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览展出Valentino二○一三年“上海”系列高级订製晚礼服 纽约大都会博物馆供图

　　今年五月七日起，纽约大都会博物馆以“中国：镜花水月”(China: Through the Looking Glass)为主题举办服装艺术部的春季特展，也是大都会继二○一三年当代水墨大展后，再次控讨中国元素的国际化表现这一话题。展览所展示的艺术、电影、时尚设计反覆强调“东方主义”在西方人眼中的形象。从星光闪耀的Met Gala晚会开始，众人开始质疑中国风的内涵与外延，难道西方剪裁模式的服装加上一点青花纹饰、镶边刺绣、门扇窗花，便足以被称为中国风?

　　王家卫“符号王国”

　　大都会博物馆的中国艺术展区(Chinese Galleries)和安娜温图尔时装中心(Anna Wintour Costume Center)共展出一百三十馀件高级时装成衣，以及精美玉器、漆器、景泰蓝和青花瓷等中式精品。场内亦展出电影《花样年华》中张曼玉身着旗袍的定妆照，剧照的一边摆放着设计师John Galliano为Dior打造的礼服，过于明显的互文性让人即刻想起王家卫，而王家卫正是此次展览的艺术总监。

　　王家卫与他最常合作的美术指导张叔平一起策划，他在展览寄语中描述道：“美妙、有趣的文化误读在歷史上屡见不鲜。作为中国电影人，我们希望打造一个意义丰富的‘符号王国’，以期(待)东方和西方来此探索发现。”

　　西方观者走在王家卫的映像世界中，希望寻找更多、更丰富的中国元素。电影与时装使原本素净的瓷器、隽永的书卷蒙上一层暧昧的色调，展览的标题“镜花水月”并不掩饰西方幻想东方的立场，青花龙纹瓶、喜鹊梅花与飞龙腾云的金丝绣线皆成为促使这些幻想成立的物件。

　　胡金铨“竹林侠女”

　　东方形象的神秘性、文化的凝粹性成为展览的一个特点。在光线昏暗的亚洲艺术展厅里，重复播放着黄柳霜主演的默片。而在隔壁展厅，胡金铨代表作《侠女》中“竹林歼敌”的经典片段正以琐碎的蒙太奇镜头进行?推演。荧幕一侧的展台，浅色光管模拟了树木参差的竹林，身着黑白双色宽身服饰的人若隐若现，竹林的背景正是佔据一整面墙的敦煌壁画─元代的《药师经变》。

　　然则王家卫口中的“符号王国”是为了迎合西方对东方的关照。无论是安娜温图尔时装中心门口高挂的大红灯笼，还是时装设计与古代器皿、绘画、书法的并置对照，都躲不开西方语境的干预。而连通古今、中西的服装只以造型、纹理、颜色来追溯中国文化的灵感来源，这样的对比未免落于形式。在纽约参观者的溢美之词中，华美的展品只是变成迎合他们对东方文化期待的验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