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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们在谈新水墨的时候,我们在谈什么?

2015-05-08 16:14:50 艾米

郝量 科学的世界 北京匡时2014秋拍 成交价:230万RMB

  导语:这场开始于2011年、以部分当代水墨艺术家为中心的、因为从2012年嘉德“水墨新世界”专场而被广泛称为“新水墨热”的市场现象,在过去的几年内吸引了艺术市场的极大关注:一级市场展览层出不穷、各地艺博会频频亮相,二级市场拍卖记录不断刷新。整个市场忙进忙出,看起来就像为“新水墨”这位少女举办的一场成人礼party,而这位颇具野心的少女,很快便从这场party中成长为了交际女王,迅速在艺术市场掀起一场狂欢。

  2014年是这场“新水墨”狂欢的巅峰,市场规模迅速扩大,作品价格陡然上涨,超过半数的“新水墨”艺术家刷新了成交记录。但是,能为巅峰盖棺定论的,只有市场不再持续高涨,开始出现下滑。2014年秋拍,有点high过劲儿的新水墨疲态尽显:估价略高的、非代表性的作品都纷纷流拍。

  “新水墨热”的现象,无可避免的总是被拿来与2006年开始的那场关于当代艺术的市场热相提并论。朱朱在《灰色的狂欢节》中,将其称为当代艺术与资本市场“艳遇式的狂欢”:“全部的先锋艺术作品……的意义都被市场抽空了,艺术变成了消费品。”。“新水墨热”展现给我们的又何尝不是一场“灰色的狂欢节”:上拍量骤增、价格飙升、学术支持严重滞后、遂而市场出现大量雷同作品……没错,这就是又一场资本市场的狂欢。有所不同的地方在于,如果“当代艺术热”是中国艺术市场第一轮被动积淀的话,“新水墨热”可以算作是中国艺术市场主动出击的第二轮发展。“投资未来、只赚不赔”的鼓吹,紧扣“反正便宜”的人性弱点,中国式资本运作,一脚油门就将“新水墨”的市场踩到了底。

  狂欢性质决定“新水墨热”只能是个现象,就像有一位古董商在采访中略带神秘,又有点骄傲的说“这一轮你赶不上就赶不上了”。

  新水墨热

  相较于古代书画资源日渐枯竭、近现代书画价格难再攀升,“新水墨”作品大量的涌进市场,并且价格在短时间内从百万到五百万再到千万地进阶,“新水墨”的确热。

  2014年是这场“新水墨热”的首个巅峰:标杆性艺术家在这一年的二级市场纷纷留下了可圈可点的拍卖成绩,二、三级梯队艺术家市场行情也随之一路看涨:已经在市场上较为活跃的艺术家的价格都有了质的飞越,原本很多只在地方一级市场流通的水墨艺术家也纷纷被挖掘,浮出二级市场水面。就像耶稣基督唤醒子民一样,凡“新水墨热”点到之处,皆一片欣欣向荣。

  整个秋拍,从香港到内地,从北到南,从一线到二三线,所有拍卖行不是增设置了“新水墨”板块,就是加重新水墨上拍数量。以排名前三十的指标拍卖行为样本来统计,整个秋拍共有25个“新水墨”专场被推出。嘉德香港和香港佳士得不约而同在秋拍中首推了“新水墨”专场,保利更是在夜场中分设三个专场来主推“新水墨”,有的小型拍卖行甚至在秋拍中只安排了一场“新水墨”。

  拍卖行作为市场中介,是对市场最敏感的艺术机构,大量的“新水墨”专场至少说明新水墨的市场需求。而那一个个漂亮的成交数据,似乎也证明了市场反馈良好。香港苏富比“当代文人艺术:丘壑内营”专场总成交额达2480万港元,超出拍前高估价近一倍,成交率高达95%,其中八成半拍品更以高出估价成交;香港保利“中国当代水墨之中国当代新水墨”专场总成交额为1186万港元,成交率81.25%,是香港保利秋拍专场中成交率最高的一场;嘉德香港2014年秋拍首开呈现“万象——华人水墨新时代”专场,上拍80件拍品,成交率为83.75%,总成交金额为3053.25万港元;同样是首次推出中国当代水墨专场的香港佳士得,也获得90%的高成交率;北京保利“水墨SHUIMO”夜场34件拍品,总成交额为2370.15万元,成交率为73.52%,“延展--国际视野下的中国当代水墨”专场呈拍品共计11件,总成交额2918.7万元,成交率为72.73%;其并获得良好的;中贸圣佳新水墨专场成交率高达94%。

  从单个艺术家成交表现上来说,同样可圈可点之处。作为“当代水墨之父” 的刘国松两岸三地通吃,不仅100%成交,还在香港佳士得以1684万港币的成交破纪录;作为新工笔鼻祖的徐累以1840万元突破个人成交记录,也首次将“新水墨”市场带入千万级别;70、80后水墨艺术家更是看点多多,除了被市场广泛认知的郝量、徐华翎、黄丹、秦艾、彭薇等艺术家纷纷在本次秋拍创新成交记录以外,秦修平、刘琦、祝铮鸣、王濛莎等艺术家也都纷纷浮出水面。在取样的40位“新水墨”样本艺术家中,有23位在秋拍中刷新了自身成交记录的艺术家,还有17位在2014春拍或是2013秋拍中刷新了成交记录。

  新水墨热吗?

  2014年年底,“变异:中国当代水墨大展II”开展,这是在继2013年“幻象: 中国当代水墨大展 I”之后蜂巢当代艺术中心呈现的第二个“新水墨”大展,也是画廊业规模较大的一次“新水墨”展,但开幕现场的人气却远不如2013那样热闹,与同期在楼上开幕的李展个展相比甚至有点冷清。

  这让我们开始反思,从二级市场漂亮的拍卖数据反映回来的“新水墨热”,到底有多热?再定睛瞅瞅,我们就需要反问了,新水墨热吗?

  封面对于拍卖公司来说都具有指标倾向,对市场则同样有着引导效应。在秋拍中,新水墨封面拍品的频频流拍都可以另攒个专场。保利夜场的三个水墨专场中就有两件作品流拍:朱伟《水墨研究课徒系列》在170万估价上流拍;“水墨SHUIMO”夜场封面郝量代表作《毒浮屠》流拍;北京荣宝封面黄丹《岸》也在25-30万估价上流拍。除此之外,很多高期望值作品在也各个专场惨遭流拍,工笔一姐徐华翎,从保利香港、嘉德香港再到北京匡时,都难逃流拍的命运,并且都是大件作品;曾健勇上拍北京荣宝秋拍的五件作品全部流拍,在北京保利和北京苏富比上的九件上拍作品中也仅有两件成交。李津流拍同样也不少,北京荣宝拍卖一场中的上拍成交率不到50%,保利香港秋拍主推的137×69.5cm的重要作品《饮食男女》,也没能成交。

  至于那些顺利成交的漂亮记录也值得商榷,李津2013年作品《我们的祖国是花园》528万成交突破了五百万,这在新水墨的市场上是一个关卡性的突破,但却发现这项成交纪录出自天津同方拍卖,2013年秋开始举槌的一家拍卖行,这家拍卖行春拍时举办了李津专场,以100%成交却不甚为人知。而2013年保利春拍上,李津巨幅立轴《民以食为天》也才以368万成交。同样情况的还有刘庆和和徐华翎在2014秋拍的成交记录,前者一件144.1×366.5cm《岸》在盛世宝拍出460万元,后者的110×200cm《后花园》在北京上和拍出201万元。都是近两年才成立,并且还未进入人们视野的拍卖行。秋拍黑马秦修平,将近36平尺的《救赎》在45万元的估价上竞价到126.5万元成交,一度成为北京保利新水墨最大的看点,但对一下过往艺术家的成交记录便不难发现,在大片10-20万的成交记录中间,126.5万真是鹤立鸡群。是价格上涨真有这么快,还是作价略微心急了点?包括秋拍的另一批黑马祝铮鸣,也存在同样的问题,而再看整个新水墨市场,这样的情况此绝非此一二。  

  谁在加热新水墨?

  不难看出,“新水墨热”是一场喧哗的狂欢,有着浮夸的外表和空虚的内心。那么在这场“新水墨热”中,谁一直在为新水墨加温,到底谁才是真正的狂欢者,我想我们需要搞清楚这三个问题:新水墨从哪儿来?“新水墨”是什么?“新水墨”想怎样?

  2012年嘉德“水墨新世界”专场,是“新水墨”作为专场的首次亮相。随后“新水墨”这个概念开始在艺术市场被广泛接受。“新水墨”由市场萌生,是艺术市场需求下的产物:2011年艺术市场井喷之后,2012年开始进入深度调整期,但作为一个经济体的艺术市场,市场蛋糕已经足够大,越来越多的人和资金进入艺术市场,但在艺术品资源方面却出现了青黄不接,“新水墨”作为商业新主题被顺势推出。

  从这三年的市场中,我们也不难看出,“新水墨”真正的收藏家很少,多是以投资效益为目的机构和个人,并且他们追求的都是短期效益。这点在80后艺术家的市场表现上尤为明显,80后艺术家的作品本身并不多,同一件作品不同地方不同时间反复上拍严重。祝铮鸣《百年孤独之四十九》2014年5月在嘉德春拍中首次亮相,以13.8万元成交,到10月份便又出现在了江苏盛得的拍卖上,被略作裁切,以9.78万成交,有过半年之后的2015年2月在保利山东首拍上,这件作品再次上拍,同样以9.78万元成交。不到一年的时间,辗转三个地方,反复上拍,并且最后一次的成交价格还好巧同上次连小数点都相同,不知道委托人从哪里接手了这件作品,但最后一次确是自托无疑。而像这样被操作的艺术家很多,2015年1月份上海宝龙上拍的秦艾《竹石图》正是2013年匡时成交的那件《相邀》;2014年11月份上海明轩以59.8万高价成交的 《浮生若梦》是在2013年10月的香港保利拍出的,全都符合“大拍买,小拍卖”的行家行事规则。

  也正是资本的快进快出,造成了新水墨热的繁荣表象,并且由于快速的资本流通,使得艺术家们整体的价格被过早的拉高,并且二三流也艺术家也混迹其中,搅乱视听,而秋拍上各类骇人听闻的流拍便是直接后果。

  什么是“新水墨”?这个问题已经成为了所有“新水墨热”话题的痒点,无论是从学术上、还是市场上,都难有一个能为人信服的说辞。从这两年各家拍卖公司推出的“新水墨”专场上出现的艺术家名单的不尽相同,也不难看出市场对“新水墨”的限定也是难以下手。

  当代水墨经过三十年的发展,一路孵化出抽象水墨、实验水墨、新表现水墨、新文人画、新工笔……,“新水墨”似乎都与其有别,但又将其全都包含。在“新水墨热”里那些炙手可热的艺术家名单中,我们可以看到抽象水墨的谷文达、仇德树在这几年水墨热中市场的上涨,但同样作为抽象水墨的张羽,却与这场水墨热毫无关;徐累为主力的一众新工笔艺术家是“新水墨热”名单的主要势力,但被徐累倍加推崇的新工笔刘丹却不在其中。在努力想做出点学术样来的香港保利2015春拍的水墨专场上,按照时间顺序为当代水墨做了排列,“新水墨”被排在“85前后实验水墨”之后的整个专场最末尾,但涉及到定位和艺术家等具体内容,却只草草推荐了徐累、徐华翎、秦艾在内的新工笔艺术家。

  如果我们以市场表现来反推什么是“新水墨”,就会发现,“新水墨热”中的“新水墨艺术家”不管是哪门哪派,都有两个共同的特点:价格低(两百万元以内,更多的甚至是20-100万之间)、颜值高。

  至于想要了解“新水墨”想怎样,我们还需要对中国艺术市场的发展有个简单的了解。

  中国艺术市场的上一个十年,是中国艺术市场快速发展的十年,但却是在国际市场掌握主动权的十年。2012年市场调整以来,经历了20多年的市场发展,中国买家的崛起,加之大量西方资本撤资,中国艺术市场开始接手艺术市场操盘手的角色。当代水墨作为中国艺术市场第一轮发展中没有被充分挖掘的版块,被在第一轮中并未捕获猎物的饥饿市场迅速扑倒,而“新水墨”又因为市场价格较低,容易下手,便于操控、利于投资,成为了首选。

  所以“新水墨热”就是中国艺术市场自身资本进行操盘的第一个版块,在这场运作中,中国艺术市场除了展现了这二十年逐渐发展起来的市场模式之外,也向我们展示了不成熟的“中国式炒作”。学术的严重滞后,无法配合操之过急的资本,“新水墨热”成为了一场资本运作凌驾于艺术之上的狂欢。看看目前“新水墨”的市场展示给我们的:迅速增长的上拍量、短期迅速抬升至很高的价格、短期内反复上拍……,那是资本“一脚油门踩到底”式的狂欢。也就难怪在2014秋拍中一些作品的流拍,便引起了 “看跌”、“崩盘”、“资本撤走”等等一系列的言辞蜂拥而至。

  没有“新水墨”,只有“新”水墨艺术家。

  如此看来“新水墨”作为一个名词也好,作为一个版块也好,只是市场没有多加思考的仓促选择,其存在的必要也值得怀疑。但无须怀疑的是,在这场“新水墨热”中被广泛波及的当代水墨将会是艺术市场未来的主力,“新水墨热”目前只是粗暴地将它们带到了市场和资本面前,却还有没有好好规划和利用。市场的波动也正是对这些艺术家们的淘汰、筛选,而可见的部分“新水墨”艺术家已经成功确定市场地位。

  李苏桥有段话“艺术品收藏是非常个人化而美好的事情,而艺术市场投资是拿捏未来,惴测交易对手趣味及行为的行当,就是一桩生意不高尚也不龌龊。”,“新水墨”正是这样一桩生意。这个版块或许会因为市场的原因而被解散,但这些已经被市场捡起的艺术家不会消失。无论市场如何,好的艺术家,好的艺术品总会留下来,无论是收藏还是投资,都要回归到艺术家的作品中来。

  套用贡布里希的那句话就是“从来没有艺术市场这种东西,只有艺术家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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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吕雪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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