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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冰携“新天使”亮相威尼斯双年展

2015-05-08 09:08:20 未知

  威尼斯双年展(La Biennale di Venezia)是拥有上百年历史的艺术盛会,与德国卡赛尔文献展(Kassel Documenta)、巴西圣保罗双年展(The Bienal Internacional de Sao Paulo)一起并称为世界三大艺术展,其资历为三大艺术展之首。威尼斯双年展主要由三个展览部分组成:一是主题展部分,由组委会任命的总策展人亲自策划主持;另一个是国家馆部分,以国家为代表,由每个国家推荐参展艺术家,经过主办方同意,再策划和组织的艺术展览;最后是平行展部分,由各个艺术机构负责。

  主题展一直以来是威尼斯双年展的重头戏,最能代表总策展人的理念和思想,也是总策展人对当下艺术界观察的最直接表达。此次中国艺术家一共有四位:徐冰(《凤凰-2015》)、曹斐(《La Town》)、邱志杰(《上元灯彩》)和季大纯受邀参加由总策展人奥奎·恩维佐(Okwui Enwezor)策划的“全世界的未来”主题馆展览。

  2015年5月5日是第56届威尼斯双年展的VVIP日,记者亲临双年展现场,采访了此次入选主题馆展览的中国艺术家徐冰。

第56届威尼斯双年展海报

第56届威尼斯双年展海报

  腾空于军械库展区古老船坞内的巨大机械飞鸟就是此次徐冰的参展作品《凤凰-2015》(以下简称“凤凰”)。 两只大鸟,各长约30米,总重量达八吨,由各种工业废料、生产工具及工人的生活用品组装而成。有凤胆的为公,是“凤”,没有凤胆的为母,是“凰”。可以看出用电缆的木头轴表示的就是凤胆。正如此前徐冰对“凤凰”的描述一样,“我希望它很浪漫,很美,同时又很凶猛,带有神性,怪异的同时又非常现实。它用一种非常低廉的材料来打扮自己,让自己变得很有尊严,又带着伤痕累累的感觉,这就是《凤凰》的感人之处。”

  三月初,这对“凤凰”抵达威尼斯后,便分为若干部分由海上转运船运送至船坞的展览空间,而船坞附近的海面上也搭起了成排的浮桥。这里被称为威尼斯双年展的龙头,很少有艺术家能把这个空间利用好。尽管“凤凰”的施工过程难度很大,但还是按照徐冰工作室的计划顺利完成了安装。展览现场吸引了很多威尼斯双年展的观看者,甚至已然成为威尼斯双年展的“地标”,不少人问路时,指路人都会以“凤凰”来定位,大家都知道那是“有两只大鸟的地方”。

(左一)艺术家徐冰与(右一)纽约所罗门.R.古根海姆美术馆何鸿毅家族基金中国艺术策展人Thomas J. Berghuis 在作品“凤凰”前合影

主题馆现场,艺术家徐冰作品“凤凰”

主题馆现场,艺术家徐冰作品“凤凰”

主题馆现场,艺术家徐冰作品“凤凰”

威尼斯双年展金狮评审委员会的评委们在听艺术家徐冰介绍作品“凤凰”,(左起:兰及特·霍斯科特ranjit hoskote、李雨龙、内奥米·贝克威思Naomi Beckwith 、杨心一博士、徐冰)

  徐冰自2008年开始创作的这件装置作品,缘起于对资本与劳动、生产与耗费的质疑。经过重新组装,这对“凤凰”在原有的底色上变得更美、更凶悍、更有危机感,在概念上像恐龙时代的大鸟又像变形金刚,像是来自于某个拼搏的现场,又面临着一种危机,既记录了中国现场,更和这个时代的世界状况有种对应关系。

  策展人奥奎•恩威佐多次把徐冰的“凤凰”与保罗.克利的“新天使”相提并论,在之前的新闻发布会中,他提到徐冰的“凤凰”让人想起德国哲学家瓦尔特.本雅明对“新天使”的论述——“天使很愿意停下来,去唤醒死者,召集失败者。但从天堂吹来了一阵风暴,鼓起了天使的翅膀,以至它无法将翅膀合上。这风暴不停地把它推向他所背对的未来。他面对的废墟已堆到了天上。这风暴,就是我们所说的进步。”奥奎认为70年前的“新天使”与70年后的“凤凰”所表达的意涵,对本届威尼斯双年展的主题“全世界的未来”是一个很好的佐证。正如同本雅明笔下进步风暴中的废墟,凤凰奋力于飞的骄傲姿态与由工业废料组成的伤痕累累的庞大身躯的同置,不仅诠释了中国的现实,更表达了全球化格局下,人类集体的沉重与抗争。

  此次“凤凰”降落在威尼斯水域,会在不同的文化语境中释放出怎样的新涵义?

  记者:这件作品据说是威尼斯双年展有史以来体量最大的作品之一?

  徐冰:我觉得应该可以这么说,因为威尼斯这块的空间很大,都是in the street的这种,所以这两只凤凰每一只有30米长,而且它体量也很大。

  记者:两只“凤凰”安装花了多长时间?请您谈谈具体情况。

  徐冰:安装时间挺长的,为什么呢?因为是在一个14世纪的建筑里进行的,它过去算是arsenal军火库,是修军舰、造军舰的地方。所以这个建筑是不能够碰的。在现场我们看到的这些钢架全是我们为这个作品搭上去的,实际上我们的团队在3月中就到了,然后一直在监督意大利的团队,做这些钢架,做完这些钢架以后,安装“凤凰”差不多3个星期,它的施工难度挺大的,一方面意大利给的施工要求很严,欧标什么的,另一个是需要水上施工。前天晚上夜里3点多,我们才最终完成,算是赶上了开幕要求的预展时间。

  记者:早在双年展的新闻发布会中,这次威尼斯双年展总策展人奥奎•恩威佐就提到过作品“凤凰”,是不是作品“凤凰”和策展人奥奎的策展理念之间有一种默契?这种默契来源于什么?

  徐冰:这个作品确实和他的主题以及他对世界问题的判断有不谋而合的地方,因为他的主题阐释在一开始就谈到瓦尔特.本雅明的“新天使”。他提过70多年前有本雅明的两个天使,70多年后有这两只凤凰,认为简直是一个奇妙的历史互文关系。“凤凰”这个作品它确实从很多方面探讨了当今诸多世界性问题,碎片化、各种各样的冲突,以及人与自然的紧张关系等等这样一些课题,这其实也影响着“凤凰”初现的起因和它后来的命运,它与中国的现场以及世界的现场是紧密发生关系的。

  记者:策展人奥奎•恩威佐在整个主题展里选择的很多作品,展现出当今世界的一些冲突与不完美,而您这件作品看起来恰恰不是一个解构而是一个建构,似乎传达出的是某种希望,对此您是怎么看的?

  徐冰:我们其实必须要用一种态度来揭示一种能量,我自己其实不是太喜欢所谓标准的当代艺术创作手法,包括它的表达角度以及进入问题的方式,我不太感兴趣。我觉得艺术是不能够从艺术本身来理解的,更多的需要用艺术之外的事情才能把它说清楚。这两只凤凰的起因和它得以成形的手段,对我个人来说,是最吸引我的,因为它包含了一种很强的中国民间艺术的意味。中国民间艺术基本可以理解为,用很低廉的材料来表达出在现实的残酷和磨难中所不能获取的期许。

  我们的施工团队其实都是农民工,他们处理材料的方法或者说他们怎么看待这些材料,是和他们的工作和现实生活的经验息息相关的,我觉得这些都可以称为民间的、底层的智慧。如果说要关注当代世界的不完美,这些可能就是所谓的不完美吧,我用作品保留了他们的痕迹。

  记者:“凤凰”其实就像变形金刚,是吗?

  徐冰:对,变形金刚。它有一种应对性,可以应对任何现场。今天,人类并没有一个既有的文明方式和文化经验可以解决目前人类的问题。冷战以后,似乎社会主义失败了,全球一体,但我们到今天也不能说资本主义胜利了。因为今天人类的各种争端、危机都是和资本主义价值观的全面渗透有关系。

  所以策展人奥奎他把这届的主题锁定在“全世界的未来”上,其中“全”我觉得很有深意,今天我们所面对的世界问题,它不再像过去冷战时期,互相消灭、互相瓦解,才能在幸存中获得利益,而是今天损害别人与损害自己是划等号的。正如他觉得“凤凰”这件作品虽然来自中国,但它承载的是对世界问题的表达。

  记者:“凤凰”在国内的今日美术馆、国际金融中心、上海世博会都展出过,又到过美国圣约翰大教堂等地方展出,这次来到了意大利的威尼斯双年展,这两只大鸟游走的经历就有点像您说的,它与中国与世界的现场发生着关系,似乎承载着某种使命?

  徐冰:凤凰是骄傲的,也是高傲的,它非梧桐而不落,就是说它非得找到梧桐树才肯真正栖息下来,这就意味着在它身上存在一种精神性。在国际金融中心的展示未能成形,最后它去了上海世博会。上海世博会的出发点是让城市更美好,各国都在显示他们的现代化建设成就,但只有凤凰在那里显得非常特殊。它其实是在揭示城市化进程背后的故事。

  后来又去了美国,当时展览的地方,过去只是一个工业小镇后来发展为经济中心,但几经经济变迁,它逐渐破落,就被改成了美国最大的一个艺术中心。在那里展示“凤凰”有意思的地方在于,凤凰实际上是资本主义化的结果,没有资本主义化就没有这两只凤凰,但是它却是在遥远的东方发生的。好像它是在遥远的东方,经历了一番辛苦之后,又回到了它前世今生的一个关系之中。就是这种感觉,又给了“凤凰”的阐释另外一层内容。

  凤凰也去了美国的一个大教堂,那是世界上最大的圣公会教堂,在那里展了一年多。那个教堂空间很大,比这个船坞高好几倍。当时我还挺担心在那个教堂里的“凤凰”会不会显得太小,但最后的效果是一点都不小。 因为它身上所承载的文化底蕴和能量与西方宗教所体现的底蕴和能量,构成了一种相辅相成的互文关系,构成了一种特别强的张力。这种张力也进一步构成了一个特别美,特别有尊严的空间。凤凰的美和尊严感,实际上来自于它的每一块材料都是由底层之手触碰过的,所以它具有神性。这其实就是教堂和“凤凰”的一个共同的背景因素——都是来自于对底层的关怀、对人类灾难的提示和对未来的一种给予。

  带着这样的内涵,到了威尼斯,它又以另外一种语义出现。因为这里的展示空间,它有水域。水和“凤凰”的钢铁和所包含的劳动辛苦,构成的是一种很强的对比关系,再有这里的空间,过去是造军舰的军械库,映射着两只凤凰好像不知道是由什么东西制造出来的两只大怪物,却整装待发准备去面对一个未知的未来,这种感觉,是很有意思的。

  记者:您是第几次参加威尼斯双年展?

  徐冰:主题展是第二次,这个过程中参加过一些平行展,包括一些国家馆的项目,加起来五六次的样子。

  记者:您觉得这次中国艺术家在威尼斯双年展的参与度与参展作品水准跟以往相比有什么变化?

  徐冰:因为忙主题展的参展作品,我还没有认真的去看整个主题展和国家馆还有中国馆。其实大家虽然不在一起工作、展览,但我们是互相支持的。对中国艺术家在威尼斯双年展这种整体的格局之中的地位和比重,我还没有顾得上认真去想,得整个看了以后才能够有一个判断。

  记者:您自从去年辞去了中央美术学院副院长的职务后,说真的,我们很多人都觉得是一件大好事,您是一位好艺术家,这样就可以全心全意继续艺术创作了。您自己是怎么看待这种变化的呢?

  徐冰:首先要感谢朋友们的支持。自从我辞去中央美术学院美院的职务,就有了更多的时间,同时,也更为懂得了时间的珍贵,认为每一分钟都应该用到它应该用的事情上。七年的中国艺术教育实践是非常值得的一个体验。如果我没有回到中国,就不会有这两只凤凰,如果我还在纽约,探讨中国当代艺术,我就不会有这么多的思想动力。这些年由于亲身参与,会真的了解这个国家是怎么样在向前滚动。而且和过去作为独立艺术家相比,对事情的判断会更多些国家层面上的参照。总的来说,这些年,其实是接了中国的地气,这个东西真的很重要。一个社会的历史转折和一个人的个人命运转折,都会激发出艺术家的能量,也就意味着你必须调动所有的能量,包括生理的、心理的,去应对一个新的局面,或者一种新的角色和关系,这对艺术家来说,是非常珍贵的体验。

(责任编辑:杨凤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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