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照相机写书的自然生态摄影师
2015-08-03 17:02:38 未知
欣赏他的人说,“你拍的东西跟别人就是不一样。”
懂他的人说,“他拍摄的珍稀动物和鸟类不是简单的记录,而是他对生命的理解。”
他自己说,“换一个人,干我现在做的这个事,不一定干得好。”
他叫马晓波。
2011年2月16日早上,马晓波捧一杯清茶,坐在他家客厅的一张木椅子上,向记者讲述他的摄影故事,身后阳台上花盆里的植物正肆意绽放着浓郁的绿,马晓波说,越是自然的东西,他越喜欢。
摄影水平与人的脑子有关
1999年,宜宾市委机关工委搞了一个摄影比赛,马晓波拍了张成都附近一座山的风光照参加比赛,“得了个一等奖,大家这才知道原来我会拍照。”但马晓波认为,得这个奖没什么,要想比出水平,还得到国家级的专业摄影比赛去比,“搞摄影,得奖不是目的,和一群专业的人切磋,那才叫水平。”
其实早在上世纪70年代,在甘肃兰州一家国防厂工作的马晓波,就开始接触摄影了,“把晶体放大1万倍,看它的组织结构、化学组成成分。一点误差,都会导致产品性能的大相径庭。”这也养成了他日后力求完美和对照片质量近于苛刻的职业素养。
为什么大家会觉得我拍人、拍动物,与别人拍出来的不一样?”马晓波认为,“其实不是照相机的问题,是人的问题。一个人的脑子里装了多少东西,他对美的理解怎样,都能从拍的东西里体现出来。”
享受边走边拍的乐趣
每在家呆上一个月,马晓波就会一个人背着沉重的行李和责任,孤独地前往野生动物保护区去拍摄,一个人的长长的火车旅途,也不会觉得乏味,因为“路上会遇到一些有共同爱好的发烧友,大家就相邀同行。到了目的地,我们就边走边拍,边走边寻找美,像熟悉多年的朋友样交谈。”
越是原生态的地方,人类文明的浸染越少,像中国最大的黑颈鹤栖息地——云南昭通大山包在2008年才通上电。“也许别人会觉得到这些地方一呆就是半月以上,很苦,但我不觉得。”马晓波笑着说。
马晓波享受于这样“行走”中的自由生活!2003年,他常到川西的甘孜、阿坝等地采风,刚开始,他会随身带上个睡袋备用,后来,他发现到了这些地方,根本不用担心没地方住。纯朴的老乡们,对他这样的陌生人没什么戒心。“知道我的来意后,就会邀请我去他家里免费吃住。”而马晓波到了他们家里,也很随便,在地板上随便铺张毯子,就能住下。
马晓波享受于这样亲近大自然、亲近生灵的快乐!而在边走边拍的过程中,突然的一次事件、突然的一个场景,常常会激发到他,令他捕捉到那些拍出来与别人不一样的东西,“有一次,我去拍黑颈鹤,在路边看到一棵3、4米高的中药树上,有一名老太太正在笑眯眯地摘药果子,老人已经85岁了,还有那样的神态,那样的形象,我就知道,一张好照片又要诞生了。”马晓波眉飞色舞地说,“我讲这个的意思,其实是想说,好东西、好照片,是在不停的走动、观察中发现的。”
它们就像我多年的老友
“朱颜白羽红光闪,莹影灵态仙子来”——这是马晓波对朱鹮的第一印象。受印象驱使,他在1年多的时间里,往返于陕西秦岭10多次,“说实话,如此迷恋于拍摄它们,我自己都觉得惊讶。但每次一见它们,我就打心底高兴,一听到他们的鸟叫声,就觉得亲切,它们就像我多年的老友。”
朱鹮是秦岭野生动物四大国宝之一,世界最濒危的鸟类,有“东方宝石”美誉,历史上曾一度绝迹。而马晓波之所以会去拍摄它们,则缘于一次触动:2009年,中国摄影家协会向他发出邀请,去非洲拍摄野生动物,这让人很是动心。但马晓波静下心来细想,“大家都去拍他国的野生动物,自己国家美的东西是不是也该拍拍呢?听说陕西重新发现了朱鹮这一世界上唯一的野生种群,自己从未见过的朱鹮究竟长什么样子?它们的生存环境又怎样?”
同年2月,马晓波踏上了前往秦岭山脉南麓华阳镇农村寻找拍摄野生朱鹮的旅程。
令马晓波同样痴迷于拍摄的还有国家一级保护珍稀濒危野生动物、世界上唯一生活在海拔2300—4500米高原的鹤类——黑颈鹤,它们被人们誉为“高原仙子”。 为了拍摄黑颈鹤,他先后去了中国最大的黑颈鹤栖息地——云南昭通大山包近30次,每次去他都会在那儿呆上一个礼拜,观察并拍下那些令他“感动的瞬间”。
长期的守候与坚持,也让马晓波在摄影界展露出自己的锋芒,《黑颈鹤》、《感受朱鹮》这两个系列作品曾分别入选2007年、2010年中国平遥国际摄影大展——摄影家个展。
2011年1月25日,马晓波自然野生珍稀鸟类摄影展在宜宾城区大观楼开展,展出个人摄影代表作50幅。照片中,这些美丽的鸟儿们忽而下田,忽儿上树,时而觅食,时而衔枝,有的固巢孵卵,有的吐食哺子……好一片欢快温馨而和谐的天然乐园!
“黑颈鹤还实行‘一夫一妻制’和只孵化1至2个幼雏的‘计划生育’政策呢!”自认为性格孤僻的马晓波,说起他的“老朋友”们,笑得温暖而孩子气,哪还找得到一丝“孤僻”的影子?
马晓波告诉记者,大年正月十五,他又将踏上去陕西秦岭野生动物保护区拍摄天鹅的旅途,“让他过完大年才走,但他久不见钟爱的那些鸟儿们,心慌。”温婉而知性的妻子,很是理解马晓波,对于马晓波这么多年的不断离开,又回来,她只是毫无抱怨地笑着对记者说,“这么多年了,已经习惯了。等他哪天去自然环境稍微好点的保护区拍摄,我还打算跟着他一起去感受一回这样的乐趣呢!”
好照片是一种缘分
黑颈鹤、朱鹮都是勤劳的鸟儿,清晨,东方泛白,太阳还未出山时,熟睡一夜的它们就会开始新一天的劳作。熟知它们生活习性的马晓波,天不亮就会背上20多斤重的摄影器材,从自己住的地方出发,步行上一两小时前往它们的栖息地,“我得趁清晨保护区雾气弥漫,鸟儿们不太能看得到我的时候,靠近它们。”然后就是在一旁静静守候,以打消鸟儿们戒备心理,“等它们都熟悉我这个外来者后,我就可以拍摄了。”为了抓拍住它们最美的姿态,有时,他一守就是6、7个小时。
“除了有目的的守候外,能拍到好照片也要讲缘分。”马晓波拿出自己的一张代表作——朱鹮“穿越农家”,向记者讲解起来。“比如这张,去拍之前,我就想拍一组朱鹮与当地老百姓和谐相处的照片,有了这个构思,我就到当地的一名老乡家去守。”两小时过去了,一只朱鹮远远的飞过来,并且矮矮地在老乡的屋檐盘旋,为了找个绝佳角度,马晓波爬上了老乡家的猪圈,将镜头一直跟着朱鹮,“忽然,镜头里的朱鹮不见了,它飞到了一堵墙后,如果它就此飞出我的镜头,那就是运气不好了。”马晓波庆幸着,“几秒钟后,朱鹮又出现了,而且在镜头里的构图和姿态,都是我想要的。一张有故事的照片又诞生了。”
人和人之间讲缘分,马晓波说,他和黑颈鹤、朱鹮之间也是有缘分的,所以他才能拍到这些或许在未来会显得更加珍贵的记忆。
“像我之前去找野生熊猫拍摄,当地一名老乡指着一堆新的熊猫粪便告诉我,熊猫刚来过此处绝不超过30分钟,但我在周边转了几小时,硬是找不到它的影子,这说明我和它没缘分。”
我用照相机写书
“置身于溪流秧田茱萸花中,如何拍出朱鹮的神情灵性及生存环境,也多了一点责任和思考。”
“希望在人类创造文明的进程中,多一些自然生态平衡保护,少一些影响生物食物链的行为,人与自然共存,‘地球村’才长久。”
这些文字,摘自于2011年1月25日,马晓波自然野生珍稀鸟类摄影展在宜宾城区大观楼开展时,马晓波对黑颈鹤、朱鹮的文字介绍。
“下午,一只未成年的朱鹮在田里吞食鱼鳅,周围满是盛开的油菜花。”
“大概是巢穴还不牢固,刚刚衔枝回来的朱鹮又转身冲进出大树。”
……
这是马晓波为精心为自己每一张作品配上的诗情画意的文字说明,令人在欣赏照片时,仿佛能看到这些珍稀鸟儿们在保护区职工和老百姓的精心呵护下,是怎样在自由快活地生活。
“我只是想用照相机写书,记录下我们这个时代的一些东西,留给后人。”马晓波说。
在这个人们物质欲望被空前放大的年代,感情用事似乎是奢侈的——因此,马晓波显得与众不同。他可以利用自己的摄影技术去换取更多的所谓“价值”,但他却为了自己的 “喜欢”,选择安静地与自然相处,年复一年。
要拍珍稀鸟类,记录它们的生活状况,就当然要和它们“打成一片”,在旁人看来,这是一份辛苦的工作,并且会放弃许多城市生活的快乐,但采访中,马晓波不止一次说,“这是自己要去的,怎么会辛苦?”马晓波即将60岁,这已是不年轻的岁数,但在谈到未来打算时,眼角已经有了丝丝皱纹的他,依然无法停住自己向往自然的脚步,“我打算到一定时候,出一本珍稀鸟类的摄影册子。”
中央电视台的《动物世界》,已经开播多年,它让中国的老百姓看了那么多世界野生动物摄影师最优秀的作品,但其中几乎没有中国的,而我们,也从这个节目里熟悉了非洲的斑马、大象和南极的企鹅,但是,对于自己国家的珍稀野生动物,我们又熟悉多少?当我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这片土地上的宝贝时,保护就更是一句空话!正因为此,我们更需要马晓波这样的摄影师,用动物们最具魅力的那个瞬间去打动人心,让普通老百姓更多的了解我们的自然,从而爱上自然。
(责任编辑:金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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