法”，发展了中国肖像画兼工带写的绘画表现方式，开创“波臣派”，对后世肖像画艺术产生了深远的影响;绘画技法方面，曾鲸顺应社会发展，将画中人物服装从华丽转为质朴，逐步生活化，面部表情从“庄严肃穆”转为“轻快飘逸”，凸显了明代文化发展过程中的新趋势。在人物造型上，他追求肖似与气韵并举，写实与写心共存，依此树立起鲜明的个人风格，让中国的肖像画技法发展进程大大提速，无愧于“中国肖像画开派第一人”之盛誉。

附:曾鲸画派（波臣派）主要画家一览表

曾鲸

（1564-1647）明代画家。字波臣，福建莆田人，流寓金陵。主要活动于浙江杭州、宁波、余姚和江苏南京一带。擅长肖像画创作，后人传为“波臣派”。曾鲸作画注重墨骨，晕染敷彩富有质感，为传统手法的娴熟运用。注重人物的透视效果和明暗关系，使人物有立体感，显然是受到西法的影响。

谢彬

（1604-1681）明末清初画家。字文侯，号仙臞。浙江上虞人，寓居钱塘。曾鲸弟子，工于写照。

沈韶

明末清初画家。字尔调，浙江嘉兴人，寓居无锡。曾鲸弟子。工写真，笔下人物仕女秀媚绝俗。弟子有徐璋、曹尔玷等。沈韶现存作品有：故宫博物院藏《三人像》、南京博物院藏《贞朗和尚像》《语石和尚像》等。

徐璋

清代画家。字瑶圃，一作瑶园。松江（今上海市）人。沈韶弟子。徐璋穷其一生心力创作了《胜朝松江邦彦画像》，所作人物始于太学全思成，终于陈子龙，共画云间270年间往哲110人，现存94人。徐璋用生纸作肖像，改变了传统用绫、绢、帛等丝织物作画的习惯，开启了中国用生纸作肖像画的先河。

张远

明末清初画家。字子游，原籍江苏无锡，后移居浙江海盐。曾鲸弟子，工写真，神肖其人。

刘祥开

明末清初画家。字瑞生，福建长汀人。曾鲸弟子，善写小像。

郭巩

明末清初画家。字无疆，福建莆田人，移居会城。曾鲸弟子，工山水、花鸟，尤工写照。

徐易

明末清初画家。字象九，一字象先。浙江绍兴人。曾鲸弟子。工山水、花卉、传写大象，笔墨古秀。

张琦

明末清初画家，曾鲸弟子，善写照。

沈纪

明末清初画家。字聿修，浙江嘉兴人。曾鲸弟子，工写真。

顾云仍

明末清初画家。曾鲸弟子，善写照。

廖大受

明末清初画家。字君可，福建人，客宜兴，卒于旅舍。曾鲸弟子，写照精绝。

顾企

明末清初画家。字宗汉，松江（今上海）人。曾鲸弟子。擅山水、仕女，尤工写照。

禹之鼎

（1647-1716）清代画家。广陵（今江苏兴化）人，后寄籍江都（今江苏扬州）。字尚古、上吉、尚基、尚基、尚稽，好慎斋，官鸿胪寺序班，以画供奉。擅人物、山水，尤工写真。绘画师法吴道子、李公麟、马和之、蓝瑛等人，自成一家。多为皇室、贵族、名士作像。笔墨秀媚古雅，衣纹构线严谨劲挺，设色简淡清丽。

徐镐

清代画家。字奇峰，娄县（今上海松江）人，活动于乾隆年间。徐璋子，画传家学，善写真。

明 曾鲸 《顾梦游像图轴》

纸本设色 纵105.4厘米 横45厘米

南京博物院藏

　　【赏析】这幅《顾梦游像图轴》作于崇祯十五年(公元1642年)，张风补景，田林书篆，描绘顾梦游端坐石上，身后为陡峭的山壁，顾梦游神态超然。衣纹线条劲利流畅，画法从墨骨，然后敷彩。右上篆书题“顾兴治先生小像”，款署“曾鲸画，张风补景，田林篆”，钤“田林之印”白文方印。诗堂有李渔长篇题记，述顾梦游家世行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