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言：2015年3月25日晚上8时，荷兰博尼范登美术馆(Bonnefanten Museum)当代艺术策展人保拉·凡·登·波什(Paula van den Bosch)在深圳OCAT图书馆展开一场题为“马丁与米亚·斐瑟：收藏家、艺术委托者和自由的灵魂”的讲座。

　　保拉·凡·登·波什基于她对斐瑟夫妇藏品的研究以及2012年在博尼范登美术馆策划的马丁·斐瑟藏品展，以图文并茂的方式，和观众介绍斐瑟夫妇作为收藏家是如何参与甚至影响艺术系统的运作。

保拉·凡·登·波什

　　主讲人简介：保拉·凡·登·波什毕业于荷兰的马斯特里赫特美术学院(Academy of Fine Arts Maastricht)艺术史与雕塑专业，并于阿姆斯特丹自由大学(VrijeUniversiteit Amsterdam)获得硕士学位，毕业后加入与库勒慕勒美术馆(Kröller-Müller Museum)合作的为期5年的研究项目。自1998年起，保拉担任博尼范登美术馆(Bonnefanten Museum)当代艺术策展人，负责美术馆的展览设计以及永久藏品项目，她曾为吕克·图伊曼斯(Luc Tuymans, 1999)、罗曼·西格纳(Roman Signer, 2000)、彼得·多依格(Peter Doig， 2003)、帕维尔·阿瑟曼(PawelAlthamer, 2004)、莉莉·冯·德·斯托克(Lily van der Stokker, 2004)和托马斯·赫赛豪恩(Thomas Hirschhorn, 2005)等艺术家策划过个展。2007年，她策划的托马斯·赫赛豪恩个展获得荷兰艺术批评协会颁发的“2004-2006年间最杰出展览计划奖”。

　　（本文图片除特别注明外，均源自本场讲座的视频截图，视频由OCAT深圳馆提供）

　　保拉·凡·登·波什：欧洲在60年代至80年代的艺术发展都与二战战后环境有所联系，这种联系对于欧洲人来说是非常刻骨铭心，也是非常自然的事情。在场的观众可能对欧洲人的这种感受并不是那么深刻，所以我想强调一下二战在欧洲艺术史的重要性，它是一个转折点。

马丁·斐瑟(左)与米亚·斐瑟(右)

　　这是马丁·斐瑟和米亚·斐瑟的照片。马丁·斐瑟的照片大概是在1968年拍摄的，之所以知道是这个时间点是因为马丁·斐瑟手上拿着的以及他背后的作品。马丁·斐瑟身后的油桶是保加利亚艺术家克里斯托(Christo Vladimirov Javacheff)的作品，这位艺术家在创作的时候常把物品堆积起来。此外，我们能看到照片中的马丁·斐瑟正在抽烟，现在有许多地方都禁烟了，也只有在过去才有可能拍摄到人在抽烟的场景。这张照片的原图是1948年米亚·斐瑟和一位CoBrA（编者注：CoBrA，表现主义画家团体，名称取自其成员的家乡三个北欧城市名称的字首——哥本哈根Copenhagen、布鲁塞尔Brussels、阿姆斯特丹Amsterdam。其形成原因是在于对抗愈来愈学院化的抽象艺术。以表现主义风格处理的、大幅度变形的人物形象，是他们常用的艺术主题）的艺术家的合影，当时二战结束不久，米亚年仅20岁。1977年，米亚·斐瑟去世，年仅57岁。马丁·斐瑟出生于1922年，2009年，马丁·斐瑟去世了。如今，马丁·斐瑟的第二任妻子尤加·斐瑟生活在当年斐瑟夫妇建立收藏的房子中，她一直为这些收藏感到非常地自豪。

博尼范登美术馆，图片源自博尼范登美术馆官网

博尼范登美术馆，图片源于网络

　　我任职的美术馆是位于荷兰南部的博尼范登美术馆，距离阿姆斯特丹大概200公里。馆藏涵盖了当代艺术、古典艺术，还有中世纪的一些雕塑收藏。博尼范登美术馆在1995年开设，建筑由意大利建筑师阿尔多·罗西(Aldo Rossi)设计的。

博尼范登美术馆2000年举办的罗曼·西格纳展览现场

博尼范登美术馆2003年举办的彼得·多依格展览现场

博尼范登美术馆2004年举办的帕维尓·阿瑟曼展览现场

博尼范登美术馆2005年举办的托马斯·赫赛豪恩展览现场 图片源于网络

博尼范登美术馆2012年举办的玛丽·海尔曼展览现场

　　自1998年起，我在博尼范登美术馆任职期间，参与过罗曼·西格纳(2000年)、彼得·多依格(2003年)、帕维尔·阿瑟曼(2004年)、托马斯·赫赛豪恩(2005年)、玛丽·海尔曼(2012年)等艺术家的展览策划。在过去的十年，我对绘画尤为关注，尤其是女性画家。

“马丁·斐瑟：收藏家、艺术委托者和自由的灵魂”展览海报

　　2012年，我在博尼范登美术馆策划了一个马丁·斐瑟的展览“马丁·斐瑟：收藏家、艺术委托者和自由的灵魂”。除了同为收藏家的第一任妻子米亚·斐瑟，马丁·斐瑟本人还是一位设计师，也有从事与建筑相关的职业。这个展览是依托于我之前在库勒慕勒美术馆对斐瑟夫妇的收藏长达5年的研究，库勒慕勒美术馆收购了近400件斐瑟夫妇的藏品。它曾经以梵高的收藏而闻名，如今也以斐瑟夫妇的收藏而为人所知。库勒慕勒美术馆坐落在一个非常美丽的自然公园内，虽然现在的库勒慕勒美术馆是一个公共美术馆，但它最初是由一对私人收藏家在1938年成立的，美术馆中所有梵高的馆藏也是由这对私人收藏家收藏的。

保拉对斐瑟夫妇的藏品进行了长达五年的研究

图为出版物《The Collection Visser at the Kröller-Müller Museum》

　　1995年至2000年间，我对马丁和米亚·斐瑟的藏品进行了以研究为基础，并辅以大量采访的学习。在我进行研究的时候，马丁·斐瑟仍在世，当时他75岁，我32岁。我们共同对库勒慕勒美术馆收藏的400件藏品中的每一件藏品进行详细的研究，包括每一个制作的细节，作品的详细内容都以自传的形式记录下来。所以当这400件藏品的介绍全部归结在一起的时候，就形成了一个详细的介绍，同时我们还研究了艺术家和收藏家之间的通信，还有一些非常细节的信息，都呈现在这本书里。

　　斐瑟夫妇的收藏始于1984年，他们首先收藏的是CoBrA代表艺术家卡尔·阿佩尔的作品；60年代，他们开始收藏新写实主义艺术家如克里斯托的作品；随后开始收藏极简主义艺术的作品，之后再到概念艺术。1975年，他们开始了德国新表现主义的收藏。

“马丁·斐瑟：收藏家、艺术委托者和自由的灵魂”展览现场

　　这是2012年马丁·斐瑟展览的现场图。我尝试把几位不同时间段的艺术家的作品放在一起，墙上的灯是极简主义艺术家丹·弗莱文(Dan Flavin)的作品，中间的油桶是克里斯托的早期作品，左手边的墙上是意大利艺术家卢西奥·丰塔纳(Lucio Fontana)的作品，右边最上面的是珍妮·霍尔泽(Jenny Holzer)的作品，右边中间的是80年代艺术家让·米切尔·巴斯奎特(Jean-Michel Basquiat)的作品，以及帕纳马朗科(Panamerenko)的作品。这个展厅还有其他艺术家的一些作品。

“马丁·斐瑟：收藏家、艺术委托者和自由的灵魂”展览现场

　　这个展厅展示的是收藏的核心。墙面上的作品是美国艺术家索尔·勒维特(Sol LeWitt)的作品，在这里看得并不是很清楚，实际上那是有很多彩铅在墙上构成的。还有概念艺术家的作品。这些作品几乎都是产于1968年左右，而且他们都是生产于马丁·斐瑟家附近的金属厂中。与这些作品一同呈现的还包括信件、明星片、手稿，这些都记录了这些作品是如何制作的。这些作品的尺寸都偏小，因为收藏家的家中面积并不大。尽管这些艺术家后期创作了许多大型作品，这里展示的作品都是他们早期还不出名时的创作。所以刚才看到图象的场景，它已经超出了单独作品的意义，它们放在一起，形成了对收藏直观的观感。

“马丁·斐瑟：收藏家、艺术委托者和自由的灵魂”展览现场

　　这间展厅是陈列60年代极简主义艺术作品和概念艺术的作品，另外还设有四个展览空间展示了一小部分艺术家与收藏家之间往来的书信和明信片以及详细地记录了作品制作过程的艺术家的手稿。这些资料也是这个展览的特别之处。在当时，这些艺术家还并不为世人所知，他们还非常地年轻，所以他们在手稿中非常详细地解释了他们的作品该怎么做，为什么这样做。在全球范围内，很难再找到对作品这么详细的叙述了。如今这些艺术家都成为非常著名而且重要的艺术家了。

　　其中观众们非常喜欢的一点是书信中的表达都非常日常而且轻松，他们讨论彼此之间的友谊、生活、孩子，还有一些小争执诸如“你还没有付我钱”之类的对话。艺术家在我们眼中通常是偶像式的形象，我们通过书、博物馆、美术馆看到的他们，和书信中展现的更为真实的艺术家十分不一样。书信中，我们还能看到艺术家和收藏家之间的友谊和合作。还有一个小轶事，美国艺术家布鲁斯·瑙曼(Bruce Nauman)在早年就是一个非常认真专注，又带有商业形象的艺术家。他在给收藏家的第一封信中就写明了他的银行账号，这是也是大家觉得非常有意思的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