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群 当你拥有了艺术和爱情
2015-11-24 09:07:04 未知
艺术家迟群
迟群怀孕了,带着怀胎六个多月的身体在丈夫的陪同下接受了我的采访。她的脸上泛着母亲的光,不施粉黛,平和温柔,也有为人妻的娇态。当她开始讲述自己的作品,眼神坚定,条理清晰,精神的独立和强大亦是让我欣赏有加。她说艺术家通常没有安全感,但是先生对她说,有我一口饭吃就有你的。在迟群的言语中,在眼神里,我看不到一点点的野心与功利。或许,正是因为拥有了艺术和爱情。
云淡风轻的线
迟群说,人在经历了很多之后就想回到最单纯的状态。直线,就是她的选择——一种单纯的表达自我的形式。选择这种形式,需要与过去诀别,搬下叠加的重负,追寻本真的自己,这是迟群在研究生时期的课题,不同的人生境遇中亦有艺术的生发。
自由,应该是画面的底色。从打破传统绘画中焦点透视的毕加索,到只有行动痕迹的勃洛克,迟群最终把自己安放在看似一无所有的世界里,她说无需别人知道画的是什么,但依然能感受到画里有什么。在平的不能再平的世界里,线是唯一的门。
排列紧密的线也会写出诗的硬度,最初,一根线叠加成一个圆,再由一个圆回到一条线,迟群说这根线便是她之后创作的支撑和来源。她使用6H的铅笔,最硬,颜色淡又很尖锐。纸张的底色单纯,云淡风轻的线里亦有深刻动情的回应。
《相交-黄紫 2》 60×80cm 布面油画 2015
别有洞天
2011年,迟群开始使用油画颜料,依旧是灰色的画面。较之油画语言的魅力,材料自身的特点在“制作”的过程中拥有了更多的内容。她用胶带分割画面,然后涂抹颜料,撕下胶带后,留在画布上颜料便有了体积,然后再用其他颜色填补被胶带贴住的地方,待颜料全干之后进行打磨。打磨的力度和深度不同,便出现了不同的灰色,还有那些星辰般的细小颗粒,有明亮也有暗淡。迟群说,这种打磨的过程像极了那时的生活,一点点地去除了对未来的想象。疼痛的摩擦之地,亦有未知、恐惧和惊喜。光停留在远处,是现实和梦想的距离。
距离之上有空间,也有自由。迟群在油画材料的属性中寻求着更多可控的微妙,她开始制作特殊的竹签,在平涂的颜料上划线,硬朗结实。颜料本身并不厚,但因为这些线的排列而有了体量。反之,现在迟群会把颜料的真实厚度加大,但是去掉了空间的强度,在肌理中拾起油画本身的语言。
这些冷静克制的绘画背后,有不易的坚定之心。在迟群的言语中,在眼神里,我看不到一点点的野心与功利。或许,正是因为拥有了艺术和爱情。
《三条线-黄紫》250×180cm×2 布面油画 两联作 2014
记者:线这种形式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迟:我从研究生就开始考虑这个问题了。经历那么多年的写实训练,就希望能找到一种更单纯的形式来表达自己,线无意是最单纯的。当时做了大量的练习,我对线也很敏感,尤其是直线。我想人在经历了很多之后都会回到很单纯的状态,需要把之前积累的东西割掉,回到本真的自己。
《影 3》120×80cm 纸上素描 2012
记者:所以这些线也来自生命体验。
迟:之前我们可能都在做加法,有很多经验来丰富自身,但是真正到反思自己的时候,可能就要做许多减法的工作,把你不需要的东西丢掉,理出来最本真的自己。
记者:从油画开始的?
迟:是铅笔的。那时候没有可以借鉴的东西,全是从自身出发。在我的能力范围内,纸上的工作可能更好把控,很轻很薄的感觉。另外,我用6H的铅笔,最淡的那种,但是最硬,非常的尖锐。纸张和铅笔都是很单纯的材料,加上单纯地画线这样地方式,画面就会很轻,很淡,但又是深入人心的。
《六条切线-绿1》,250×160cm,布面油画,2015
记者:什么时候开始转到油画上面?
迟:真正的开始应该是从2011年。那时候的作品和现在还不太一样,那时候用打磨的方式做的,用砂纸把画面中的明暗关系打磨出来。
记者:不是全部用画的?
迟:这与当时的生命状态也有关系。刚步入社会的学生,处处都在遭遇摩擦,这种方式本身就对应了我当时的心理状态。在和周围慢慢交融的过程里,更坚定地做自己。颜色也是灰灰地,不太亮。
《四条边-黑灰1》,200×150cm,布面油画,2014
记者:现在这些画的颜料看起来很厚。
迟:后来我开始在平面上处理空间,画面有凹陷的,也有凸起的。做的时候颜色比较薄,三到四层的样子,当时因为我在里面做了空间,所以它看起来很厚。
记者:同油画的可塑性没有丙烯强,它偏软,这给你带来什么体验?
迟:油画材料的肌理和颗粒感后面,是很细腻丝滑的,像绸缎那样的感觉。所以今年我又往后做了一步,想要完全放在肌理上来讨论。这个时候,就需要放掉一个元素,那就是空间。
记者:肌理够厚的话,物理空间和绘画里的空间会冲突?
迟:因为肌理本身够厚的划,它的体量已经占据了空间,这种实际的空间和绘画里的空间是冲突的。所以我要把之前绘画中的空间去掉,这两个因素只能选择一个。我的目的还是如何让作品更单纯,只能一个因素往下走,既然线是延续至今的因素,那就要把空间去除,完全去做线,是线与线之间的关系,厚与薄的关系,亮与暗的关系,这样会聚焦在“线”自身的各种状态里。
记者:除此之外,还有颜色的逻辑。
迟:画面的明暗和深浅不再只是线的问题,颜色的使用就会提示出最后画面的内容。颜色会又很多层,根据需要来调整比例和上下层的关系,这样在颜色上划线的时候,其中的逻辑就会显露于视觉表面了。
《平行-黄 1》100×70cm 布面油画 2015
记者:所以还是基于你对线的理解。
迟:是探索。线很有意思,可以把它往平面里做,也可以让它走向立体,就看你如何运用了,可以来回穿梭,根据你的感受和想法来变换。
记者:除此之外,还有颜色的逻辑。
迟:画面的明暗和深浅不再只是线的问题,颜色的使用就会提示出最后画面的内容。颜色会又很多层,根据需要来调整比例和上下层的关系,这样在颜色上划线的时候,其中的逻辑就会显露于视觉表面了。
记者:所以还是基于你对线的理解。
迟:是探索。线很有意思,可以把它往平面里做,也可以让它走向立体,就看你如何运用了,可以来回穿梭,根据你的感受和想法来变换。
记者:现在的画面上会有一些意外的东西,没有那么绝对正确的感觉了。
迟:对,这是一个探讨的过程。现在的线条会带出来颗粒感,这个东西是不是可以成为画面的内容?当我把问题聚焦在这个东西上时,就需要去除空间的元素。
记者:这种逻辑性可以说明你是一个生活条理的人吗?
迟:我只是希望画是向前发展的,每一张都要有点超越,不一定是质的变化,但绝对不要重复。可能支撑这种变化的,就有一种所谓的逻辑性。但是在生活上比较放松,这与艺术上的严谨会形成一个补充。
记者:研究生时候就开始这样画,可能在央美的系统里并不多见。
迟:我选择用线去画,因为我觉得我不需要叙事性的东西,用线就很自由。这种思维方式可以挑战教育的权威。很多人说抽象要有一种反叛和挑战,其实中国人做抽象没有西方的逻辑,但是西方的抽象画向我们扑来,是平面化的接受,而不是纵向的继承。所以需要我们反思,哪一种是基于你个人理性来吸收接纳,甚至是可以反叛你自身逻辑思维方式的东西。
(责任编辑:邓晓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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