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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昌讲堂2115期】杨小京:《墨缘汇观》与《石渠宝笈》

2015-12-02 08:32:35 孙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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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讲人介绍:

        杨小京:中国美术学院博士生

        导语:

        为庆祝故宫博物院建院90周年,故宫博物院推出“石渠宝笈特展”,分批展出近300件珍贵书画藏品与公众见面,展览分为“典藏篇”和“编纂篇”两个部分,分别在武英殿和延禧宫同时展出。展览期间,《石渠宝笈》国际学术研讨会在北京举行,邀请了数十位海内外知名专家,共同就相关学术问题进行深入研究和探讨,会后将出版“石渠宝笈国际学术研讨会”论文集。

 

        主题:《石渠宝笈》与清宫书画鉴藏

        杨小京:《墨缘汇观》与《石渠宝笈》

  简单介绍一下几个要点:

  第一点,《墨缘汇观》与《石渠宝笈》。安岐《墨缘汇观》的叙录一般认为是安岐60岁之后所收作品的记录,这里我们提出完全不同的假设:

  (一)叙录中的作品是安岐早已出售和送出的,也可能是后来因为手头拮据而准备出卖的。

  (二)有些写在叙录中的作品又可以作为正文内容的补充,因为叙录中的作品有二十五六件在正文中都提到过。

  

东晋 顾恺之 《洛神赋图卷》

 

  《墨缘汇观》共四卷,外加叙录两卷,其中名画叙录中的第一件作品是顾恺之的《书洛神赋并图卷》是安岐从梁清标那儿买的,等到他写《墨缘汇观》的时候已经不在他手里,所以叙录中的第一件作品就不是他60岁之后所收的。法书叙录中的孙过庭《书谱》也是他早年所收藏的,当时他才20多岁。黄公望的《富春山居图》虽然收录较晚但也不是《墨缘汇观》写成之后,这也在叙录中。说明了这一点我们就知道为什么《石渠宝笈》初编正编中记录了《墨缘汇观》叙录中出现的几件作品,例如大名鼎鼎的《女史箴图》。

  我们现在看到的是钱选的《浮余山居图》他也出现在《墨缘汇观》的叙录中,这件作品在《墨缘汇观》的正编中也提到他进入《石渠宝笈》初编是在乾隆辛亥的1791年之后,那个时候他很可能已经离开了安岐得主也许就是杭州宝日轩主人王德福就是为什么我们能在这幅图上看到他的印章,这边框出就是王氏的印章。右图中最右边的那一张就是王氏宝日轩书画记,叙录中的大名头不少,安岐绝对不会认为他们是伪作,例如上面所说的几卷所以认为叙录中记录的是真伪稍有疑问或者品相不佳者是值得商榷的。

  在这里我们要注意的是《石渠宝笈》初编正文筑路的安岐藏品大都是《墨缘汇观》叙录中的作品,可是石渠初编附录中的作品更值得我们注意。

  这就是我想讲的第二点。安岐的藏品对乾隆的品位和展示格局的影响。我们在读《石渠宝笈》初编附录的时候会发现1746年也就是乾隆十一年丙寅安岐《墨缘汇观》正编中的一批精品进入了内府,这一年对于安岐来说是不平凡的一年,就在这一年前后他的藏品散失殆尽,大多数都进入了皇宫,其后果我们在这里可以说的大胆一些,在某种程度上他改变了皇家收藏的结构,影响了乾隆的品位。

 

东晋 王珣《伯远帖》局部

  安岐所藏的王珣《伯远帖》是丙寅年的春天进入内府的,之后乾隆就命名了三希堂。安岐所收藏的虞世南摹兰亭、褚遂良摹兰亭进入了内府后成为了乾隆兰亭八著的第一著和第二著。李公麟的《潇湘卧游图》也是安岐的收藏。进入了内府后乾隆特意把以前收藏的安岐的《女史箴图》调拨出来与李公麟的《蜀江图》、《九歌图》一起专设藏室米名为四美居,现在我们看到的是曹知白的十八宫图,这幅图在《墨缘汇观》名画卷上记录为冯子镇《十八宫赋》,曹知白《古图卷》。

        这一幅是名画卷下的《宋元人梅花三媚》图中的一幅,他们都是在丙寅年一起进入内府的,一卷是松、一卷是梅,这就使乾隆联想到岁寒三友,于是他特意配上了一卷项元汴、李日华旧藏的《元人君子林图》把它们三卷并置在一起藏于建福宫的西室,命名为了三友轩。与四美居、三友轩相比乾隆设立的画禅室更值得我们注意,安岐在《墨缘汇观》名画卷下记录的第一件作品也是他最为看重的一件作品,就是唐宋元宝汇高横册,这部巨大的册页是在丙寅冬日进入内府的,他一共12开,由王维的《雪霁图》打头,方丛玉垫底,加上前后的题跋一共14页,曾经董其昌和王时敏收藏,乾隆得到后非常高兴,很快采取了几项措施,第一项是请郎世宁为他画像冠以册首,并写了一段题跋,我们知道乾隆放入自己画像的作品不多,这一定是他极为看重的。

  第二项就是设立了画禅室,起用了董其昌的室名,他写了一段题跋中说唐王维雪溪元黄公望富春山居二图为千古名笔皆董香光画禅室中藏物题识墨迹犹存今先后收入内府爰于咸福宫西室即仿香光之意顔曰画禅。这一段御题也说明了乾隆完全接受了董其昌的南北宗教的观念,我们不妨称之为乾隆的董其昌趣味。

  

清代 安岐 《墨缘汇观》

  这件高头大册之所以特别重要,特别为安岐和乾隆所极为看重还因为后面有一通董其昌的跋语,就是我们现在看到的这一通,“元时顾阿暎、曹云西、倪元镇皆江以南收藏之家物聚所好,故黄子久、王叔明、陈仲美、马文璧辈磤礴风流为一时之盛,近代沈石田去胜国百年名迹犹犹富观其所作卷轴一树一石尺寸前归。吴中自陆叔平后画道衰落亦为好事家多收贋本谬种流传妄谓自开堂户,不知赵文敏所云时流易趋古意难复速朽之技何足盘旋。这些都说的是南宗化的观念。

  乾隆非常认同,乾隆的艺术品位在丙寅年之后越来越董其昌化,这显然跟安岐的藏品进入内府有关,这种品位也伴随了乾隆的一生。即使他为了政治目的在《诗经图》上花过很大的力气,建立了学诗堂,标榜自己是忧劳第一人,可是他从来也没有放弃过董其昌的趣味,用乾隆自己的话说就是“其境美奥秘,时为忧人开,我虽忧劳者,意有烟霞怀。”

  下面我们谈一下第三点乾隆的董其昌趣味和《婉娈草堂图》,《墨缘汇观》正编还记录了一件藏品很可能也是丙寅年入宫的,不过乾隆并没有把它编入《石渠宝笈》,那就是董其昌画给陈继儒的《婉娈草堂图》,关于这幅图已有不少学者讨论过,在这里谈论他首先是因为他最能代表的乾隆的董其昌趣味,而这种趣味又是安岐的藏品所猛力推动的。

  我们前面已经提到了四美具,画禅室、三友轩,现在我们要说一说乾隆还设立的婉娈草堂,只是它不在皇宫里,而在蹒跚的静寄山庄,四美具是由于董其昌的一段题跋,画禅室是照搬了董其昌的室名,三友轩似乎和董其昌没有什么关系,但作者几乎都是董其昌眼中的南宗画太人物,婉娈草堂则来自董其昌的这幅画。

 

明代 董其昌 《婉娈草堂图》

  悬挂在婉娈草堂的《婉娈草堂图》乾隆甚是宝爱,在近半个世纪的时间里他一共题跋了22次,在此画旁边还有乾隆的御用画师张宗苍的《画山水》,但是很可惜这幅画下落不明,我们现在所看到的这一幅是在草堂内贮藏的一幅张宗苍的画山水,乾隆每到一次大概都会把这两幅画比较对观,起初两画还只是主宾关系,但是随着岁月的流逝,乾隆越看张宗苍越觉得对眼以至于他在83岁吟咏《婉娈草堂图》是艺林最,给予了董其昌最高的评价那一年竟然挥笔写出了的评论。

        后来呢?他又说宗仓可比倪黄,可见乾隆对张宗苍的推举真是到了令人吃惊的程度,他想通过《婉娈草堂图》找到自己的董其昌,他似乎真的觉得自己的身有这么一位“董其昌”,能充当他的烟云共养。遗憾的是安岐很少评论清代的画家,即使有几句谈到了王时谷也没有多少溢美之词,张宗苍恐怕就更不行了。

  乾隆从董其昌那里获得了南宗画的观念,鼓舞他纵横捭阖、精心策展,这是乾隆创制的一种崭新的收藏展示方式,不但前无古人,恐怕也后无来者。他身为至尊与西方的赞助人不同,他更像一位超级策展人,既在京城内外布展,又用自己的权力强势推崇心中的偏爱,成了张宗苍最有力的推售,创造了他自己可以颐指气使的“董其昌”。谢谢大家!请各位老师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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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陈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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