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云生的摄影
2015-07-23 14:27:39 李旭
老耿名云生,摄影界人称老耿。老耿作为摄影师可谓大器晚成。他年过40才学习摄影,到60岁时,他已完成并出版关于昆明旧城拆迁改造和老昆明的专题《昆明往事》、滇东北民间小煤窑矿工的《乌蒙煤矿工》和关于哈尼族与梯田农耕生活的第三本摄影集《哈尼纪事》。此外老耿还有其它一些专题的拍摄。
1990年代初,老耿随所在的昆明市房产管理局及下属拆建公司,拆到哪儿拍到哪儿,在其镜头中基本上留下了部分昆明老城的影像,特别是世世代代生活在老城中普通老百姓的日常生活。老耿的照片在这座城市发生最激烈变化的前夜,记录下了她的宁静、安详与温情,记录下了她的阴暗、陈旧和酸楚,记录下了昆明人面对变化的姿态和心境,记录下了她曾拥有的许多东西。这是一段历史,一段可能不会再发生的故事。虽然这些照片严格地讲还谈不上相当的规模和系统性,但它们的确记录了老昆明的一种人群,一种经济形式,一种人文生态。这些照片顽强地叙说着一个曾经有过美丽与辉煌、苦难与黑暗的文明和这个文明一去不返的湮灭,为昆明留下一份宝贵的遗产,为历史留下一份珍贵的文本,为今天的昆明人留下一片回忆的天空,为后人留下一条追寻过去的线索。
此后,老耿又以十几年的功夫,追踪拍摄滇东北的小煤窑。那也是已经消失的社会场景。政府早已明令取缔非法小煤窑,而那些社会最底层的人们却不得不拎着脑袋和微弱的矿灯,以最原始的方式和最艰巨的劳动,换取一点生存的必需收入。他们的状况理应得到关注并记入史册。像当年多罗茜·兰格(Dorothea Lange)他们,像萨尔伽多(Sebastiao Salgado)所做的那样。老耿的这组照片为他赢得了人类贡献奖一等奖、中国摄影金像奖和国际声誉,其照片曾在美国和德国展出。
最近十几年,老耿经常在滇南那片云雾弥漫、梯田遍布的哀牢大山里流连。吸引他的主要是那些哈尼族山民,那些梯田的雕塑者。对他而言,梯田是哈尼人的生存方式,梯田更是哈尼人纯朴人性的显现。于是,那些山民生活里的方方面面,如服饰、建筑、节庆、婚丧嫁娶,乃至饮食,甚至他们养的牛、猪、狗、鸡等等,是他镜头下大拍特拍的画面……这些生命历程和自然而诗意的生产生活,这些淳朴而简单的人生,都一一显现在老耿的照片中。老耿是用心去贴近那些山民的,他尽心尽力捕捉到了其间他认为最美好、最动人、也最真实的瞬间,攫取了一帧帧充分勾勒出那些山民生存状况及其精神世界的影像,朴实无华,却涌动着一股股感人力量,因为那是他对现实、对生活、对社会的一种人文的认知和肯定,那是他感兴趣并钟情的生活和人生,有的还是迅疾变化、转瞬即逝的现象。有的景象,随着时代和社会的巨变,已经再也见不到了。
老耿在用他的镜头倾吐对山民生活的真切关注和理解,表达着一种对现代文明生活糟粕的离弃,对哀牢山民的素朴讴歌。这些由山水化育的子民那天真淳朴的禀性,他们相互之间那互爱互助的情意,他们和山水草木、和石头泥巴、和山野里的所有生灵融合相处的关系、他们因各种历史原因和现实条件而一下难以摆脱的贫困,以及他们与这贫困所作的艰苦而顽强的抗争。这些,在老耿的镜头下有了异常感人的力量。这是一个永远值得表达、值得拍摄的主题。
老耿镜头中的边地山民的那种质朴淳厚,那种宁静澄明,那种来自内在的单纯清朗、人性的自然纯真,还有老耿所坚持采用的银盐颗粒技术所特有的难以抹煞也难以替代的质感和韵味,永远具有其人文价值和独特魅力。它们还保有传统摄影和摄影历史上一向秉持的对人的生命体验的观照,对人类生存状况、社会现实和漫漫沿袭的传统的关怀,它们还拥有摄影的真实的品性。老耿保持对拍摄对象的熟悉、理解和尊重,因而也就能从那些被拍摄对象身上发现并捕捉住感人的东西。
老耿认为摄影反映的是人与人、人与社会、人与自然的关系。“人文关怀”依然是摄影的最基本要素之一,是摄影的生命力源泉的最主要泉眼。如何把握真正的现实,如何刻划社会与人性的内涵,影像所起的作用愈益关键。起码,尊重现实生活和尊重历史,关注人的生存,关爱人,乃是从事纪实摄影的首要条件。老耿宁可把摄影看作是社会价值和人类历史的载体。摄影与社会生活的各个层面有着天然的难以分离的密切联系。老耿认为,摄影与社会生活之间的息息相关、摄影与土地之间的血脉相连、摄影与人性的深在沟通、摄影的历史性意义,仍将是摄影,尤其的纪实报道摄影的根基,仍将延续摄影的生命力。
(责任编辑:金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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