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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华美院副院长、教授 张敢

　　工艺美术运动和新艺术运动的意义，工艺美术运动和新艺术运动是有区别的，工艺美术运动它相对来讲比较守旧、比较保守的，它更喜欢中世纪的那种感觉，喜欢手工艺的感觉，所以它对新材料它采取了比较拒斥的态度。

　　这个当然我们就说在他的特定时期我们可以理解，因为那个时期的确是这种工业产品没有达到像今天这个水平，比如我们今天穿的衣服基本上都是化学染料，但是因为科技的发展让那些化学染料的毒性，对身体的害处降到了最低点，他不一定是这个就不好，所以我们今天基本上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

　　但是在他那个时候还不行，另外有的人讨论植物染料的问题，但是植物染料是效率很低的东西，你可能要种一大片植物才能够从中间提取出很少的一种植物的染料，这个未必就是对自然的一种保护，对不对?原来我们这边有一个老师，他专门研究植物染料，当时他说我也不太了解那个是什么东西，一种棕褐色的这么一种颜色，当地老百姓就是说以前在没有这些现代这种科技之前穿土布什么的都拿那个染，但是他要种多少亩的地，然后从植物里边才能提取出很少的一部分染料。他说现在我们要恢复，要恢复这个东西，我说你恢复等于你把可能地变成了种这些植物，然后染一点，这个东西跟现代的科技上面，高科技染出来的效果有什么差别没有?他也没有什么差别，这种保护的意义何在?

　　所以大家要知道，就是说我们今天去看待我们所谓的非遗也好，民族文化传统中间的一些东西也好，你还是要辩证地去看，并不是说所有的东西都拿过来，都要继承到今天，那这个就甭发展了，所以有些东西该忘掉的就是忘掉的。所以学历史的目的不是让大家记住所有的事情，而是要选择性地遗忘一些东西，那就是包袱。

　　并不是要把所有的东西都记住，但是比如你对民间艺术、对这种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研究，我们把它记录下来，让它可以复制，但是有些该灭绝的，它就是灭绝了，你没有必要把它保留下来，然后让它再去生存，你想去推广，那不可能再推广那些东西，是不是?但是比如有朝一日，我们想用它的时候，我们知道它的整个生产的流程，我们能够复制这个东西，这就行了。

　　你比如弹棉花的，这也是一个手艺，弹棉花嘣嘣嘣的，但是现在你一般家里不用这种东西了，你可能用羽绒被或者用其他的被子，弹棉花这种活慢慢他这个手艺肯定会消失。锔锅锔碗的，我不知道你们小时候遇到过没有，碗啪碎了，还剩两瓣，还行，还能用，找人再给你锔起来，你现在锔一次还不如买个新的，锔的那个钱肯定比买新的还贵，当然这个东西你要给它记录下来可以保留，这种慢慢它肯定会消失，这种消失也没什么可惜的，你非要保留它还推广，大家都用锔的碗，杯子摔了再锔一下，肯定是不可能。

　　这些东西当我们去研究的时候，我们要把这些他确实出现过的，把他记录下来，但是不意味着我们今天一定都能复兴这些东西。原来那个“钢笼锅”换底，我不知道你们知道不知道，锅用坏了，铝锅北京叫“钢笼锅”，把那个底剪下来，整天烧那个锅最后烧一个窟窿，把那个底剪了，让他给你换一个，拿羊铁皮再给你换一个，再敲上，然后再焊好，再换一个，这个锅接着用。今天还有谁会这样的?不会，你换一个的成本肯定比你买一个新锅还要高，所以这样的一些手艺它可能慢慢就失传了。

　　那么我们是不是都要保留，我们要记录下来，确实有这样的生活，这是我们过去生活中的一部分，在我来讲还是我小时候的一种记忆，小时候就爱看换锅底，没得干，在农村长大的，没什么业余爱好，也不叫业余爱好，你没有业余生活，没别的玩的，来一个焊洋铁壶的什么的特别好玩，跑那儿看半天，成为一种技艺。你说今天再来想这种手艺他肯定会失传，这种手艺你是留不住的。

　　所以我们去研究这些东西的时候也确实是这样的，就是说有哪些东西是可以保留的，哪些东西你可能就让他放弃，这个是必须的。

　　在新艺术运动时期，他就开始注重对新材料的使用，注重发展机器的可能性，提高了生产的效率，这是肯定的。另外在新艺术运动时期开始注意吸收其他文明的有用的东西，比如日本艺术，实际上这里没有大量的平面化的设计，就像我们讲到的后印象主义他们用的这种对日本艺术的吸收，是很重要的一个部分。另外像洛可可艺术，凯尔特人的艺术，就是对那种非常繁密的缠枝纹的处理，他们也在用。

　　另外传统的艺术语言他们也都在吸收，洛可可艺术就属于传统艺术语言这种吸收，那么在这个时期，其实也是现代主义建筑发端的时期，为什么要谈建筑呢?实际上美术史研究的对象包括什么，绘画、雕塑、建筑、工艺美术都是美术史研究的对象。所以建筑我们要关注，但是美术史研究建筑跟建筑师去谈建筑不一样，其实建筑师如果学建筑学的人，他关注的是风格，是外在的东西，至于结构这个东西，在过去的一个建筑师他要处理结构问题地，今天的建筑师不用管结构，只要你不出常识性错误就可以，我要设计一个跨度一公里的一个桥，或者几公里的桥，然后中间不加那个支撑，那肯定人说没法实现，你不犯这种常识性的错误就可以。但是现在基本上你设计得出来，搞结构的就能给你算出来，所以建筑在盖之前他就可以告诉你会不会塌，符不符合结构。

　　在过去不行，中世纪的时候盖教堂，很多时候是靠他的经验积累，盖着，哗塌了，怎么办?肯定哪儿不对，重新来，再盖，哗又塌了，又重新开始。这个时候他因为当时缺少这种对力学的计算，到后来基本上没有问题，我们的采光，我们的供电，我们的给排水，我们的暖通，都有专门的专业去做这些东西。

　　你设计师实际上设计的是什么，是一个外观的这样的一个风格，我们建筑史，比如去研究建筑研究的什么，就是这个风格，我不愿意去关心你这个水泥是什么标号的，用多少标号的水泥，有多少根钢筋在里面，我不关心这些东西，我关心一个外在的风格是什么样子，这是从艺术史的角度去研究，而由于这种风格本身就包含了这个时代因素在里面，你比如巴洛克时期的那种风格跟文艺复兴就不一样。所以这个也是我们研究的对象。

　　另外就是在这个时期我们可以从克里姆特的作品里面，可以从席勒的作品里面看到表现主义艺术的兴起，表现艺术的发端，强烈的艺术家主观情感的那种表现在这里面也能够看到影子，所以这就是我们刚才讲的现代设计的发端，其实他讲的就是一个现代艺术非常重要的一个大的一个文化背景，艺术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