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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昌专访】黄汉明:明年的今天,你一定会遇到我

2015-06-12 20:55:38 未知

   6月10日,黄汉明个展在北京尤伦斯艺术中心开幕。新加坡艺术家黄汉明祖籍中国广东,1971年生于新加坡,后留学伦敦,现工作于柏林。不断更换的生活环境令黄汉明对处于不同地缘文化中的“身份”问题着迷,他不断以“翻拍”经典电影的方式,去寻找个人存在的证据。

  在本次展览中,黄汉明的作品分为两件,一件是装置作品《中国科幻戏曲的舞台布景设计》,另一件名为《明年》三屏影像作品,翻拍自阿伦雷乃的经典影片《去年在马里昂巴德》。

  在《中国科幻戏曲的舞台布景设计》中,黄汉明将科幻粤剧舞台布景与科幻电影中太空站的布景结合起来,搭建一个纵深的甬道,从现代科幻电影中冰冷的空间想像进入到五彩斑斓的古代宇宙观中,意味着从现在进入到代表着未来的过去。

  同样,在《明年》中,黄汉明对《去年在马里昂德》中的时间进行了重新处理。在《去年在马里昂巴德》中,男主角遇到失忆的女主角,不断令她相信他们在去年遇到过。而在《明年》中,男主角则是不断向女主角述说,明年他们将在某一个地方相遇。

  在过去,现在,未来,三个时态中,黄汉明的“明年”意味着过去,也意味着历史与传统,而这正是艺术家在日趋一致的全球化时态中寻找个人身份独特性的一种尝试。

艺术家:黄汉明

  雅昌艺术网:我们看到的展览“明年”是三个屏幕,你根据什么来划分这三个部分?

  黄汉明:根据不同的场景,我把片子分成了三个部分,第一部分是在上海的马里昂巴德拍的,第二个是复兴公园,第三个是在过去法租界的一些街道。

  雅昌艺术网:为什么选择在上海拍这个片子?

  黄汉明:因为我去年十一月的时候,去上海参加上海双年展,在过去的法租界,我发现这里的建筑非常有意思,它积累了很多层次的历史,有时候你乍一看会有点恍惚,究竟你是在巴黎还是在中国?这是过去,还是现在?是富有,还是贫穷?

  雅昌艺术网:所以是城市和空间给了你灵感,想要拍这部片子?你以一种什么样的方式拍摄?

  黄汉明:对。我拍的时候就是随机拍,像拍记录片似的,没有清场,很多旁边的人进入到镜头,同时有很多镜头我都是自拍杆来拍的,我一面演一面拍,所以很多镜头你会看到中间的我是不动的,但背景一直在动。

  雅昌艺术网:你的片中的很多角色都是你演的,还有一人反串多个角色,你喜欢表演吗?

  黄汉明:并不算太喜欢,而且我也不是很好的演员,但我想要效果就是不要演得太好,要让“假的”跟“真的”保留距离,让观众一看就知道,这是本来就假的,所以我的片子里有很多反串的角色,语言上也有口音,这跟我想探讨的“身份”问题有关,我喜欢找一些大家都很熟悉的电影中的人物,用我自己来模仿,但我的目的不是要模仿得很完美,而且表现出我想要去“变成”这个人物。

  雅昌艺术网:你怎么看《去年在马里昂巴德》这部片子?

  黄汉明:这部电影的重要性在于它很早的把时间地点进行一种“非线性”的表达,所以这跟我刚才说的,上海给我的感觉很相似。而且非常偶然的,我在上海找到一间叫做“马里昂巴德”的咖啡馆,直接给了我拍摄这部片子的灵感。

黄汉明《明年》影像截屏

  雅昌艺术网:你第一次在中国做个展是2010年在广州维他命画廊,当时展的全都是你的影像作品,你对电影的兴趣发生在什么时候?

  黄汉明:我以前的工作是一个编剧。我到世界各地都喜欢去研究他们的电影史。上次去意大利参加威尼斯双年展,那段时间我就开始去研究意大利的电影艺术,然后就有了作品《魂断威尼斯》。而我搬到德国的时候,又会开始做一些关于德国电影的作品,这是我对某一个文化的研究,包括语言方面的研究。

  雅昌艺术网:你比较喜欢观察电影里的什么东西?

  黄汉明:电影中的人物都有身份问题上的冲突,需要改变自己的生活,或者接受不了他们的身份。

  雅昌艺术网:身份问题是你所感兴趣的?为什么?

  黄汉明:可能跟我自己的身份有关吧!我的祖辈是中国人,祖父母是从广州移民到新加坡,我是第三代。

  雅昌艺术网:听说你最早你学过中国画?

  黄汉明:对,我在新加坡南洋美专学画,可能也是对我自身身份的一种研究吧,我对中国的历史和美术史完全不了解,我觉得是一种迷失,所以我就读了三年国画,对水墨,书法,篆刻都有学习。因为之前我一直在英校学习,所以中文是我的第二语言,学国画很有难度,也缺乏对中国文化的了解。

  雅昌艺术网:你在不同的电影里使用不同的语言,而且都是不纯正的,这是你故意的?

  黄汉明:我最早在新加坡做编剧的时候就对写对白很感兴趣,因为新加坡的语言是很杂的,每种语言都不纯正,里面都混合了好几种语言。不同的人群使用不同的语言,所以在我写剧中的对白的时候,各个人物相互之间的沟通可能会不停的切换,使用不同的语言。这使我对语言非常感兴趣,我不追求美好纯正的表达,而是喜欢那种有点变异化的语言。

  雅昌艺术网:你借用的片子都是很经典的影片,比如说像《去年在马里昂巴德》你其实是借用了故事,人物,但是你重新设定了一个剧情,跟原片有关系,但又在原片的基础上有所发展,你以前那些片子也是用这种方式吗?

  黄汉明:基本上也是。我会借用影片中的人物。比如在《魂断威尼斯》里面有两个主角,一个年迈的艺术家一直在追求一个年轻的美男。我在我的影片里就借用了这两个人物的身份,这两个人物都是我扮演的,我想表达我自己的一种心态,那个时候我刚刚参加了威尼斯双年展,似乎有了一些成就,接下去做什么呢?我觉得自己好像己经老了,对很多事情不再有新鲜感,但同时我在威尼斯这样的一个艺术环境里,我又只是一个外来的天真的小人物,有这样一种身份上的矛盾感。在我的影片里,你可以看到好多场景出现了很有名的艺术家作品,某个大画家的画儿,而且画面本身看起来也是冲突的,两个屏幕,一个屏幕一直是老人,他在追着、找着,另外那个年轻的一直在躲避。

黄汉明在《魂断威尼斯》中分饰两角色

  雅昌艺术网:所以,其实这些经典的电影对你来说只是一个文本,你是在借用这个文本己有的意义,进一步来表达你自己想说的东西,原片对你来说,相当于一种材料?

  黄汉明:对,这些片子都很经典,原片己有的意义己经跟历史与社会意识的部分融入到了一起,携带着当时的文化概念。我的目标是通过重新的阐释,给这个电影一个新的意义,或者说新的角度和新的生命,这么做也是一种致敬。

  雅昌艺术网:谈谈你这次展览中的另一个作品《中国科幻戏曲的舞台布景设计》,科幻戏曲是什么?

  黄汉明:最近开始,我开始研究中国大陆科幻小说的历史。九十年代后,中国出现了很多很棒的科幻小说,包括到像刘慈欣《三体》这样一些非常了不起的中国科幻小说。我发现一个很有趣的问题,究竟中国的科幻小说跟外国有什么分别和不一样,其中一点是中国的科幻小说很多都是跟传统,跟历史有关系的,有点类似于一种乌托邦。

  说到对科幻小说的兴趣,最早是因为我之前的专业是编剧,后来我开始研究香港的电影历史,我发现最初大多数的香港老电影都是由粤剧改编的,上世纪三、四十年代电影刚刚来到亚洲的时候,当时的粤剧演员也去美国加州演出,因为那边也有很多华人观众,在好莱坞,他们学到了电影的技术,拿回来,直接转化成为电影,他们在传统的基础上做出了很实验,比如说把一些流行歌曲穿插到粤剧里,穿西装来表演,或使用一些西方的乐器来配乐,等等,其实通过粤剧的表演形式,可以吸收很多外来的媒介,也可以讲任何的故事,用任何的题材。所以当我了解到这段历史的时候,我受到启发,想要尝试能否用传统的形式来表现具有未来感的科幻。

黄汉明《中国科幻戏曲的舞台布景设计》(装置)

  雅昌艺术网:作品中,你把粤剧舞台布景与科幻电影中太空站的布景结合起来,以一个具有纵深感的甬道的形式,你想表达什么?

  黄汉明:太空站的部分我参考了五、六十年代典型科幻电影里的场景,而在戏曲舞台部分,我借鉴了中国传统历史中对宇宙跟大自然的表达,比如在《西游记》里,或者是在敦煌壁画里,这些都跟宗教有很密切的关系,按照传统的美学观点,宇宙并不是一片黑暗与冰冷的,它是充满颜色与能量的。将两种不同的对宇宙的典型呈现接合在一起,我其实希望提示人们往回走,从我们古人的宇宙观里面去重新发现自己与自然的关系。

  雅昌艺术网:这次的展览属于“不明时区系列”之一,现在很多艺术家都开始对时间这个概念感兴趣,尤期对于亚洲或者是对于华人艺术家来说,时间的命题跟目前这种社会政治、文化环境是不是有关系?

  黄汉明:各个人都有不同的角度,我觉得可能是亚洲不同国家或者是文化的人对时间有完全不同的态度。我也是在追求这个问题的答案,其中一个方式往亚洲的文化里去探讨。比如说维他命空间,他们最近开了一个新的空间,就是在小村子里,周围都是田地,要去参观的话要特意抽出时间,跑到城市郊外,生活节奏这么快,世界永远不休息,但是有些事情总能让你慢下来,这非常有意思。包括我前不久去泰国,那边的朋友带我去他们的寺庙,我发现宗教对他们来说,不仅仅是一种信仰,同时也是一种生活方式,这种生活方式里又对时间不同的看法,所以不同的文化会产生不同的时间感,时间的命题对当代来说,非常重要。

(责任编辑:熊晓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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