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围观”下的绘画:走出工作室到人群中写生
2015-06-02 16:20:44 熊晓翊
【艺术人物】刘小东:现实与理想之间的“一公分”
2013年,刘小东游走在以色列和巴勒斯坦之间,画了一批画,每张画由两块画布组成,中间是一公分的距离,暗示无法愈合的巴以关系。
他说:“人生何尝不是如此,人与人,人与社会,人与自己的理想总是有些距离,我们总是一厢情愿地用一生的时间去弥补这些距离。”——于是他索性给自己最新出版的日记集取了个名字叫“一公分”。
《一公分》是刘小东从2004年至2014年期间在全世界各地写生时记下的日记。文字散淡,日子密集,有意气风发,也有心乱如麻,更多是奔波与劳作,辛苦与忍耐,一点一滴浇灌出如他所说——“熬出来”的十年光阴。
艺术家:刘小东
“其实也不是每天写,天天写作的人都是抑郁症,小心,别天天写日记。”刘小东说着笑了。“过一段时间想写了就写一点,通常是工作了一天之后,睡前很快记录一下,这一天都干了什么,写的时候不能想太多,因为想得太多就会睡不着。”
书中所记之事大多关于:到了什么地方,遇到些什么人,怎么画,出现了什么麻烦,怎么解决了,周围有些有什么朋友,工作之余的吃吃喝喝……诸如此类,杂沓琐碎,十年如一日,有枯躁,也能咂摸出滋味儿。缝隙间也有感时伤怀与劳骚抱怨,不过大都服从于庸常生活的框架适可而止,或者说,是服从于他对工作与自我的纪律,暗自消化。
对于这些日记,刘小东说:“我觉得像是一种文字的速写,我更喜欢语言上的剪辑点,瞬间转化,‘前言不搭后语’是最有意思的。”——正是这种“转化”,不加修饰的文字具有一种节奏感。更多的日常性,对思绪与叙述的克制,或许是维持能“睡得着”的必须,倒也自成一体,形成了一种语言风格上的流畅与轻便,有随兴,也有分寸,处处呈现出来的是一个艺术家天生对万事万物的敏感与简洁的判断。
就好像他每次外出写生都会配合影像记录一样,日记也是一种文献,往往能在展览中起到重要的作用,刘小东并不否认写这些日记的“目的性”,它的私密性是有限的,但却透着他所能抵达的某种自然与本真,正像他的画儿。
被“围观”下的绘画
2004年,刘小东受邀在台湾金门举办一个个展,展馆“金门碉堡艺术馆”由废弃的战备碉堡改建而成。刘小东想为这次展览想画一批军人,他为自己设定了一种全新的工作方式,即实地的肖像写生,就此,这种工作方式为这位艺术家带来了日后最为突显的个人风格与艺术特色,也奠定了他作为中国20世纪90年代新现实主义风格代表人物的地位。
“最开始也是懵懵懂懂的,因为我老觉得绘画是见光死的东西,绘画太娇气了,只适合在干净的美术馆与柔和的灯光下被观看。04年那次展览是在一个碉堡里面展画,这是以前从没有经历过的,如果你在工作室里完成一个很完美的作品,放到碉堡里就会显得矫情和不合时间,要和碉堡匹配,就到战场上去画,没有战场,至少到训练营地里去画。”
决心走到人群中去画画,这对于当时己有一定名气的刘小东来说,是一种自我挑战。“我觉得如果我一直呆在工作室里,我的才能会枯萎,我怕离生活越来越远,我需要让自己不停地接地气,不停地把自己变成‘零’,到了一个新的地方你就是一个‘零’,什么也不是,重新建立。”
在《一公分》的第一篇日记“十八罗汉”里,记录了他一开始采用这种方式写生时的困扰。“画布就立在库房砖墙上,有战士围观,我怕画不像,以后再画别人不好开展,画得有些紧。”
为了克服这种不适应,他让每个战士在他画之前,先签名,“每个人字体有别,气息有异,能给我作画灵气。一气呵成方能有些和这些生命相关的东西闪现在画里。”
他在日记中给没有把握的自己“打气”——“不管好坏,忘记画的规矩。和这些青春的生命直接呼吸,瞎画,一个小时能画完,或者几天画一张,都无所谓,重要的是有声音感,有生生的气息。在这些生命面前,最害羞的就是你的画太像画了,如何不像画?下张试试。”
有意思的是将这些“文字速写”与他的绘画结合起来看。每画一个人,他都用文字勾勒下这个人给他的第一印象,以及与这个人物交流的基本内容,这些内容有长有短,不拘几句或几段,却能让读者生起好奇心,很想看看对应这些文字描写的绘画,又或是看了画面上的形象,再读文字,使人物更亲近于观众。文字对绘画的补充,像是饮酒配小菜,凭添的是意趣。
“十八罗汉”系列
(责任编辑:万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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